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9-01 11:24:02玉塵
【青女劍】第六回 to 第十回
第六回 文武比試
眾人到了前院,玉兒轉身向青梅道,『妳到屋裡拿盒紅色印泥,速去速回。』青梅應聲道,『是,小姐。』
李布德走在背後,見玉兒身形瘦弱,容貌姣麗,早已知是個姑娘家,心想,『若只是比武,穩操勝算。不過,近年來開始接觸漢學,就算是比文也未必會輸。』便笑吟吟的瞧著她問道,『徐離二少爺,咱們先比文,還是比武?』
玉兒站直身子,笑道,『先比武,題目由二少爺我來出。雖說來者是客,但比試乃是李公子所要求的。何況此處是徐離府,李公子總不能反客作主吧?』李布德點頭道,『所言甚是,在下同意。』
玉兒揚眉續道,『單打獨鬥,顯得緩慢,難憑真本事。但有一方法,既可點到為止,又可早分勝負。咱們將右手食指,都塗上紅色印泥,六個人一塊打。等每個人的印泥乾後,看何人身上的紅印最多,算是輸家。』
金兒與李寒一聽,相視而笑。這種打法,是玉兒無聊時想出來的遊戲。當時,他們三個經常互相練習。玉兒功夫底子不比兄長深厚,只有輕功較為出色。所以,若一玩此遊戲,玉兒常常是勝者。
就在這個時候,青梅從屋內走來,打開盒子,將每個人的食指沾上印泥。李布德大聲喊道,『幸好此時無人身著紅色衣褲!趁印泥未乾,出招吧!』
接著,六個人開始對打起來。雖然初時,分成三對,各自拆了十餘招,誰也未能碰誰。李布德和他的隨從,攻勢凌厲,招招奇異,金兒他們皆心中暗驚。但玉兒身手敏捷,悄悄在李布德的衣服上點了幾處。李布德一急,轉向金兒,也在金兒的袖子上點了幾處。後來,大家亂成一團。李寒被李布德的隨從圍攻,金兒背後偷襲,玉兒四處穿梭,李布德試圖攔截。不到半個時辰,大家手指上的印泥已乾,皆已停手。
青梅逐一數過他們身上的紅印,金兒有九處,李寒有十一處,李布德有六處,阿勇阿衛共有二十五處,而玉兒身上卻無紅印。
青梅笑著宣布,『李公子這隊,總計三十有一。大少爺這隊,總計二十。』李布德一聽,不禁縐眉頭。
玉兒喜道,『噯!噯!李公子的武功算是厲害,咱們不過是略勝一籌。』
李布德向玉兒瞪一眼,突然哈哈大笑,然後抱拳道,『有此身手,在下佩服!接下來,是比文。這次,能否由在下出題?』
玉兒笑道,『行!這次應由輸家出題。』
李布德雖不懂作詩填詞,但熟記不少唐詩。他向玉兒道,『就比接詩句,自己做的或古人作的都行,只限七言,不能重複。接的詩句,以上一句的最後一個字為句首。不用對句,也不用押韻。但句子中,須要有春字。咱們任何人都可以接句,如果誰接不下去,就認輸。』
玉兒偷瞧金兒與李寒,兩人皆在微笑,點頭道,『請李公子先出句子。』
李布德朗聲道,『流水無情草自春。』
玉兒接道,『春山一路鳥空啼。』
李布德接道,『啼鶯滿院戲春桃。』
玉兒接道,『桃花依舊笑春風。』
李布德微微沉吟,『風‧‧‧風‧‧‧風吹花影春‧‧‧沉醉。』
玉兒笑道,『醉臥春紅添笑意。』
李布德暗自思索半晌,然後大聲嘆道,『在下認輸!』
金兒向前走一步笑道,『李公子謙讓了。今日贏了比試,全屬僥倖。』
