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3-01 20:22:04Katle and Joe
【咖啡日誌】《遮蔽與開顯》
又煮了一杯不錯的馬拉巴豆。走水攪拌一氣呵成，萃取完畢，上壺的咖啡渣飄出一股輕揚的異香。當下直覺這杯錯不了了。
第一口就在口中泛出異於往常的甜美滋味。甜而豐美的口感由舌部向口腔上放射，滿口甜韻、以及微微的苦感由舌頭再度外衍到齒齦間，溢出甜味。
此刻，耳中聽著海席克柔美的貝多芬奏鳴曲，兩者竟如此搭配；而室外，微微的陽光逐漸由陰霾中照射出來，覆蓋在周遭景物上，有一種柔和舒恬之美，進而與咖啡、音樂融合成三位一體的美感經驗。
再啜飲，微苦的口感逐漸在嘴中瀰漫開來，充滿齒頰，慢慢轉酸生出一絲甜味，帶著表面粗糙的顆粒感，然後顆粒被撫平。
再入口。乍入口時幾乎無味，跟著立刻又生出微苦，接著苦韻開始在口中流轉，在舌尖齒齦間滋生甜味，漸漸增強；隔一陣子，厚厚的回韻生津。然後齒頰間生出芳香來。
略降溫，苦甜感遽增。甜在舌尖，苦在雙頰內、化開，像微風般輕輕在喉嚨遠方飄逝。
海席克的貝多芬再度吸引我聆聽，第十號第二樂章變奏曲式的旋律輕快跳躍著，像極了口腔中跳動的滋韻。
入口成水平瀰漫的整體感。微酸微甜不斷增強，再由前齒齦間往兩側化開，口腔中間呈中空狀。重複的甜韻由舌尖齒齦間孳生，再向兩頰擴散、漫到舌面，於是口腔中間也有了充實感。
涼了。帶甜的苦味迅速灌入直通喉嚨，化開、泛出滿口麻痺般的甜韻，在兩頰散發，帶出微酸，再迴生到口腔間方齒舌間。這甜韻同時伴隨酸麻感，充塞口腔，而且不斷回甘。
沒想到最後馬拉巴的回韻居然先是清淺的口感，然後在喉嚨微微加重的苦感賦予適度的重量。滿口前前後後兜轉的酸、甜、苦，都在洽當的比例範圍內。
再一口，口腔前方一片芝麻糊般的刺激感，這是殘餘的風漬味吧，頗讓人著迷⋯⋯
這杯咖啡，正如此刻室外蔭白的陽光以及一切藝術————既遮蔽又開顯————的本質，讓我享受了不一樣的體驗。且自顧品飲下去，任流光過卻，洞天自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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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鶴仙》宋 · 周邦彥
悄郊原帶郭。行路永，客去車塵漠漠。斜陽映山落，歛餘紅、猶戀孤城闌角。淩波步弱，過短亭、何用素約。有流鶯勸我，重解繡鞍，緩引春酌。
不記歸時早暮，上馬誰扶。醒眠朱閣，驚飆動幕。扶殘醉，遶紅藥。歎西園、已是花深無地，東風何事又惡？任流光過卻，猶喜洞天自樂。
參閱：周邦彥《瑞鶴仙》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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