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9-01 11:27:03玉塵

【青女劍】第十一回 to 第十五回


第十一回  徐離老家

隔日清早,玉兒悄悄吩咐朱管家到徐離老家一趟,並說因想去靈山求藥,夫人需暫時留在徐離老家養病。稍後,會將夫人護送過去。朱管家一聽後,連忙騎馬出門。老家離徐離府只有數十里遠,所以朱管家此次傳話,不到中午已返回。

朱管家一回到徐離府,立刻向玉兒稟報,『小姐,大老爺答應讓夫人留在老家靜心養病,他要小姐放心去靈山求藥。』

玉兒點頭道,『你和春蘭去打理夫人的衣物及藥物,夫人日常所需之物不能有缺。』

朱管家應聲道,『是,小姐。』
 
接著玉兒從廚房端碗藥,走進徐離夫人的房間。見徐離夫人已醒,玉兒微微笑道,『娘,吃藥了。』

徐離夫人半躺在床中,神色黯然,聽見玉兒進房,忽然對著玉兒倉皇問道,『可有妳爹的消息?』

玉兒心中隱惻,連忙道,『大哥和李叔叔正四處探尋,我想很快就會有爹的消息。娘,您的身子有恙,先把藥喝了。』接著走近床沿,將手中的那碗藥,端在徐離夫人的面前。

徐離夫人喝了幾口,搖頭道,『不喝了,太浪費這些藥,娘知道此病是無藥可醫治。玉兒,妳爹何時回來?』

玉兒怕徐離夫人拒卻藥石,便道,『娘,女兒聽大夫說,靈山的靈草可醫治娘的病。女兒再三斟酌,決定與李哥哥一同上靈山。至於爹的吉凶,昨夜已請教街尾的胡相士。他說女兒近日將遠行,歸來之日,便是全家團聚之時。所以,娘務必珍惜身子,到時方能與爹爹重聚。娘,快把藥喝完。』

徐離夫人心中有些寬慰,但也有些遲疑,問道,『此話當真?』

玉兒點頭道,『相士之人,不打誑語,否則定遭天譴。』

街尾的胡相士算命準確,待人誠信,有個外號,叫胡半仙。徐離夫人對此人所說的話,自然毫無疑惑。因此,順從的把藥喝完。

玉兒見徐離夫人臉色微紅,續道,『女兒若上靈山,家中無人看管。所以,想請娘暫時移居老家。今早,已徵詢過大伯,大伯也已答允。若娘無意見,今日便可出門,女兒也可早日從靈山歸來。』

徐離夫人切盼見到徐離員外,隨即道,『一切依妳安排。』

玉兒一喜,趕緊告知李寒,並私下把劍交給他藏好,不讓徐離夫人知道。李寒驚訝玉兒的辦事能力,決心助她。片刻,朱管家備好馬車及徐離夫人的所需之物。玉兒叮囑朱管家,嚴謹看守徐離府。朱管家在徐離府做事數十載,對主人是忠心不二。所以對玉兒恭敬道,『奴才謹遵小姐吩咐,盼小姐儘早歸來。』

臨走之前,玉兒匆忙寫封信,命青梅立刻交給方蓉。信中簡略說明自己的去向,以及爹被俘虜之事。

接著,春蘭和玉兒左右攙扶徐離夫人,青梅跟隨在後。四人進了馬車後,李寒騎上馬,在前領路。馬伕這時才揚起馬鞭,往老家的路慢慢駛去。途中,徐離夫人問玉兒,靈山在何處,究竟何時可返回。玉兒回答,靈山在東邊,若無變化,預計數月後返回。徐離夫人再問,此行可有危險。玉兒笑著回答,靈山附近居民純樸善良,況且有李寒隨行,絕無任何危險。徐離夫人輕輕點頭,然後緊握玉兒的手。