李布德抱拳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下佩服的是令弟的才智。今日受益良多,改日再領教,告辭!』
玉兒站在一旁嘻嘻笑,李寒抱拳道,『李公子,後會有期,恕不相送了!』
李布德笑道,『你我今後一定會再相見。』然後雙眼直盯著玉兒道,『徐離玉兒,這名字,在下會終生記得。他日,非要輪到你嘗嘗被打敗的滋味。各位告辭了!』
玉兒微微一笑,『李公子,後會有期!』
李布德他們很快離去,金兒趕緊關上前門。三人商議,是否該向李師父談及此事。最後李寒決定不說,怕爹爹擔憂,金兒和玉兒皆同意。不過,金兒稍微責 罵了玉兒假扮成男子之事。玉兒伸出舌頭,嘻嘻笑道,『只是好玩,下次不敢了。』
第七回 韓家表哥
數日後,徐離員外等人皆回府。徐離員外問家中一切可好,金兒只說一切安好。徐離員外也不多問,吩咐李路早點休息。一日清晨,方蓉從家裡帶來幾本史書,想送給玉兒,順道探望金兒。金兒有事正巧出門,兩人只閒聊一會,方蓉便離開。到了傍午,陽光漸暖,玉兒獨自在後院看書,青梅卻急忙跑來。
玉兒抬頭問道,『梅ㄚ頭,又怎麼了?莽莽撞撞的。』
青梅喘口氣後道,『老爺要小姐立刻到大廳去,家裡來了客人!』
玉兒心一驚,問道,『什麼客人?是不是那個李布德?』玉兒有些怕李布德再回頭找李師父,而讓爹娘知道自己改扮男裝之事。
青梅搖頭道,『不是,好像是韓少爺。』
玉兒微蹙雙眉,有些不快,『姓韓的來做啥?』
青梅笑道,『可能來說媒。』
玉兒輕揮衣袖,沉臉低聲道,『走吧,梅ㄚ頭。』青梅嗯一聲,緊跟在玉兒背後。
等玉兒一進大廳,立即見到一個神采奕奕,氣度不凡的年輕男子。她徑自向爹娘問安,發現大哥和李寒也在廳內。
徐離員外笑道,『玉兒,來見見表哥,韓文清。』
玉兒禮貌的低頭道,『表哥福安。』她一抬頭,和韓文清四眼相對,心中開始起反感。
韓文清溫文儒雅的道,『玉妹妹福安。』
徐離夫人笑著對玉兒道,『玉兒,今日天氣不錯,何不帶表哥到院子裡去,欣賞今年初開的花?』
玉兒心一驚,趕緊裝聲音道,『娘,女兒忽覺身子有些不適,不如讓大哥陪表哥去。』
金兒高興道,『好啊!我和阿寒來陪表哥。妹妹身子不適,快回房歇息。』
徐離員外搖頭道,『不,還是玉兒陪表哥去。青梅,快替小姐多添件外衣。』
青梅應聲道,『是,老爺。奴婢現在就去。』說完,便走出廳外。玉兒趁爹娘沒瞧見,悄悄皺眉頭。
過了半晌,玉兒和韓文清兩人站在池塘旁,不過話很少。池塘上的荷葉,因太陽高照,所以顯得特別翠綠。韓文清輕聲說道,『這兒風小,玉妹妹應該不會受涼。』
玉兒看他一眼,無精打彩的道,『嗯。』
韓文清見她臉現倦色,心想,『雖她面帶倦色,也遮掩不住秀麗之貌。李兄曾在酒醉時讚嘆,她自小熟讀詩書,偷學過武功,可說是才貌雙全。如此佳人,我韓文清豈能錯過。可惜‧‧‧』
玉兒拉拉外衣,對韓文清道,『院子已遊盡,妹妹想先行告退,請表哥見原。』接著,移步要離開。
韓文清急忙道,『玉妹妹請留步,能否聽我幾句再回房。』
玉兒轉身,揚眉道,『表哥有何話要說,請直言。』
韓文清嘆了口氣道,『過年時,表哥唐突,自見了玉妹妹後,當日乞請叔叔說親。前些日子,姑父,也就是妳爹,對我說了一些話,讓我明白玉妹妹的真正心意。以後,表哥不會再冒然說親,除非玉妹妹親口應允。』
