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女郎——105歲老奶奶級鋼琴家的音樂演出》

這片發行於2019年，那麼今年 克萊特·梅茲 ( Colette Maze ) 就107歲了。


當初有感於105歲鋼琴家的魅力而搜集此片，到手後聽了幾次不甚了了，便束之高閣。日昨找出來再度聆聽，也許最近音響聲音又變了，立即頗有感受，覺得十分動人，但說不上來是什麼。此時正好電視上播著電影《愛·慕》的片段，講一對退休的老音樂教授夫婦，妻子臥病在床，丈夫恩愛伺候，兩人的鶼鰈情深。飾演老先生的是年輕時我非常著迷的電影《男歡女愛》的男主角，而老太太則是《廣島之戀》的女主角。看著兩位垂垂老矣的演員，思及他們年輕時電影中迷人的風采，再想起自己的年紀，不禁興起時光催人的感慨。片中有一段老太太彈鋼琴的鏡頭，馬上讓我和正在聆聽的音樂連上了線。忽然間，克萊特·梅茲演奏的音樂意涵一步步向我揭露出來。



一百零五歲了，這位老奶奶在琴音中訴說什麼呢？看看曲目，有拉威爾、德布西、佛瑞和薩替的作品。我不知道是什麼標題名稱，但是在她手裡全成了同樣的音樂，她，似乎脫離了作品的樂譜，賦予了作品新的意義向度。



第一，她將速度減慢了下來，每一個透過琴音展現的音符，彷彿有如柯爾托的精神：每一顆琴音是獨立而永恆的，任何一個音都可以超越有限的時空而在我們的內心綿延不止。其次，像切利畢達可一樣，速度慢了之後，她又有能力賦予單獨音粒充足密實的張力，音樂整體不至於鬆垮。她，似乎已經跨越此世的生命，對生命有著充分的體悟，而不管是誰的音樂，都被她賦予了音樂該核實的生命本貌，既不疏離也不粘膩，而且是恰到好處的中庸之情。那就是最後「見山是山，見水是水」的如實之境。


我相信，這一切背後，歷盡千山萬水之後，是對生命的愛。我們聽不到蒼老的聲音，而是圓潤飽滿的意興，其中有著返老還童的青春笑嫣、遠在回憶中的激情、少女的旖旎情懷、徘徊疑懼的思慮以及斬釘截鐵的爽快決斷，但，都透過歷盡滄桑的圓融靈魂一一袒露。所以這是融通的音樂，不會讓你陷落於偏狹的思想和感情之中。音樂的所有暫時性反應或一時的即興感都被她化為永恆時空中的不變符記。

換言之，她的琴音將我們帶入真實的永恆之中，你會感動，是因為她應許了你一直嚮往、想望、堅信的「信、望、愛」三德的完滿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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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電影《愛·慕》：
https://zh.wikipedia.org/wiki/%E7%88%B1_(%E6%B3%95%E8%AF%AD%E7%94%B5%E5%BD%B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