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坊孩子寫給現代爸爸媽媽6:回想滿滿的愛
葉彥瑢小檔案
葉彥瑢,中壢國小,延平國高中,台北醫學大學,一路沿著父母的規劃,按表操課。求職也離家近,現在是醫院裡期待能朝九晚五的小藥師,期許生命在除了被生活奴役之下,也能堅持迸出每一朵平凡幸福的火花。
親愛的創作坊朋友們,大家好:
這封信,被我重「煉」了四次,每一次的開頭,都像是再次觀賞著自己的「人生跑馬燈」。
1. 風雲人物,人如風雲
平凡如我,是最後的一群鴨子。我們呆版、沉默也惶恐,不知足、不耐苦也掙脫不出牢籠。68個年頭的國立編譯館,是教育的依歸,三民主義、大中華思想是感動了多少人?前輩們聲嘶力竭的衝撞著文化後,不過是孵出一群渴望安逸的鴨子。
這群鴨子,嘆息著遇不上經濟起飛時的輝煌年代,工作難找、薪水不好;忌妒著社會階級的不公平,停擺的流動,令人窒息。
我說不出這樣的社會制度,是限制的牢籠,監禁著我們自由奔放的靈魂。亦或許是因為我被這樣的社會制度奴役了,習慣了它的作業模式,就會找出了一個適應它的方式,不突出、不特別,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待著。
就如同這
喜歡考卷右上角的紅字越大越好,喜歡成績單上名次的數字越小越好,驕傲的說征服了考卷上的難題,但是我們真的學到的,是什麼?
風雲人物,人如風雲。小學、國中、高中、大學……每一個階段都要洗掉多少風雲人物?縱使一路風雲,出了社會,也不過是滄海裡的一小顆棋,雲淡風輕。
到底,我也沒什麼資格批評這樣的制度。身為普羅大眾,總渴望可以活得精采。是說夢想,煩悶的在填鴨的日子裡滋長著;我們習慣當成壓箱寶存放,當越積越多,要嘛拋下一切勇敢追尋,要嘛就是當做無用的裝飾品,打包丟掉。
教育,應該是學習培養解決問題的能力。
改變並沒有什麼好與不好,我們這群99乘法表之輩,嘲笑建構式數學,太陽花學運以來,或許才知道他們是更擁有思想的人。改變只是一顆希望的種子,默默耕耘的同時,僅祈求著能開出傲視太陽的花朵,對於過程,本就不應以先入為主的觀念去評價呀!
2. 價值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裴多菲.山多爾(1823—1849)
價值,是每個人表現自己的藝術。
我們從一片空白,慢慢填沾顏色與構圖,最後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只藝術品,鮮豔、冷酷、活潑、恬靜……我們以這只藝術品,處事、待人與生存。
小時候,我是個跟屁蟲,因為姐姐愛看漫畫,我跟著看;因為媽媽總會在床頭把武俠小說藏起來,所以我偷挖出來看;大小喇叭盛行,晚上跟著姊姊偷看港劇;因為太愛跟,也常常為此被嫌棄,當然是在大人看不到的時候。
猶記年幼時,因為不愛吃飯所以很瘦,媽媽怕我長不大,帶著希望可以減肥的姊姊,一起去學游泳。原本教練是希望我跟姊姊可以分在不同班別,因為年紀和體型有差別,但在我惶恐的哀號下,還是跟姊姊編同一梯,所以我每堂課都會得到教練特別關愛的特訓,因為我都是吊車尾。
每次只要快跟不上了,教練就會說:「完了完了,要被分在不同班囉!」然後,就會看到一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小屁孩,以快要溺水之姿完成了課程進度。
這是跟屁蟲的力量。
我總是很習慣跟著腳步,以為這樣就是自己的喜好。習慣被安排,也接受這樣的安排。在瘋狂追逐課表上的完成度時,會忘記其實自己可以開口更換課表內容。直到,有天課表是空白的,才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在上面填寫甚麼東西?
