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的房子 (示意圖)

早晨醒來前，記得最後一個夢的尾端：我遇到以前的女同事，和我一起回家。她說，等一下會去景美織毛衣。我想，來到永和正好順路。我們沿著堤坡往下走，我家在兩層樓的邊間樓上，租來的。下坡時看到屋前空地有孩子們在玩耍。

一開始我走錯屋子，走到第二間的入門大廳，才發覺是房東開的店面。於是趕緊折回隔壁第一間。在樓下按了門鈴，告知內人有訪客。一樓進去的客廳也屬於房東的，陳列著許多漂亮的擺飾，女同事十分喜歡，一面檢視一面把玩。我提醒她要上樓了。樓梯在進門左邊，往左上幾個台階後再右轉直上二樓。待我要轉上二樓時，夢醒了。

這個夢，一開始我覺得不可思議，不知那房子是怎麼來的？堤坡是怎麼回事？到了下午才抽絲剝繭把夢想通：這是幾個場景拼貼融合轉換而成的。

首先，屋子是祖父的，位在大陸江蘇的南翔古鎮，是當年鎮上唯一的二層樓洋房，也是至今保存完善的古蹟之一(見圖)。房屋在夢裡稍微變了形。另一方面，也包含了我待在三芝時期，最後幾個月租屋與父母共住的居所，也是在二樓，前方是一塊公園般的公共區域，後邊是一大片稻田。而坡堤則是以前台北瑠公圳堤防的坡邊。我小學時曾從南京東路沿著堤防走到圓山(新村)(參見：請客看電影——小學生活回憶 )。當年堤防邊也多有稻田。至於為什麼這兩個場景會融在一起，一時找不出原因。女同事的出現，是因為日間在聊天軟體上數度看到她的芳名，她很喜歡一些漂亮的小東西。那些瓶瓶罐罐的擺飾，乃是出於同單位另一位同事新家的擺設。至於織毛衣之事，源於日間因天寒遍尋毛背心不著，想要新添毛背心一事。

會有祖父老房子的出現，也是由於白天與朋友談到祖父的事蹟，希望能讓家族晚輩知曉。祖父在青幫輩份極高，姊姊記得在她剛讀小學時，在家中大廳看過祖父在眾人面前金盆洗手的場面。我推測大約在民國33年左右，由於杜月笙已赴香港，上海方面派人到南翔央請祖父出面，但祖父以退出江湖不問世事而予以推辭。這件事，家母生前跟我提過。當年南翔鎮屬嘉定縣，離上海，乘火車的話，中間還隔了一個小站 ( 先父提過，如今忘了站名)。現在都納入大上海的市區了。

寫到這兒，我終於可以解釋為何出現類似瑠公圳堤坡的畫面，那代表小時候，而年幼時期以及一群小孩，又是家族晚輩的轉喻。

民國39年姊姊離開大陸時已經11歲了，所以她對南翔的記憶頗為深刻。她還記得南翔二樓洋房的情形。一樓前面部分是店面，一間是我們家開的雜貨店，由於家父長年在外，店裡事務由家母和叔嬸輪流經營；一間租給開貨運的，綽號叫十輪卡，因為他的貨車有十個輪子；一間是租給跌打損傷，另外一小間租給位退伍的軍醫開診所。民國五十幾年，家住豐原時，晚上睡覺還聽到父母談起叔叔和十輪卡。一樓後方是大廳，有一排太師椅，一側有祖宗牌位。後方有廚房，廚房前則是餐廳，有大圓桌。小孩吃飯是不可以上桌的。廚房一旁有樓梯上到二樓，直通祖父母開放式的大房間。靠前頭是父母、叔父和嬸嬸的房間。姊姊和外婆則睡在靠樓梯的小房間。(參見：往事雜憶──姊姊的故事)

一場夢，融匯了我最近日思夜想的種種牽掛，也勾起了先祖的往事 ⋯⋯⋯⋯



南翔古鎮的本家老房子，2010年大陸的姪子拍攝寄來的。


小學時瑠公圳提防示意圖
參見：請客看電影——小學生活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