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牆，2005 / Joe

逝者如斯乎──悼念兩位老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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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意間在網路上，逛到大學同學吳文漢的部落格：The Artist Wayne Wu 吳 文 漢，非常好奇進去看了看，原來是曾經資助過文漢並收集他作品的蔡先生設立的。於是我想起當年班上好幾位早逝的同學，其中最晚近過世的就是吳文漢與吳木星；兩位和我都有過一段相對走得較近時刻。
文漢比較早，好像畢業後十多年，約1985，在他規劃本班59級班展前後。記得他曾陪著我帶畫作拜訪郭軔老師，一仍大學時代積極進取的性格。他嘗一度賃居在外，從當過翻譯官的老房東，習得了一口好英語。後來還兼差做過外片的中譯。
木星則相對較晚，因陪伴他女兒而一起和我們夫婦參加早期的反核大遊行。於是有段時間來往較密。當時曾到過他在松山的住處作客淺酌，並上到頂樓的畫室參觀。雖然他畢業後改行當建築師，然作畫甚勤，數量頗豐，且都為大尺寸之作。
木星生前為女兒故，皈依天主教，曾似有所感地對我說，「回教會吧！」…

因為這些因緣，兩位隔世後我不免有些感觸，汨汨匯為懷想之作。 (J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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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悼亡友 ── 致吳木星 *註1                    2002/7/11  

死又朝我挪近一步
戴著亡者的面具
跟我招呼

我木然而立
看望你
穿梭在含悲掛憂的親友間
寒喧逗趣
一似生前模樣

當我提及
龍泉街上
對我義氣相挺的往事
你彷彿忘記
回了一則
諧而不謔的笑話

隔著無形的帷幕
我看穿
粗獷背後的脆弱傷疤
一顆  阿萊莎的心*註2

布幕行將落下
你隱身於夢境的神聖舞台
熱烈的雕刻一座座十字架
像日本圓空和尚 *註3
以最樸實無華的鑿、刻、削、挖
儀式性的重複動作
參融渾然一體的真實生命
四周縈繞著
慴慴發光的漫天星子

*註1：師大美術系59級油畫第一名畢業。再於文大修習建築，嗣後在宜蘭
          開設建築師事務所，活躍於北台灣建築界。
*註2：《卡拉馬助夫兄弟們》中最善良的小弟。
*註3：圓空和尚，一輩子刻了無以數計的木雕佛像。木星自知不久人世後，即
          隱居烏來天主堂，雕刻了無數的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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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這窯既已燒就…──悼念吳文漢 *註4            2003/5/4

驚聞阿漢病逝
手腕間尚存留他握緊的餘溫*註5
好有勁道的抓取
仍遭生命掙脫
遺棄

他
我們的少年維特和阿萊莎
一頭栽進狂飆的漩渦
從此身不由己
雖數度變裝易容 *註6
試圖潛入奧妙的殿堂
摘下神秘的面紗
仍無緣親賭
倏忽逃逸的謎底

士別數十年
熊熊烈火轉為畫布上煥發的熾光
通體透明的畫面
蘊藏不能言說的結晶
這窯既已燒就內心的想望
就讓它豁著感激的淚水
一起火化吧

*註4：師大美術系畢業。在學時畫風紮實，介梵谷塞尚間，略闢蹊徑。晚近講 
         究物表質地的光澤，更趨圓潤。不論成敗，他一生追求藝術的執著風骨，
         令人懷念。
*註5：2001年，我與住在北部的文漢、阿珠、惠玲、以及台南的嘉長等同學們，
         遠赴高雄參加洪根深嫁女的囍宴。席間文漢與我並坐，自詡習得一身功
         夫，氣力強勁，然後緊握我手腕來證明。
*註6：早年曾男扮女裝，遊走街頭。同學老馬解釋得好：他為了畫女性、掌握
         女性的特質，故以身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