3. 沉迷
很多孩子的童年,都正值父母親最忙碌的歲月,忙著事業、忙著掙錢、忙著追求更好的生活品質,因此我的童年被大大小小的才藝課程填得滿滿的。
其中最花時間的是音樂。我無敵討厭練琴,練琴的時間,都偷偷躲在琴房看漫畫,那時候,會把乖乖裡面的小叮噹(哆拉A夢)漫畫收集起來,一遍一遍重複欣賞,冒著被發現的風險,總是這時的故事特別精彩。
想當然爾,下場是一頓竹筍肉絲招待,有時候我會躲起來想:為什麼長輩總說小說漫畫像糜糜之音,不登大雅之堂。大了一點後,我為漫畫這件事情,在父母面前想為之平反,僅得到母親的一個問句,我差點就閉嘴了。母親問我:「既然漫畫這麼正當,為什麼你們總要躲起來偷看?」
我說,如果長輩的觀念不覺得它是一個不良刊物,那我們當然可以光明正大的欣賞。
於是協議達成,課業做完後,自由時間隨我搞定。這件事情,大概也只維持了兩周左右,畢竟有些根深蒂固的想法,不是說改就可以改變的。看漫畫時,被問功課做完沒?看小說時,被問明天有沒有考試?都複習完了?書都念完了?被問煩了,我又躲起來看這些「不良刊物」。
我喜歡畫畫,雖然不出類拔萃,甚至可說是拙劣。每次落筆之前,老師都會說一段故事,長大後,才知道說故事也是需要天份的。一張畫紙,就是天馬行空的隨意,我們的畫面,常被故事框住,但是同一個故事,卻有不一樣的色彩。第一筆總是掙扎,是要畫相遇的時候?還是完美的結局?誤會的鬥爭?還是盡釋前嫌的相擁而泣?
每一張畫面,都是刻畫在每一顆心靈的一頁,是對是錯,總是欣賞。
長大後,社會也是許許多多的畫面。種族、藍綠、統獨,上一代的大框架,仍不斷在媒體上放頌,我們煩悶的被這樣的訊息轟炸著,疲於共鳴。或許因為我們沒有經歷過那樣的時空,就像聽故事一樣,就只是聽聽。
服貿、核四、兩岸協商,刺在我們生存上,會痛才會思考,所以共鳴著。
這是事不關己的劣根性嗎?在這時代的背景下,我們是該拉高高度,全盤看著整篇故事發展,而不是執著於一個畫面的優美。
4. 疼痛
不知道有沒有小孩跟我一樣?我一直認為當大人真好,大概是只觀察到我媽喘口氣的一面。
因為家裡開個小店面,我總覺得我媽這個大人真輕鬆,早上起來,趕小孩去上學後,就在家裡要嘛看報紙、要嘛講電話,偶爾幫一下店裡,一天就這麼過了,不像我,還有一堆老師的作業和才藝班的練習。
自己成家,柴米油鹽都要自己打裡後,才發現,自己以前真是過得太天真了,不用分擔生活瑣事,只要專心唸書的日子,簡直可以說是自由又逍遙。
比較過後方知輕重。
在家庭革命裡,我們總是吶喊著:讓我跌、讓我撞,頭破血流後,生命才會染上色彩;為人父母總是心疼,何必跌?何必撞?一樣的痛,一樣的傷,孩子,為何你不能聽取教訓,避開那些可能無法痊癒的傷痕?
我以前總是鐵齒的前者,我信天命,卻也想要感受生命。現在呢?原來有些傷痛,不是只痛在自己身上。痛過才明白,傷過才知道悔恨。那無情的力道,劃過的是週遭每一個親愛的人。
我在家裡三姐弟裡,排行第二,很多事情因為早就知道抗爭無效,所以習慣閉上嘴巴。家事的分擔,父母總不放心只叫一個孩子去做,要不大的兩個去,要不小的兩個去,夾在中間,永遠不怕沒事做,因為叫最大和最小,比較拗口。
成年後,向母親開玩笑地說起這件事,母親很驚訝地問:「為什麼不抗議?」其實怎麼會沒抗議過?抗議過後,除了爭執,就只有懊惱。
我想抗爭的是公平與正義,但說出來,像是計較東、計較西,以小孩子的度量,事實上也是。
人心,本來就有偏頗,沒有人做得到真正的公正,我們沒有辦法就把心直接對半分或是三等分,又怎麼能要求別人公正無私,沒有喜惡呢?
