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明爭暗鬥

 我只感受到內在臟器烈焰焚燒，敏兒曾說過，一般人給我的傷害是殺不死我的，但是雷鳴天好像不是一般人，我瞬間覺得自己可能快死了。

我臉色鐵青，冷汗自額間滴落，但是我得強忍著，為了東方王府的顏面，我需要強撐，雷鳴天冷笑地看著我的臉，輕聲地說「我說過我會討回來的！下次碰面，可不會只是這樣的見面禮。」他說完便轉身走到蘇鼎風及蘇守協身旁站著，蘇守協看著我的眼神也出奇的冷漠。

皇帝顯然沒發現異樣，他滿意地看完我跟雷鳴天的擊掌誓言後，便說道「今日便到這裡吧！退朝！」

我咬著牙轉身往回走，每一步走的都特別艱辛，金將軍看著我的臉色不太對勁，安慰道「放心，我們都站在妳這裡。」

我苦笑點頭，不敢開口，我怕嘴巴一張開，鮮血就會噴了金將軍全臉，我也真不容易，只是跟人give me five了三下居然瞬間就受重傷。

我能走到馬車旁，全憑僅剩的意志力強撐，短短幾步路，我彷彿走了千年，恭鈞王看我走路不穩，協助我上馬車，他有些責備地說「誰叫妳昨晚不睡覺，跟棲梧玩那麼晚，現在終於知道累了？」

我在心裡大喊冤，你的東方晏書都快死了，居然還在說風涼話！

恭鈞王見我不回話，也不再多說，將我扶好坐在位置上後才看清我的面色，驚恐的握著我的說問道「書兒！妳怎麼臉色不太對勁啊！」

「我被…偷襲…」我硬擠出幾個字後，剛剛嚥下去的鮮血一陣回湧，噴出一大口血在恭鈞王的臉上及衣服上，恭鈞王瞬間慌了神色「書兒忍著！父王去請太醫！」

我伸手緊抓恭鈞王衣袖「回府…找…江綺凌…」

我知道這種傷，尋常醫官不可能治好，唯有找敏兒，才能知道我被什麼所傷。

「她懂醫術嗎？找文彤和武彤吧！」恭鈞王面容焦急，我搖了搖頭，不再說話，此時只覺得五臟六腑又開始燃燒，這劇痛一陣來一陣，死也死不成，活也活不好，這難道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馬車依然劇烈搖晃，我知道恭鈞王又開始飆馬車了，這樣也好，快點回府，我只感受自己開始越來越虛弱，就快沒了力氣。

馬車一到了敬峰閣大門口，恭鈞王便慌張的把我揹著衝下馬車，對著裡面叫道「叫文彤武彤去世子的書房！快！」

我殘存一點意識，趴在恭鈞王的背上，嘴還流著血「叫…叫江綺凌…..來…來…」

恭鈞王抝不過我，只得吩咐前來的婢女喊道「另去請江夫人速去書房，世子重傷！」

這下驚動了整個敬峰閣，本來只有請三個夫人前來我的書房，結果耶律蘭也聞聲前來，擔憂地跟在後面，恭鈞王踢開書房大門，衝進書房後側另設置的廂房，就看到棲梧被踹門聲驚醒，一臉驚訝的看著渾身是血的恭鈞王，她立刻拉被子遮掩在赤裸的身體上，在怎麼說恭鈞王也是自己名義上的公公，給公公看到媳婦的裸體，成何體統。

「下床！」恭鈞王憤怒的朝著棲梧喊道，棲梧雖然不知道發生甚麼事情，但看到一群人都進了書房，只得無奈地裹著被子從床上下去。當棲梧看到趴在恭鈞王背上的我時，詫異地摀住了嘴，她不敢相信我居然上朝一下就受了重傷。

恭鈞王小心的將我放在床上，對著婢女吩咐道「再去拿一件被子蓋在世子身上！」

廂房內隨後跑進來武氏姐妹及一臉凝重的敏兒，恭鈞王在見到這三個人後立即焦急地說道「書兒遭人暗算，此刻重創，妳們快來看看！」

文彤二話不說來到我的床邊給我把脈，武彤則抽出針灸包準備給我施針止血，我此刻只感受到烈火焚身的痛楚，胃一陣痙攣，我又再噴了一口鮮血，敏兒這時才臉色鐵青地走到我身旁觀察著我的狀況，她冷聲喝道「不要再碰她了！妳們兩個滾開！這種傷妳們沒辦法治！」