天將暗時,馬車很快經過鄉野,穿過茂林。不久,在一幢雅潔寬敞的村舍前停下。李寒回頭望一下馬車,然後下馬,大步走近大門。還未敲門,一名小廝已開門迎接。

玉兒雙手扶著徐離夫人下馬車,低聲說道,『娘,老家已到,咱們進去吧。』並回頭吩咐青梅和春蘭,將馬車上所有東西搬進徐離老家。

這時,徐離大老爺,徐離山,從屋裡走出來,笑著喊道,『二弟妹!玉兒!外面風大,妳們請快進來。』玉兒等人陸續走進徐離老家。

徐離家有三兄弟,徐離山是長兄,妻子早逝,膝下無子女。徐離海,亦是徐離員外,排行第二,最小的是徐離漠,有妻有子。這三兄弟皆自小練武,感情甚好。徐離員外成親後,搬離老家,自立門戶。但三兄弟依然互相往來,絲毫不損手足之情。三人中,唯有徐離員外從軍。徐離漠後來學過醫,治好不少人。也因如此,玉兒才安心讓徐離夫人留在老家。

待眾人用膳後,徐離山坐在大廳的竹椅上,慨然道,『二弟妹微恙,二弟下落不明。天意如此,也難違逆。所幸此處幽靜,適合養病。三弟對醫學有些研究,可在旁照料。二弟之事,咱們只好聽天由命。』

