兒童詩寫作小叮嚀
一.聲音,藏著即將要動起來的動態
聲音的模擬和想像,可以把具體的現世熱鬧成華麗演出。
動物的呼喚、天空、地面、水中……,如果仔細傾聽,往往意外拾來幾分意想不到的人情味。你曾經靜下來,仔細去聽嗎?這世界擠滿了無言的喧嘩:
鵝在水面上,伸長了脖子喊,餓,餓,餓!
自大的老虎,老是在森林裡神氣地吼,我,我,我!
公雞急得站在屋頂上,大聲要著東西,姑姑給、姑姑給,姑姑給!
小羊貪玩,總是在媽媽下班前才急著找,妹妹,妹妹!
馬永遠都長不大,動不動就大喊,媽媽、媽媽!
兔子敲著大地,不斷踢著叫門的訊號,蹦,開門!蹦,開門!
老舊的門一開,就慢條斯理地招呼大家,歡迎,歡迎!
雨聲總是開開心心地慶祝著,花開啦,花開啦!
鐵軌一路就是喊,痛呀,痛呀!
火山怒吼,火,火,火!
風熱烈地邀約著,舞吧,舞吧!
火車全身顫抖,總是說,地震,地震,地震,地震。
直昇機戀念地呼喚著他的情人,風啊!風啊!
二.從聲音舞台中搬演小故事
雲是個頑皮的孩子,做錯事時,風老師拿起鞭子在後面,咻!咻!咻!
樹林卻把自己送給大地,我們卻把樹林砍了,傷心的樹拼命在喊,痛、痛、痛!
石頭佔領海的王國,海氣得撞向石頭,石頭才急著說,怕,怕,怕!
有人走到街上,奇怪的聽到所有按喇叭的車子,都叫他爸爸
生活中有這麼許多讓我們忽略掉的聲音故事。窗外的風鈴,離別的客船,我們用的筆,天天恨不得殺他卻又需要他的公雞和鬧鐘,魚缸裡無聲的魚,甚至是突如其來的一場兜頭雨……,仔細去聽一聽,人世間所有的聲音,其實都很有意思。
三. 花繁色豔,顏色是情緒的顯露
紅色的太陽一出門,藍色的天空就學著她,把臉塗成紅色
沉默的黑色,躲在別人不知道的地方,看著白天裡髒亂的世界
綠色的草愛乾淨,只要下雨,就急著把自己洗得更翠綠
一.意想不到的「比喻」
我們生活的世界,太多這個像那個,那個又像另一個的例子。無論是人與物之間、或者是物和物之間,藏有許多相通的秘密。瀑布的姿態那麼像長長的髪,單飛的鷹那麼像驕傲的王,再試試看,發現一下還有多少似曾相識的經驗?
用「比喻」的眼睛,把所有似曾相識的連結,重新去認識一個逐漸陳舊的生活空間,世界將從頭新鮮起來。
二.物擬人,人變物
「無生命的物」,如果比喻成一個又一個不同身分、不同性格、不同好惡怨嗔的人,往往有一種活鮮鮮的生命力,讓人目不暇給,隨時隨處,可能受到撞擊。像火柴壽命很短,只要一點火就離開人間,這種在生命與無生命之間的迅急奔跑,特別讓人感動。
有時候,也可以「把有生命的人比喻成無生命的物」,像微笑時,我們的唇變成一彎窄窄的月亮。因為這層聯想,反而有一種特寫的放大效果,讓我們對為人之所以尊敬和堅持,別有感受。
三.對比的極端效果
這世界的兩極並排,黑白,動靜,高低,美醜,長短,死活,粗細,快慢,左右,上下,前後,胖瘦,冷熱,天地,走停,好壞,軟硬,呼吸,有無,餓飽,善惡感,好吃對難吃……,顯得特別生動,創造出更準確、也更強烈的文字魅力,這就是「對比」。
瞧,教室在肚子裡吃了很多桌椅,早上那麼多小朋友,下午只剩下桌椅。像放大的特寫鏡頭,有時候,是同一主體的前後並比,有時候是不同主體的聯立並比,因為時間或空間的差異,立體突顯出來,輪廓加深,越能集中表現。
四.隨機的碰撞
我們怎麼去體會生活裡的詩質呢?首先,我們尋找接近的素材、相似的素材、對比的素材,甚至是隨機的素材,最後,自由組合碰撞,才能擦出最精彩的火花。
在空間上,孩子們最容易展開接近聯想的,當然是他們日日生活著的家庭和學校。關於學校的討論,考試、鐘聲、學生、老師、寫字、讀書、福利社、黑板、體育課、死黨……,都是孩子們生活的重心,很容易被聯繫起來;在時間上,「節慶」一直是運用上非常准卻又有效的素材。以「過新年」做主題來看,關於新年的接近聯想很多,新衣新帽、拜拜、湯圓、壓歲錢、除夕、春聯、鞭炮……;當然,大自然仍然是孩子們最豐富的素材來源。關於「下雨」,我們可以聯想起烏雲、雷電、黑暗、大浪、洪水……,他們都彼此接近。
從「接近聯想」出發,很快,我們可以學習到的具有相對意義的「對比聯想」。黑和白,貓和老鼠,爸爸和媽媽,天空和大地……
「接近聯想」和「對比聯想」都在比較「靠近」、同時也比較「具體」的範圍裡。第三種聯想模式是「相似」,跳接的距離較遠,常有「具體」到「抽象」的轉換。比如說,溫度計因為冷熱而伸縮和舌頭的長短功能相似;下雨天的車窗雨刷和迷路時擦著眼淚的手臂情境相似;躲避球和炸彈性質相似;鳥巢和碗則狀相似。
「相似聯想」的聯繫過程不像「接近」和「對比」那麼直接,取材時可能比較困難,但也因為這些相似體的拼組,跳切得充滿驚奇和意外,使得所有的想像和創意,都能讓我們熟悉的舊世界,漾生出新鮮的趣味。
熟悉「接近聯想」、「對比聯想」和「相似聯想」後,慢慢會熟悉一定的規則。
有時候,毫無規則的隨機和意外,也會形成一種美麗的碰撞。準備一大筒「名詞」或「圖像」;或者是準備兩大筒詞性不同、具體/抽象分開的「名詞」或「圖像」,隨手抽出兩種,雨傘和檯燈、牙刷和牙膏、飛彈和紅綠燈、貓頭鷹和電燈、鸚鵡和聖誕樹……,然後,認真想一想,他們有關係嗎?如何把它們聯繫起來?老鷹和剪刀呢?他們有關係嗎?這世間有好多毫無關係的圖象,藉著我們的聯想拼組起來。
用「比喻」、「擬人」、「對比」的方式來建立關係;或者在「接近」、「對比」、「相似」的範圍裡找素材,就可以寫出美麗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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