全場眾人一陣沉默驚愕，只看見敏兒捲起袖口說道「都出去！這種傷只有我能治！快點！在晚就來不及了！」

文彤及武彤對於自己的醫術一向還是有那麼點自信與把握，但是把過脈的文彤也知道我身上的傷是自己前所未見的狀況，只得拉著武彤一臉難看的離開了床邊。

恭鈞王憤然地說道「綺凌！妳知道妳在說什麼嗎？」

「夫君的傷單憑妳這女子要怎麼救！？」棲梧雖然一手扯著被褥遮著赤裸身軀，但雙眼已然憤怒赤紅，一副要殺了敏兒的冷厲。

敏兒回頭怒視著還不願走的眾人，一股氣壓直逼他們衝過去，震倒了恭鈞王身後的所有人。

我疼痛稍減，轉頭看著被震倒的恭鈞王，趁著下一波陣痛來襲之前，我立即使出吃奶的力氣說道「全都出去！就江綺凌留下！」

這聲命令簡單扼要，也是我自己要求的，眾人還沒從敏兒剛剛震出的餘壓中回過神，就被我下了逐客令，只得什麼話都沒說的離開了廂房，全都待在書房外等候。

敏兒坐在我床沿，她先伸指點了我幾處穴道，讓我疼痛感稍減，只見她憂慮地說「妳怎麼會碰到他？」

我看著敏兒，不知道她說的是誰，隨即我想到之前敏兒的狀況，睜大了眼睛，敏兒說的該不會是九方邪神，我搖頭說道「此人自稱雷鳴天，目前是左丞相新招收的門客。」

敏兒渾身一震「九方邪神的本名，正是雷鳴天…」

「我終於能感受到妳當初承受獄火掌有多煎熬了…」我臉色極致蒼白，從皇宮離開到回府，我應該吐超過五百毫升的血了。

「別說話！」敏兒看著我逐漸透明的手掌蹙起了眉，顯然時間相當緊迫，她立刻低頭將真氣灌入我的口中，讓我能稍微回復一點氣息，見到我手掌恢復之後，才拿出自己的針包出來。

我被敏兒由口灌入真氣後稍微好轉了一些，也有一點力氣，我看著她手上的針包醒悟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我驚訝地搖頭「我現在已經不是人了！應該不用再這樣做了吧！」

「精血交換，能暫保妳現在一命。」敏兒一邊說一邊忍痛將針搓入自己的手指尖端。

我從來沒有被人給那個過！第一次我會緊張啊！

「放輕鬆！」敏兒深吸口氣，將我衣物褪去，我有點掙扎往床內靠近，敏兒不爽地說「妳現在怕個屁！平時捅人捅得那麼開心，現在危急關頭妳不要給我來這齣！」

我苦喪著臉「但是我是有技巧的讓妳感到舒服啊！妳沒有經驗盲目亂捅我是會痛的啊！」

「這次沒經驗，下次就有經驗，別廢話！我要開始了！」敏兒快速扯下我的褲子，在我沒來的及反應時，就已經將食指及中指不由分說地侵入我的體內。

我瞬間異物感滿滿的填塞著，這感覺說痛不痛，說舒服也舒服不到哪裡去，下意識的我就將手環抱在敏兒的脖頸上，感受著一陣又一陣的冰冷襲來，緩解了體內如烈焰焚燒的痛楚及炙熱。