接著,徐離山對徐離漠道,『三弟,快來替二嫂把脈。』

徐離漠立即站起來,恭敬道,『二嫂,請將右手伸放在茶几上。』

徐離夫人依言伸出右手,輕輕靠在茶几上。徐離漠伸出三指,按在脈位上,然後道,『二嫂脈象微弱且繁亂,多半是情緒所引發出來。需長期靜養,切忌過度悲傷。』

玉兒暗自點頭,心想,『三叔和大夫所見略同。』

徐離夫人淒然道,『夫君生死未明,豈能不悲傷?』

徐離山安慰道,『二弟有神天福佑,會沒事的。』

玉兒站在一旁附和道,『是呀!娘,大伯說的沒錯,爹會沒事的。』

徐離夫人輕嘆一聲,點頭道,『但願會沒事。』

徐離山起身對玉兒道,『玉兒,妳們一路辛苦,快扶娘進房休息。阿芹,妳帶她們到西邊的竹軒去,那裡比較清幽。』

阿芹應聲,微微笑道,『二嫂,這邊走。』阿芹是鄉下姑娘,徐離漠的妻子,育有一子,但兒子離鄉行商,唯有年節才回來。

徐離夫人欠身施禮謝道,『多謝大哥細心。』

徐離山笑道,『咱們是一家人,何消客氣?』

李寒及馬伕被安排在廝舍,青梅和春蘭皆在竹軒隨時照料徐離夫人。待徐離夫人熟睡,玉兒和李寒先後走進大廳。玉兒一見到徐離山,立即跪下道,『玉兒謝大伯收留。』

徐離山爽朗道,『傻孩子,快起來吧!咱們是一家人,有何好謝?』

玉兒站了起來,知道徐離山個性豪邁,不拘小節,低聲道,『這次去靈山採藥,定速去速回。』

徐離漠微微側著頭問道,『這靈山真有靈藥?』

玉兒堅決道,『三叔,真有靈藥。』

徐離漠在一旁喜道,『若真有靈藥,多採些回來,好造福百姓。』

玉兒笑道,『是,三叔,玉兒會採一大竹籠回來。』

徐離山沉吟半晌,然後對著李寒問道,『戰事紛亂,二弟是否有獲救的機會?』

李寒恭敬回答,『金兒少爺和爹爹極力搜尋,老爺定不難獲救。』

徐離山點頭道,『希望如此。你們快去睡吧!明天靈山之行,一路小心。』

玉兒和李寒同時道,『是。』
 

第十二回  前去延州

天色漸亮時,玉兒待徐離夫人醒來,依依不捨的向徐離夫人告別。接著,和李寒匆匆離去。兩人各自騎著馬,並馳數里遠後,李寒才把藏在馬背後的劍交還給玉兒。

約莫一個時辰,來到鄭州城的一家客棧。玉兒見鄭州城一片鬧熱,沓雜著人聲車馬聲,感到奇異。心中暗想,『邊關戰事連連,此處卻是繁榮。不知是喜,還是憂。』

李寒等玉兒坐下,大聲喊道,『店小二!請切半斤牛肉,來幾碟小菜,再來二十個饅頭帶走。』

不久,店夥便送上飯菜。李寒隨手用筷子挾些牛肉,然後放在玉兒的飯碗上,低聲道,『玉兒小姐,飯菜不比府裡美味,請多包涵。』

玉兒微微笑道,『此行並非遊山玩水,李哥哥不必如此恭敬。只管飽餐後,繼續趕路。』

李寒點頭道,『是,玉兒小姐。』

玉兒皺眉低聲道,『李哥哥,請改口叫我玉兒。』

李寒起先囁囁嚅嚅,接著輕輕點頭道,『快趁熱吃。』

兩人很快吃完,付錢後,立刻上馬,慢慢騎出城。出了鄭州城,李寒一聲呼嘯,與玉兒向西北方奔馳而去。

轉眼之間,已馳出數十里。李寒回頭看玉兒,見她似乎不覺疲累,繼續縱馬奔馳。肚子覺饑餓時,便在馬背上吃饅頭。直到天色已暗。李寒『得兒』一聲,把馬停下來。玉兒在後一看,也停下馬。

李寒回過馬,說道,『玉兒,前面有一家客棧,咱們休息一宿,明日黃昏之前定可抵達延州。』

玉兒點頭道,『也好,就在此處歇息一宿。』

片刻之後,兩人分別睡在兩間上房。李寒因白天趕路,飯後很快熟睡。玉兒熄燈後,卻佇立窗邊沉思不語。等到店家都回房睡了,她才上床就寢。

翌日,天微亮,李寒起身向店小二叫了飯菜,然後回到玉兒的客房。他輕輕敲門,玉兒一會才開門。李寒一見玉兒,立即怔住。

玉兒揚起雙眉,笑道,『李哥哥,認得我嗎?』

李寒見她已換上男裝,臉上塗抹黑炭,若不仔細瞧,實在很難認出來。他微微笑道,『怎麼又喬扮成男子?』

玉兒正色道,『我一個女子,在邊關容易引人注意。如此喬扮,可省去麻煩。』

李寒恍然大悟,點頭道,『玉兒說得對極!我居然忽略這點,真該死!』

玉兒輕聲道,『此事別張揚出去,咱們先吃些東西,繼續趕路。』

李寒定了定神,也輕聲道,『是,吃完後,繼續趕路。』

接著,待兩人用飯後,同時上馬,向延州快速馳去。一路上,崇山峻嶺,茂林深竹,景色怡人。但玉兒無心情遊賞,只想早點到達延州。過了一柱香時分,經過一條河,兩人下馬休息,也讓馬兒飲水吃草。

李寒遞給玉兒幾個饅頭,說道,『再過數百里,便是延州城。我先回軍營,告知金兒少爺。就請玉兒委屈,暫時留在驛館,金兒少爺稍後也在驛館會合。』

玉兒遙望遠處,隱約見到延州城,低聲道,『全依你安排,希望爹爹已安然救回。』

李寒見她臉現惆悵之色,於是道,『無論如何,我李寒一定助妳把老爺平安帶回汴京。』

玉兒凝視著李寒,心存感激,微微頷首道,『多謝李哥哥相助。』

李寒痴痴望了她一會,突然站直身子,大聲道,『咱們走吧!未天黑前,須趕到延州城。』

兩人又快馬加鞭,直奔延州城。玉兒緊握著長劍,暗自期待能順利救回爹爹。忽然,見到前面有一群馬揚起塵土。李寒勒馬回頭道,『可能是白於山賊,咱們要不要繞路走?』

玉兒應聲道,『避生事端,咱們繞路走。』

當他們正要回過馬來,一匹黑馬快速追來攔住。接著其餘馬匹也一齊追來,將他們緊緊包圍。一支飛箭從遠處射向玉兒,玉兒用長劍橫擋回去,射中其中的馬背,馬立即嘶叫,將馬背上的人摔倒在地。引起旁邊的人,呵呵大笑。李寒大聲喊道,『各位白於山的英雄,在下今日有急事在身,可否改日再領教?』

