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妳將嫁為人妻。
今夜，妳卻把我留在妳身邊。



「我下個月要結婚了…跟他……」電話裡，妳的語氣異常的平靜。
“什麼？”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妳的聲音嗎？
我們相愛了三年，如今妳說妳要跟他結婚。
風雨要來之前不也是有前兆嗎？
怎麼妳沒有？

「對不起。」
“為什麼？”幾乎用吼的，我知道自己的情緒已經接近崩潰。
「我必須那樣做…我們……沒有幸福……」
教我怎麼相信？
“我們在一起已三年……”
「但妳看得到我們的將來嗎？」未待我說完，妳已迫不及待，妳是害怕自己後悔嗎？
“跟我一起難道妳一點也不開心嗎？”我已感覺自己全身力氣近乎消失。
「開心不代表幸福，沒幸福就沒有未來。跟他結婚，至少我……可以得到別人的祝福。」我聽得出，妳哽咽的聲音，妳不是心甘情願的。
“是不是有什麼人……”我的眼淚開始不聽使喚地順著臉頰滑下。
「沒有！是我自己的決定。跟妳分手！跟他結婚！只是這樣，不要再問了…求妳……我希望能得到妳的祝福。」

祝福，教我怎麼祝福？
祝福自己所愛跟別人能得到幸福？
我沒那麼大方。

今早接到妳的電話，是繼上個月掛斷妳電話之後，我們第二次的聯絡。
而那中間我是怎麼過的，連我自己也記不起。
可能在外留連，或許醉倒在家，又或在街上不省人事，我已記不起來。

我只記得，十幾天內所發生過的事，只有妳跟我說，妳要跟他結婚；
以及今天接到妳的電話，和聽到妳哭泣的聲音。

“妳怎麼了？”再見妳，妳怎麼彷彿變了個人似的？
忘了妳將結婚的事實，忍不住地，我緊緊抱住了妳。
「對不起……」妳還是那句話。

再多次的對不起，也不足以彌補我心裡的那個缺。
從今以後，我缺了妳。
「今天不要走，陪我，好嗎？」妳近乎哀求的。
我看著妳，我怎能拒絕妳的要求？

整整一天，一直到我們不得不分開，妳才告訴我。
「今夜之後，我們的關係，真正了斷。」
我恍然大悟，妳的反常，我早該看出來。
“妳忍心嗎？”原來我一開始已被思念衝昏了頭。
「我們在一起，本來就沒有未來。」
“未來，是我們自己創造的，不是嗎？”我有點被激怒了。
難道那三年的感情，妳只是跟我玩玩？

「我愛妳，真的。但我們不能在一起。」妳又哭了。
妳怎麼總用淚水來軟化我的堅決呢？
我到底該怎麼辦？
事實已放在眼前了，妳跟他，如此名正言順的一對。
你們可以站在眾人面前宣告自己的幸福，而我呢？
我已被妳放逐了。

妳是應該得到最好的生活的，妳一定會學著愛他。
雖然那種愛的成分裡面，會少了些什麼。
妳現在雖在我懷裡，但我擁有的愛，卻是有保存期限的。

時間只剩下半個夜晚。
我可以擁有完整的妳嗎？
妳做了決定，我知道，一切已成過去。
我不得不放手。
更因為我愛妳，而不得不放手讓妳尋找那些看得到的幸福。

妳要結婚了。
妳得到的，是一個妳不愛的人。
而我擁有的，卻是所有曾經跟妳一起的所有畫面。
我的世界裡，全部都是妳；
而妳的世界裡，已開始複雜了。
我還是值得的，不是嗎？



今天，妳將嫁為人妻。
昨夜，是我吻妳的，最後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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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於　2003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