我從不習慣到漸漸習慣，敏兒則是越來越虛弱，最後累趴在我的身上，但是渾身像發燒一樣滾燙。

我恢復了點力氣抱住敏兒，著急地問道「敏兒！妳怎麼樣了？」

敏兒氣喘噓噓地說「他給妳的不是絕對的致命傷，只是掌力出來了太多，妳目前沒辦法化解掉，只能分一半給我，剩餘的獄火掌餘威妳才能化解，而我自行也能化解剩餘的獄火掌。」

我咬牙問「我們需要多久才能化掉？」

敏兒窩在我懷裡悶悶地說「少則三天，多則七天。」

我緊緊摟住滾燙的敏兒「難道我們真的都打不過那個雷鳴天嗎？」

「需要時間…」敏兒苦楚地回「但至少妳回來了，我剛剛一度以為妳就要死了，急得發慌！不小心在他們面前展現了能力，就不知道之後該怎麼解釋才好。」

「妳為我發慌，妳心裡真的有我嗎？」我摸了摸敏兒的額頭，低聲詢問。

「廢話！」敏兒也不傲嬌了「我不想失去妳。」

好吧！有這句話就夠了，我深深這麼覺得。

自從來到東方晏書這具身體，我怎麼就越來越濫情了。

※※

之後的三天，其實我跟敏兒在床上也沒幹嘛，消除獄火掌餘威最好的方法就是睡覺，所以我跟敏兒就一直在床上互相抱著對方入睡，完全不知道書房外面的眾人有多焦急。

第三天清晨，其實我已經好轉了許多，體內也已經不會感受到炙熱，敏兒還在熟睡，我輕輕吻了她的臉頰，便下床到旁邊的臉盆處洗臉，這時候我才注意到銅鏡裡的自己臉色還是依稀蒼白，但看到脖頸的地方我這才恍然大悟，上面還殘留著大大小小青淺不一的吻痕，這該不會是棲梧給我種下的草莓吧！？

難怪大家一看到我的脖子都露出奇怪的眼神，包含那個雷鳴天，他該不會是誤解我脖子上的吻痕是敏兒留下來的，才對我爆發出強烈的殺意？

我換了一套掛在木架上的乾淨衣衫，推開廂房的門出去，就看見所有人都在，而且黑眼圈很深，好像很多天都沒睡覺的樣子。

恭鈞王率先來到我面前打量我後問道「書兒！妳現在覺得怎麼樣？」

我淡笑道「我沒事了，父王不用擔心。」

文彤及武彤則一人一邊抱住了我的左右臂，文彤歉疚地說「夫君，文彤醫術不精，把了脈還不知道夫君究竟傷了哪裡。」

武彤也是一臉愧對「夫君對不住，當時妳口噴鮮血，我也慌亂到不知是何處出血，針在手上不曉得從何下針。」

耶律蘭則滿臉含淚，一語不發的抱住了我的胸口，棲梧的聲音從我背後響起，只聽她緩緩地說道「夫君，我差點就成了寡婦，妳怎麼捨得？」她說到此處將臉緊緊地貼在我的後背啜泣。

我現在前後左右被包夾，我呆滯地看著眼前的恭鈞王，恭鈞王輕咳一聲，轉身離開書房，他也沒料想到這幾位妻子居然這麼愛我，由這幾位妻子照顧，他也能放心去處理其他事務了。

「好了好了！夫君沒事了，妳們別這樣。」我苦笑地制止她們繼續抱著我不放，不然我會一直呈現木頭人狀態不敢動。

耶律蘭首先退開，她羞怯地看著我說「夫君很久沒來找我了，今天可會來嗎？」

武彤也退到耶律蘭身旁，紅著臉說「夫君不是說要找我討賞賜，我一直等著夫君來取。」

文彤站在武彤身邊，柔聲地說「夫君晚一點來軒文殿，我替您熬一些蔘湯補身。」

棲梧也不甘示弱地說「夫君那天去上朝前可答應了回來要繼續的，那我們先回棲梧殿，夫君覺得如何？」

我只覺得累爆，娶那麼多嬌妻美妾根是來虐待自己的，左擁右抱的齊人之福，我到現在還是非常不習慣。

棲梧的話引來其他三位妻子不悅的側目，我脖子上的吻痕至今還清清楚楚，瞎子都看的出來棲梧又要引我上床。

只聽元配正妻耶律蘭制止棲梧說道「棲梧妹妹，夫君需要休養，別讓夫君這麼累。」

文彤及武彤本就對棲梧沒有太多好感，兩人默不作聲地站在耶律蘭身旁看著棲梧，顯然是站在耶律蘭這邊的。

棲梧被孤立也沒覺得怎麼樣，她本想教訓這些女人，但看了我一眼，想起我曾對她說過的話，立刻哼然一聲「我不跟妳們吵，不代表我怕了妳們，看在夫君的面上，今天就算了！」棲梧轉身離開書房，回到自己的棲梧殿去。

