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翻出肯普夫的舒伯特全集來聽。
久違了，肯普夫的琴音！

最早接觸肯普夫是他的立體聲貝多芬全集。那時也是剛剛購置了第一套CD音響，還記得晚上躺在音響前聽他的貝多芬許久才睡回床上。
當時把他和巴克豪斯相對比喻：一個是高高山頂立，一個是深深海底行。聽肯普夫彷彿遨遊雲天的智性之旅，而巴克豪斯仿若潛入幽微深海的人性之遊。

今天聽他的舒伯特，和陳必先同屬積健的，但陳必先隱含凝重的悲劇意味，比起來肯普夫輕靈多了，似乎多了一點智慧的成份；其中聽不到多愁善感的少年維特，而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覺醒青年。面對人生的煩惱和問題，懂得自處之道。不知為什麼，聽肯普夫的音樂，想到德國哲學家卡爾雅斯培，覺得他的音樂有雅斯培談論哲學時一般清淨明瞭的風格。千頭萬緒的生命難題輕輕跨越而過，隨之迎刃而解。激越昂揚的心情帶著洞見踩踏著一個個音符，舞著生命的旋律。

A 大調鋼琴奏鳴曲，D 959 的第二樂章小行板，在徬徨旖旎的踱步中不失優雅的風度，和之後活潑小快板的詼諧曲樂章左顧右盼若無罣礙，再到稍快版的輪旋曲樂章一往直前；這是對生命肯定的音樂。沒有奢侈多餘的猶疑徘徊，或對人性的深度挖掘，而是一種順天應人、充滿智慧的聲音。這應該就是舒伯特的本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