那名射箭人縱馬馳來,他身形魁梧,滿臉鬍鬚,頭上綁著白色頭巾。他直視著李寒,接著目不轉睛的盯著玉兒看,然後指著她低聲道,『這小子留下,你可以走。』


第十三回  白於山賊

李寒一聽,暗想,難道此賊看出玉兒小姐是喬扮的,於是瞪眼怒道,『誰要她留下,先把我殺了!』

包圍他們的人,一個個亮出刀來。李寒緊拉韁繩,擋在玉兒前面。玉兒卻微微笑道,『這位大哥看來頗豪放雄邁,底下的兄弟看來也頗忠心赤膽。你們數十個英雄好漢,豈能為難我這瘦弱小子。若把話傳出去,只會讓人笑話各位只敢欺負弱小。』

那滿臉鬍鬚的咧嘴,大聲笑道,『怪不得有人懸重賞,要活捉你這口齒伶俐的小子!』

李寒驚道,『誰懸重賞?』

那滿臉鬍鬚的,仰天大笑,然後說道,『等你到了黃泉,問老閻去吧!』

突然那滿臉鬍鬚的,呼的一聲,向李寒揮刀,李寒連忙抵擋。接著,其他的人也開始圍攻。玉兒立即拔出長劍,催著馬將山賊一個個劈下馬來,卻沒傷他們的性命。李寒和那滿臉鬍鬚的打鬥許久,但也很快制住那滿臉鬍鬚的。

