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一 夜晚的巴黎聖母院


法國之行

果然法國之行在一開始就不順利，自認走遍大江南北的我，居然差點在香港跌一個大跤。話說我搭上國泰的航班，必須在香港轉機，雖然也去過香港兩三回，但是轉機是第一次，畢竟近幾年的旅行，出發地多半不在台灣。

轉機？對一年總要在空中遊蕩好幾回的我來說，算什麼大事，所以我連飛機上提供的赤臘角機場簡介都懶得看，出發前就已經知道香港飛巴黎的這一段航班很滿，還不趁台北飛香港這兩個小時好好休息一下，在航程中很難入眠的我，一定又是頂著兩個黑眼圈擁抱巴黎！

到了機場，已經是午夜時分，除了我們班機的乘客，機場很冷清。大概是這個時段的航班不多吧？確認了登機門，嗯，很幸運，我下機的GATE是22，登機口是23，就在旁邊，方便得很。這次的候機時間要2個鐘頭，已經在機上吃飽喝足的我，對香港機場惡名昭彰的免稅商店也沒有興趣，我乖乖的放下隨身行李，在接近空無一人的候機區認真讀起在桃園起飛前購買的兩本壹週刊。

這一期的壹週刊附上了百大美食餐廳，據說是想仿效米其林指南，也是啦！想想米其林之前也不過是出維修車輛的指南，都可以出成美食聖經，壹週刊專搞娛樂，可以成功篡位的可能性也不能說沒有。既然愛吃是我的天性，於是乎我就很認真的看下去了，一邊找出我去過而榜上有名的餐廳，一邊分析評論是否正確。

不知不覺，時光就一點一點流逝，我完全沉入了美食圖片之中，久久不能自己，不過殘存的一點理智告訴我該看看錶了。不看還好，一看驀然一驚，不是已經到了登機時刻，怎麼還空無一人？只剩半個小時飛機就要開，這可不是枯坐在原地可以解決的事，小小緊張了一下，四周呈現真空狀態，靜悄悄~沒有人，沒有地勤、沒有空服、沒有乘客、沒有路人甲乙丙，開什麼玩笑，我竟然在寂靜無人的鬼地方待上快兩個小時而沒有警覺心，還真是夠蠢的了，我急忙看了一下機場簡介圖，原來有個叫E2的地方是給轉機用的，難道是那邊？

衝啊！我只能跟時間競賽，其實也還不確定到底是不是那個E2，跑過了候機的長廊，居然有個像是檢查哨的地方。總不會這裏就過海關吧？我可是沒港簽的！跑近一看，原來是體溫檢查，一過去就看到國泰的服務台了。那晚輪值的服務小姐運氣不佳，在應該很涼的午夜，理應寂靜無聲的機場，看到一個手拿兩本壹週刊，外帶一個大袋子，蓬首垢面，頭髮亂糟糟有如女鬼的我，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他面前。

時間真的很緊迫了，大概也沒見過這麼糊塗的旅客，他也急了，二話不說拉起我衝到上機安檢處，直接推開本來就沒幾個的等待安全檢查的人，往上再衝一個樓層，可憐的服務人員大概也很少在機場作百米衝刺，彎著腰，一臉冒汗的遙指遠方的登機口，用喘息的廣東國語告訴我：「就係那。」

就這樣，我終於在一片混亂中登機，機艙門在我登上後就關閉，很驚險吧？後來的事就是我上篇說的，被狠狠的夾在兩個胖子中間一路擠到巴黎，13個小時的飛行時間，我大概休息了3小時不到，很痛苦的落了地，是巴黎的清晨。

圖二 戴高樂機場


清晨的戴高樂機場一點都不美，一大早塞滿了人，海關很蠢，擁塞的人潮是眼前的事實，偏偏腦筋都是高級水泥作成，現擺著三個人涼在那邊不動，硬是只開兩個關口應付數百個等著過關的旅客，而早晨的班機特多，一班一班的遊客拖著「理應很少」的手提行李到來，洋洋灑灑的塞滿了所有通道。一大早的機場空調不強，其實五月的巴黎也一點都不熱，不過旅客早把原來寬敞的空間站滿，跟這麼多人分享不怎麼流通的空氣，我突然有了昏眩的感覺。

爲了定焦，我認真注意起那三個很涼的海關人員，是職務不相屬嗎？怎麼會對眼前的困境完全不想辦法？還在困惑中，那三人中的一個看了看手錶，不知道跟另兩個人說了什麼，突然三個都動了起來，一個個鑽進了屬於海關的那個小門卡裏，霎時二線道變作五線道，速度快了一倍不止。敢情是沒到上工時間啊？我足足等了40分鐘耶！

戴高樂機場不是第一次來了，可是還是不習慣它一點都不流動的動線。終於在即將失去耐性的前一刻，我在窄小的行李提領區找到孤單的深綠色拖包；再用橫渡台灣海峽的精神，越過另一群湧進來找自己行李的人潮，好累！可怕的航程加上無能的法式體系，真是整死人的良方。

林的班機比我晚半個小時，我想我還有時間打個電話回家報平安，努力睜大我瞌睡的眼睛，在落地窗邊找到了公共電話，我拿起話筒，正在跟法語說明的女高音奮戰，有人拍了我的肩。

林到了！跟我一個模樣的水腫眼睛在眼鏡的遮掩下散發笑意，哈哈，終於我在法國看到了第一件讓我心情雀躍的事！也許因為林，這趟法國之行可以打破魔咒，讓我可以享受到人人口中的巴黎浪漫。

附記：我一定不適合當偵探，每次約見面，永遠都是林找到我，我怎麼都不會先看到他，原來眼睛大小跟視力果然是一點關係也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