5. 教養
後來才慢慢體會,父母也是人,每個孩子都是寶,愛是一樣的,只是沒辦法用一樣的方式表現出來,畢竟每個孩子都是最特別的存在。
孔融讓梨,一個老得掉牙的故事,仁與禮,確實是解決很多衝突與紛爭,大同的理想,安居樂業,美得像是謊話。想像一個沒有欲望的社會,沒有紛爭,也就沒有思考前進的動力,當所有人的思想都被同化了,人,就會習慣照著制度走,合不合理,就已經不在思考的範圍裏面了。
對於既得利益者,說甚麼也想把制度推向對他個人最大利益之處。我們可以放寬心胸面對無禮的行為,卻不應該漠視不合理的制度。
我們家三個小孩,都是鄉下的爺奶一手帶大的,尤其弟弟,直到幼稚園大班才開始跟我們一起住,小孩子也是需要磨合的,尤其年紀有一段落差時。我們相差了4歲與7歲。相對於比較沒有個性的我,姊姊和弟弟相處起來火藥味可濃厚了(這算是家務事,就不討論了)。
小孩子吵架,是每天都在上演的戲碼,父母已經被姊姊和我的相處模式,訓練慣了,再加上一個弟弟,我總想大概也差不了多少。
但是,不,差別可大了!我和弟弟,逢吵必輸,只要鬧到大人當前,我只有挨打的分。這或多或少讓我的心情忿忿不平,十歲的孩子,對於一些普事的偏頗,算是有點不甚了解的認識。
所以,爸媽愛弟弟比愛我多?原來我家也還是重男輕女?一些的負面想法開始流竄在心裡。為了避免受傷,人會習慣於遠離傷害的來源,因此對於弟弟很多行為,我也常抱持著當作沒看到來處理。
大一點後,有次跟弟弟吵瘋了,母親在餐桌上訓斥了我們兩個,但我反而不那麼生氣。事後我問母親,為什麼小時候她都老護著弟弟,現在反而沒有。
母親先埋怨了一下我和姊姊,沒有善盡姊姊的角色,總聯合起來一起欺負弟弟,如果身為母親的還秉公處理的話,那對本來已經很沒有歸屬感的弟弟來說,又是一次被拒絕融入這家。所以,無論對錯,母親總會先站在弟弟那邊。但是長大了,對與錯就應該要分清楚。
原來,情理法,是有道理的。原來,當在悲憤的自我情緒下,想到的只有自我。人,天性是如此慣性的自私。
6. 溝通
母親的觀念中,只有黑與白這樣壁壘分明的區別,沒有甚麼灰色地帶,她說,灰色地帶是留給不願意面對現實的人做的選擇。這並沒有造就我成為勇於面對所有事情的堅毅性格,有時候選擇淡之,比較好過日子,沒有必要每件事情都用盡全身的氣力。
散漫,我母親如是說。
我讀的是私立完全中學,也就是有國中部、有高中部。因為風評不錯,很多學生也積極直升高中部,拜我母親對我的了解,她要我早早打消去拼聯考的念頭,直升就好,而我也險險地達成目標。
國三下,我們班上像一群脫韁的野馬,玩瘋了。你有看過在升學主義掛帥的學校裡,美術老師對著全班發飆說:「不學無術,不思長進?」就是敝人在下的班級,可想而知,玩風之盛。
在如此放鬆的環境下,對學業可以說是用力的荒廢。國中的最後一個學期,第一次段考,考完後,班上每個人才開始緊張,都心存一絲僥倖,總會有一個人墊底,而敝人則有幸成全了所有人。
再難面對,成績單總是要拿到父母面前,我猶記母親看到成績單的表情,震驚、憤怒以至到哀莫大於心死。
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之後,母親問我要不要轉換跑道?升學並不是唯一的管道。
「錯愕」,真的不足以形容當時我的心情。缺乏溝通,一直是我的盲點。我不知道該怎麼承認,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根本沒念書就去考試」這件事實。誤打誤撞地,7在確定直升後,我主動提出想「練樂器」,讓母親以為我想轉換跑道。