玉兒聽後一怔,然後微微笑道,『既然如此,最好不過。眾人皆知,表哥算是個文武雙全的俊逸男子,應該不難找到賢妻。』
韓文清笑道,『玉妹妹將來定會是個賢妻。』
玉兒哼一聲,佯怒道,『呵!原來表哥喜歡戲謔!』其實,心裡對他已有好感。
韓文清心慌的道,『玉妹妹!表哥一時說錯,請休怒。』
玉兒稍微提高聲音,『一時說錯?表示妹妹定不會是個賢妻?』
韓文清連忙作揖道歉,『絕非此意‧‧‧』
玉兒見他慌張的模樣,噗一聲,笑道,『逗你玩的!是賢妻乎?非賢妻乎?妹妹毫不在乎!不如現在,咱們先做做朋友。賢妻與否,以後再說,如何?』
韓文清發現她頑皮的一面,心裡更加喜歡,點頭笑了,然後大聲道,『李兄!金兒表弟!你們應該可以出來了!』
忽然池塘旁的樹叢裡,發出沙沙的聲音,李寒和金兒躡手躡腳的走出來。玉兒一驚,呼道,『大哥!你們怎可偷聽?』
金兒看了李寒一眼,笑道,『妹妹請原諒,只因關心者亂。』
李寒低頭不語,只是憨笑。玉兒覺得奇怪,正要問,但韓文清這時出聲道,『玉妹妹有如此兄長,真是有幸。』
金兒疑道,『今日她又多了個表哥,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玉兒叫道,『不說了!不說了!個個欺負人!』
她這一說,惹得金兒他們大笑。後來,他們很高興的聊了很久,直到青梅跑來,請他們進廳用點心。自此以後,韓文清便成為徐離家的常客。
第八回 夜半贈劍
數月之後,西夏履次橫行無忌的犯境。韓琦,玉兒之舅父,這時出任陝西安撫使,奉旨與范仲淹共同抵禦西夏,韓文清也隨行。徐離員外和李路,更是每天進城。徐離夫人,開始拜佛唸經,心中祈求佛祖祐助大宋子民。
徐離員外原本是名武將,娶妻之後才解甲歸鄉。所以這次徐離員外自告奮勇,加入軍隊,以報效朝廷。仁宗一喜,賜他為征西將軍,賜李路為副將,命他們三日後,帥領萬餘大軍防衛延州。
金兒與李寒皆擔憂父親年邁,也自告奮勇要一起加入軍隊。徐離員外聽後呵呵大笑,相信虎父無犬子,所以答應讓他們一同前去殺敵。不過,玉兒暗自恨自己是女兒身,無法和兄長一同前去殺敵。
這天夜裡,玉兒躺在床中,輾轉反側,因心裡想了許多事。當敲過三更,青梅入房輕聲叫道,『小姐,小姐‧‧‧』
玉兒拉開床簾,愕然驚問,『梅ㄚ頭,難道妳也睡不著?』
青梅揉揉雙眼道,『不是的,小姐。是老爺叫醒青梅,吩咐青梅告訴小姐,請小姐現在到祠堂去,老爺和夫人有事情要跟小姐說。』
玉兒一怔,疑道,『現在去?』
青梅點頭道,『是的,小姐。』
玉兒立即起身下床,青梅伺候穿衣,也備好燈籠。當她們走出房門,發覺夜深人靜,但只聽見主僕兩人細微的腳步聲。這時候,迎面而來的夜風微寒,青梅不禁打哆嗦。不久,玉兒走到祠堂前,停步對青梅道,『妳回去睡吧,燈籠帶著。』
青梅打了幾個哈嗤,問道,『可是,小姐沒燈籠怎麼回去?』
玉兒微微笑道,『無妨,稍後有月光,會照明回去的路。梅ㄚ頭,聽話,趕緊回房睡,當心又著涼。』
青梅應道,『是,小姐。』
玉兒等青梅離開後,輕輕推開祠堂的大門,徐離員外和夫人早在堂內等候。玉兒叫聲爹娘,但瞧見徐離夫人雙眼微紅,心中猜想娘一定才剛哭過。