玉兒把劍架在那滿臉鬍鬚的脖子上,問道,『說!是誰懸重賞要活捉我的?』

那滿臉鬍鬚的哼一聲道,『別問了,我周威早已對天發誓不說出去,就算殺死我,我也不說!咱們白於山寨,啥都沒有,只有信義兩個字。』

玉兒慢慢把劍移開,抱拳道,『周大哥果真是條好漢,臨死不屈,小弟心中實在欽佩。』

周威抬頭看了玉兒一眼,嘆道,『我只不過是個小小山賊,不足以讓人欽佩。請兩位也放了他們,此恩我周威來日再報。』

李寒笑道,『咱們不打不相識,與他們無仇無怨,豈會殺了他們。之前已說了,有急事在身,不能久留。所以,就此告辭吧!』

周威向前走一步道,『還未請教大名?』

李寒抱拳道,『在下姓李,單字寒。』

周威望向玉兒,玉兒笑道,『在下徐離玉兒。』

周威點頭,舉手指西邊,低聲道,『徐離公子,李公子,前面有夏軍埋伏,你們最好繞道而行。那個懸重賞的,似乎知道你們的行蹤,你們千萬要小心。』

接著,周威呼哨一聲,這些山賊陸續上馬,揚揚而去。

玉兒和李寒互看一眼,決定繞道而行。途中,李寒悄聲問道,『究竟是誰懸重賞要捉妳?』

玉兒搖頭道,『對此事,茫無頭緒。我從未離開家鄉,與人無仇怨。但周威提到夏軍埋伏,也許是夏人。』

李寒思索半晌,接著陡然道,『會不會是那個李布德?聽說他是從外地來的。』

玉兒微微皺眉道,『應該不是他,當時他是來找李叔叔的。若真是他,怎不連你們也一起捉?』

李寒有些擔憂,於是道,『無論是誰,我決不讓任何人動妳一根汗毛。咱們快趕路,天黑後就比較危險。』

兩人舉起馬鞭,急速奔馳。日將西落時,總算到了延州城。李寒先送玉兒到驛館,然後獨自回軍營找金兒。

玉兒關上房門,慢慢清洗身上的沙塵。過了半柱香時間,有人輕輕敲門。玉兒連忙走向前開門,只見李寒帶著金兒進來。

金兒一進門,便微微怒道,『妹妹,妳太胡鬧!夏軍兇殘,若是妳受到任何傷害,如何向爹娘交代?』

玉兒雙眉緊鎖,嘆道,『娘如今因爹被擄而病了,教我如何忍心眼看著娘一天天消瘦。若不早日救出爹爹,娘的心病誰來醫?』

金兒一聽,低頭大聲嘆道,『都怪我沒保護好爹爹,讓娘受苦!』

玉兒問道,『爹爹現今是否還在敵軍手中?』

金兒黯然道,『我和師父帶領幾名勇將四處查探,但敵軍太狡猾,常常移動營地。所以至今,仍然不知爹爹被關在何處。』

這時李寒攤開手上的地圖,金兒續道,『地圖上的紅圈是夏軍曾駐營的地方,我們暗地裡搜尋數次,但還是尋不到爹爹。』

玉兒點頭道,『先把門窗關緊,此事咱們慢慢商議。』


第十四回  驛館會晤

李寒點燃蠟燭,把門窗關緊。這時外面街上,行人稀疏。所以玉兒他們談話時,開始壓低聲音。

金兒嘆道,『其實,咱們宋軍個個英勇善戰。但夏軍人數多過咱們數倍,實在很難抵抗夏軍的攻擊。爹爹主張先下手為強,直攻興慶府,將李元昊捉拿。但皇上下令只須守城,所以派出援軍依然擋不住十萬夏軍。舅父說,佔多數的宋軍緊守汴京。所以,咱們是處在很無助的情況下敗給夏軍。』

李寒替他倒了杯水,金兒喝一口後,續道,『戰敗後,許多將軍被俘虜。但數日後,一個個被釋放回來,唯獨爹爹。後來,舅父從一名夏軍派來的使者口中得到消息,說爹爹是被夏軍軟禁。至於何時釋放,不得而知。師父怕爹爹命不保,試圖營救,但不知從何處救起。』

玉兒聽後,心中一陣絞痛,沉吟半晌,然後低聲道,『現今只能智取,孫子兵法有云,“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明日,先派幾名身手矯健的士兵,四處勘察敵軍軍營,到時定有辦法救爹爹。』