誤會沒法子說清楚,加上母親過度積極的態度下,我也隨她安排,只求她不要心灰意冷地倒在床上。我並不熱衷於音樂,重拾樂器也只不過想打發時間,打發時間和要把音樂當成專業,這中間的距離可大了,我想母親也看得出我散漫的態度,焦急在心裡,不知道該如何激發我的潛能。
第二次段考前的日子,就這樣模模糊糊的過去,對我是股沉默的痛苦,對母親也是。好在,第二次段考後,成績飆至前三名,我才有機會拿著證據向母親闡明:「對不起,我只是沒讀書,不是不願意讀書。」終於才結束這段轉換跑道的誤會。
那段灰色的日子,在我日後的生活中,大大小小不斷重演。
我曾經想過為什麼我學不會溝通?學不會當下說出自己的想法?學不會立刻發現自己的錯誤?也學不會由衷承認接受自己的失誤?逃避,是我最想要捨棄的心魔。
而我,還在努力中。
7. 衝突
在我的生活中,父親站的角色常常被忽略。父親很沉默、害羞與木訥,但他真的真得很愛他的孩子們。我們姊弟發生的任何狀況,母親都會在夜深人靜的下班後,一件一件的細細跟父親說,碰到煩惱的地方,他們夫妻倆也會一起討論與解決,但是我們都不知道,都以為是母親強勢主導著我們姊弟的教育與生活。
升上大學,總渴望的是能遇見一場刻骨銘心的戀情。
懵懵懂懂,我遇見第一個戀愛。第一次就是第一次,再多的第二次,都無法抹去第一次的悸動。可惜,父母並不喜歡這個男生,當然,有很多現實的考量,再加上父母覺得當時的我還小,只是為了戀愛而戀愛。
家庭革命是最後發展的導向,為了掙脫老是被安排的束縛,我也難得頑強的抵抗,我與母親的對話,降到了冰點。總是在當緩衝的人不說話了,家裡的對話成現完全停擺,這是第一次父親站出來當他不擅長得傳話筒。
在愛情與親情之間,我後來選擇了家人,當然我不是那麼浪漫的人也是因素之一,但其實有一個原因是,男生也想突破僵局,總希望對方的父母能給他一個證明的機會,但他選擇在我不知道的狀況下,獨自打電話給我母親談話。
這讓我非常不舒服,如果相處是兩個人的事,面對問題不是應該相互討論嗎?這是尊重,但也代表不信任,不信任我才會在我不知道的狀況下,想要獨自解決這件事情。既然不信任都存在了,感情還有談下去的必要嗎?再怎麼說,我的父母都是長輩,再客氣溝通,在沒有告知的狀況下,無預警的發生,怎麼看都像是嗆聲。
對於分手,我也只是告知對方,我選擇聽家人的話,也不用做朋友,因為怎麼想都不可能。
18歲的圓融,跟沒有一樣。當時其時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氣什麼,是氣父母管太多,還是氣男生的不信任,亦或者對於愛情觸礁的傷害感,但是,家人的情感在心裡卻又更濃稠了,縱使在這過程中,我如何忤逆,最後,父母都是一笑置之。
8. 包容
從前,真不知為何有這麼大的包容力,直到現在,也為人父母了,才知道盈滿在心中的,是愛。
最近,我發生了一個劇變,讓我重新檢視我對生命這件事情的尊重和態度。
今年春天,從醫師的口中知道,原來老天為我和女兒的緣分加了一個有效期限,可能是三、五年,也可能是一、二十年。但無論是長是短,女兒的成長就更加辛苦了。
懊悔、悲傷與憤怒還一直繚繞著我,原來當人難過到極致時,連呼吸都像是一種掙扎。有一首歌,叫做〈會呼吸的痛〉:
想念是會呼吸的痛 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哼你愛的歌會痛 看你的信會痛 連沉默也痛
遺憾是會呼吸的痛 它流在血液中來回滾動
後悔不貼心會痛 恨不懂你會痛 想見不能見最痛
---作詞:姚若龍
回想這些年來,從我身邊消逝的生命,每一次都令我悲傷又難過,有蒙主恩召的,也有一些不夠勇敢的中途下車。但對於「無法選擇」,原來是這麼的無力感。總在被打氣:加油,要堅強,日子還是要往前走。
我謝謝所有的關心,但是,有些傷痛其實並不想要痊癒,帶著它,是對逝去的機會的那股遺憾,烙在記憶裡,讓我不要忘記,也不能忘記。
我會意志消沉,但不會一直如此。
承擔,是我唯一能做的。這時,我更加深切領略,愛的方式有很多種,不要是溺愛就好。
感謝老師,讓我有機會去沉澱自己,回想身邊滿滿的愛。這些愛,陪我歌哭憂歡,也讓我平安成長,我願,同樣也帶給我的孩子、更多的孩子……
☆〈憶舊時〉☆
1992年第ㄧ次走進創作坊,懞懞懂懂的,只因為母親的決定,我,走進了創作坊。
開始,令我意外的,是創作坊和老師給我的感覺似乎和刻板印象格格不入。ㄧ反傳統創作坊竟載滿了孩子的偶像和孩子的夢。對於害怕寫作的我而言,作文就像作業ㄧ般,即使我絞盡腦汁想得很唯美,但寫出來的文章往往事與願違。
老師有個習慣,總愛在我們開始寫作前,舉些先前學生的例子。或好或壞,卻讓原本沒什麼創造力的我,開始試著去創造。將單純的情感,藉由具體的敘述,細細地描寫出來。將原本不搭軋的兩件事,慢慢地串起。
或許,對許多人而言,是輕而易舉的。對我而言,卻是老師給我最重要的ㄧ把鑰匙,一把開起寫作之鎖的鑰匙。
相處久了會發現,老師真的是個聊天健將。從流行到古典、漫畫、小說、電視劇、心事、時事、天下事,老師真是無鎖不能談。久而久之,「老師」「學生」的形式似乎漸漸模糊成了「朋友」。
我唯ㄧ參加過創作坊辦的活動,大概是《娃娃報》的製作吧!
《娃娃報》的製作期間,為了採訪,老師甚至開著小車,東奔西跑,把我們這些小鬼頭一個個送到目的地,再一個個拎回來。在車上,當然還是聊天,聊的是老師的理想。那是我第ㄧ次那麼強烈地感受到老師對學生及文學的熱愛。
1995年,《娃娃報》誕生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試著開始告訴自己:我畢業了,意味著我將成為創作坊的客人。
現在,看著手中的報紙,腦中開駛倒帶,許多歡笑、挫折、教訓、嘻鬧化為淚水宣洩而下。
這個月的信,藏著彥瑢的微微感傷。
想起彥瑢弟弟小宗武,童年時非常皮。上課中常常自顧自玩個不停,有一個下午,我忍不住大聲斥止他:「宗武,你在幹什麼﹖」
一下子全班學生整齊地回答:「吃飯!」
我一愣。
忽然想起,所有的學生都以為,這個盛怒中的老師在追問他們:「中午」你在幹什麼?
歲月就是這樣,有甜有酸,我們各自領略。
2000年,創作坊主角動念變身「空瓶子」,當時道行甚淺的我,以爲創作坊風景就要劃上句點了。因爲捨不得,所以邀集了曾經與創作坊交會大小朋友寫幾個字,準備出份紀念光碟。
彥瑢當時讀高中,功課壓力有點大,但聽到秋芳老師即將轉換跑道的消息後,趕緊從台北趕回中壢來看老師,她也是學生中第一個交稿給我的,這孩子的窩心體貼,讓人蠻感動的。
對照這封信,回味舊事,彥瑢就像高掛月兒,溫暖且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