看著棲梧離去的倩影，我無奈地看向眼前的三人「我曾要她不准與妳們起爭執，妳們可否也答應我不要與她起口角，她貴為公主卻遠嫁到曌國成為我的妻子，已經很不容易了，妳們都是我的妻子，我自然都會疼愛。」

「是，夫君教訓的是。」其餘三位妻子皆是低頭。

看見她們楚楚可憐的樣子，我也是於心不忍，於是先走到耶律蘭面前，捧著她的臉就往她嫩唇親了一口，耶律蘭雙頰泛紅，幽幽責怪「夫君，文姐姐跟武姊姊都在看著呢！」

「那又何妨？」我笑著說完之後又捧起文彤的臉，一樣一個吻，最後是武彤，每個人都有，誰都不會少。

看到眼前三個人滿臉羞紅，我嘆氣說道「皇上要我教太子武功，一個月後要太子與八皇子比武，八皇子的武功乃由左丞相派人教導，我怎麼樣也不能讓父王丟臉，正事要緊，我之後會各自找妳們，這段時間大家都乖乖待在房裡好嗎？」

這三個小娘皮只好乖乖地回去各自的寢殿。

※※

晚了三天才去皇宮，雖然只有僅僅三天，但是太子跟八皇子就不會是在同一個起跑點上，想來雷鳴天還真是心機很重！故意不打死我，讓我拖延時間療傷。

我匆匆趕到了太子所居住的承天宮，聽聞太子小小年紀天賦異稟，深得皇帝喜愛，所以很早就被立為太子了，我還從未見過太子，不知道這小子長什麼模樣？

「你便是教我武學的太傅嗎？你晚來了三天。」

稚嫩的童音從我耳邊響起，我一回頭，就看見了一臉小大人模樣的太子，差點沒把我給驚呆，這小孩怎麼看也只有九歲或是十歲，連聲音都還沒變呢！

「參見太子殿下。」我拱手向他說道。

只見太子揮了揮手「這種繁文縟節就省了，你還沒告訴我為何遲來三天。」

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有時候挺討厭的，非要問出個結果，我只好悻悻然地拱手說道「下官生了重病，這三天才較為好轉。」

太子盯著我看了一會兒，隨後才點頭說道「看來太傅病的不輕，看你的脖子到處瘀痕，顯然是怪病，本太子便不計較你這三天的缺席。」

臭小子，毛沒長齊看不懂這是被種草莓，而且老子才不是生什麼重病而是差點往生，臭小子差點沒師父了，還不懂得尊敬師父一點。

小太子看了我一眼問道「父皇說我要跟八哥對招，太傅有何想法？」

「你八哥多大歲數了？」我淺笑問道。

「十五歲。」小太子一臉不以為然，我則滿頭黑線滑落，拜託！你們不光是歲數差那麼多，體力與量級根本不在同一個水平面上，到底比個屁啊！

小太子看我一臉難色，不悅地說「我不見得就比八哥差！太傅不要小看我！」

我強擠一個笑容說道「八皇子十五歲，身高占優勢，而且力量也比你大，我沒有小瞧太子，而是這場比武打從一開始就對太子不利。」

小太子淡然地說「我知道對我不利，但是父皇之命難違，所以一直在等太傅出現，我相信太傅一定有辦法克服這些阻礙。」

呵呵，還真是把我看得太厲害了，我可沒辦法克服身高跟力量的差距。

我皺著眉想了想，皇帝是不可能讓自己的孩子拿刀槍棍棒這類武器搏鬥，一定只能比拚拳腳，但沒有東西輔助太子，真的很難占優勢，考倒我了。

既然如此，力量拚不過人，唯一能仰仗的就是速度，先把體力練起來好了，於是我對著小太子說「先練體能，你從現在開始每天繞著承天宮跑十圈，不准偷懶用走的，全部快跑，五天後我會來驗收。」

「是，太傅。」小太子說完之後就開始向前衝跑起來，我看著這小不點的背影，頓感一陣頭疼，忽然覺得當初搞定棲梧公主好像也沒什麼難，至少比搞定一個小孩容易的多。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