金兒點頭道,『就按照妳的方法去做,希望這次能夠救出爹爹。』

李寒忽問道,『此事該不該告訴韓舅爺及韓少爺?』

金兒向玉兒望了一眼,輕聲道,『勘察敵軍之事可以報備,妹妹偷偷來延州之事,必須保密。否則事後,她會受到爹爹的嚴懲。』

玉兒轉動眼珠子,提議道,『不如讓我扮成小兵,跟隨在大哥的身邊。』

金兒搖頭笑道,『不行,我身邊的兵士,那有像妳這般瘦弱。』

李寒見玉兒向自己使眼色,於是道,『金兒少爺,讓玉兒小姐一個人留在驛館,可能更加危險。她若扮成小兵,咱們還可以互相照應。』

金兒沉吟半晌,然後正色道,『也好。但此事關乎貞節名譽,記住,不可隨便洩露身份。』

玉兒認真道,『大哥放心,我會小心行事。』

李寒凝視著玉兒,認真道,『我會一輩子保護妳。』

玉兒轉頭看李寒,衷心道,『謝謝李哥哥,你也須保護自己。』

李寒點頭道,『我會的。』

金兒見李寒對玉兒始終一往情深,但玉兒仍然不知情,不禁想起方蓉,便問道,『不知蓉兒現在如何?』

玉兒實情道,『蓉姐姐現在應該是無恙,我在離家前捎封信給她,告訴她我的行蹤,並要她不用擔心。』

金兒喃喃道,『等救回爹爹後,我馬上返鄉,找個媒婆到方家提親。即使未能凱旋歸去,料想蓉兒應該不會在意。』

玉兒點頭道,『大哥,爹爹一定會救出來。蓉姐姐一直盼望著與大哥永相廝守,豈會在意勝負之事。』

金兒微微一笑,心中更加思念遠方佳人。

這時李寒低聲道,『咱們早點休息,養精蓄銳,方可救出老爺。金兒少爺,時候不早,咱們該回軍營。』

金兒點頭道,『我們走後,妹妹必須關緊門窗。明日妳扮成小兵,等我們來接妳。阿寒,咱們走吧。』

接著,金兒和李寒離開驛館,留下玉兒一人在驛館。玉兒關緊門窗後,吹息燭火,很快就寢。但夜半時,突然驚醒,以為父親已被夏軍殘害,幸好發現原來是一場噩夢。嘆了幾聲,又開始入睡。


第十五回 戰後兵營

次日傍午,金兒和李寒帶著宋兵服,悄悄來到驛館。玉兒站在窗邊相候,見大哥和李寒來到,忙開門相迎。

金兒遞給她兵服,並要她當即換上,然後與李寒守候在房門口。此時投宿驛館的旅人不多,可能是戰亂之故,有不少延州城居民早已他遷。

須臾之間,玉兒換好宋兵服,裝扮成不起眼的宋兵,臉上依然塗抹黑炭。她開門走出房間,金兒和李寒一見她後,頻頻點頭。接著,帶領她回到兵營。路上,金兒謹慎道,『為安全起見,玉兒今後必須改名。』

李寒低聲問道,『改什麼名?』

玉兒見路旁綻放數朵白色的花,心念一動,說道,『改名叫白英如何?』

金兒愕然道,『白英?這名字聽似姑娘家。』

玉兒想了片刻,低聲道,『周英如何?應該不似姑娘家了吧。』

李寒道,『周英這名字聽來不似姑娘家,就改這名字吧。』

金兒點頭,指向前方大聲喊道,『周英!咱們快到營地。我已經安排好營帳,在阿寒的營帳之旁,妳就暫時住下來。』

戰後的宋兵營地,有些稀疏。許多士兵已經奉旨撤回汴京,只剩金兒旗下的部隊以及數千名延州駐軍。玉兒向遠處一望,見幾名宋兵依然留守在營中,心中無限慨歎。戰亂如此殘酷,害民害物。但外族侵犯,絕無不抵抗之理。唯今之 計,只能奮戰不懈。

不久後,李寒先回到哨站,巡視四周。金兒將玉兒安置在其中的營帳,他對玉兒低聲道,『若無緊急,最好不要出營。我已經派十名士兵暗中探察夏營,可能傍晚之前返回。』

玉兒問道,『夏營駐紮在白於山上,甚為隱密。大哥是否聽過白於山賊?』

金兒放下帷幕,低聲道,『白於山賊原是我朝官宦之後,因不滿朝廷,自甘落草為寇。我曾與賊頭周威交過手,此人功夫低微,但很講義氣。饒他命後,他便不再為難山中過往行人。怎地問起白於山賊?難道妳又遇上他們?』

玉兒道,『途中遇上一回,但很快制服。令人不解的是,居然有人懸重賞要活捉我。不知大哥是否也有同樣遭遇?』

金兒沉吟半晌,然後道,『當時我獨自喬裝商人,為探聽敵軍行蹤,賊頭周威並不知我是誰。此事李寒昨夜告訴我了,但究竟是何人懸重賞要活捉妳?』

玉兒低聲道,『曾懷疑是李布德。但不知他有何用意?』

金兒雙眉緊蹙道,『無論此人是誰,妳必須謹慎行事,咱們還要留著命救爹爹。』

玉兒點頭道,『我知道,大哥也須謹慎行事。』

金兒正要說話,李寒拉開帷幕進來,說道,『金兒少爺,十名士兵剛回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