徐離員外面向祖先牌位,態度嚴肅的道,『玉兒,快跪下。』
玉兒一聽後,立即跪下,暗想,『難道爹知道李布德來訪之事?』
徐離員外沉思半晌,然後慨然道,『妳背後偷學武功之事,爹早已知曉。妳在後院和金兒一塊練武,李師傅曾多次發現。當時本想喝阻妳,但妳娘說練武可能有助於將來。故此,才讓妳把李師傅的武功偷偷學盡。』
玉兒感到羞愧,當初學武只圖好玩,並無想到是否有助於將來。不過現在總算清楚,爹娘不會為偷學武功之事而嚴懲自己。
徐離員外續道,『近年賊寇入侵,是百姓之憂。為大宋社稷,爹不得不遠征。爹走後,家裡只賸妳和妳娘。爹希望妳,守護徐離家所有的人。』
玉兒仰著頭,眼神堅定,對著徐離員外道,『爹,女兒會遵照爹的意思去做。』
徐離員外微微頷首,然後向徐離夫人道,『那木盒可以交給玉兒了。』
徐離夫人走到供桌前,將一個長形木盒輕輕拿起來,然後轉交給徐離員外。徐離員外將木盒打開,拿出一把長劍。
徐離員外恭恭敬敬的道,『這把劍是當年妳祖父跟隨太祖伐遼時,在邊關大敗遼軍,無意之中獲得此劍。那時妳祖父用過此劍,覺它鋒利陰寒,殺人不沾血。但劍本身輕盈,不適合男子,曾有意把此劍贈送給善使劍的姑娘。但至今,無人有緣。聽妳李師父說,妳的身手矯捷,能以快取勝。所以爹今日,就把此劍贈送給妳,希望妳用它來保護妳娘和自己。』話一說完,便把長劍遞給她。
玉兒仍跪著,心中百感交集,淚珠開始盈眶。她雙手接長劍,輕聲謝道,『謝謝爹爹。』
徐離員外感到欣慰,對夫人道,『只有咱們徐離家的子孫,才配得上如此好劍。』
徐離夫人點頭,然後輕聲對玉兒道,『玉兒,夜深了,去睡吧。』
玉兒慢慢站起來,雙手緊握著長劍,認真的道,『爹,娘,女兒定善用此劍,不辜負爹娘對女兒的期望。』
徐離員外呵呵大笑道,『好!果然是徐離家的好子孫!去睡吧,爹娘也該回房。』
玉兒道,『女兒告退。』
第九回 魚稀雁少
三日後,徐離員外、金兒、李路父子匆匆整隊進軍延州。臨行前,別情雖依依,豪情卻滿懷。自他們離去以來,徐離家顯得冷清。徐離夫人早晚唸經,生活以此寄託。玉兒初時感到有些孤寂,幸好方蓉時常拜訪。但每每想起邊關的親人,總會替他們的處境擔憂。
這時日方過午,玉兒在閨房裡撫琴,不禁輕吟幾句,『填一曲,朔風吹寒野,填一曲,馳馬劍鋒冷。』
方蓉坐在一旁,也跟著吟道,『曲終人不見,江上數峰青。』
玉兒一聽,微微笑道,『呵,這是唐朝錢起的詩,蓉姐姐是否開始思念大哥?』
方蓉不否認,欷吁道,『唉,自他走後,無一日不思念金哥哥。最怕沙場無情,願他早日凱旋歸來。』
玉兒凝目望著方蓉,緩緩道,『我也期盼大哥立功後,早日凱旋歸來,好娶蓉姐姐進門。』
方蓉略帶羞色,低聲道,『姻緣天注定,不敢過多期待。』方蓉性情溫和,很少違拗,是個賢慧女子。
玉兒笑道,『言之有理,姻緣天注定。不過,大哥若未凱旋歸來,仍是可以娶蓉姐姐進門,然否?』玉兒真心希望大哥與蓉姐姐,能早日成為佳偶。
方蓉輕輕點頭,不敢再多想。她向玉兒深深望了一眼,然後問道,『妳那位韓表哥,至今寄來幾封書函?』
玉兒走到窗邊的案桌,拿起一封信,笑道,『三封,表哥說因軍事機密,不該通信。故此,直到昨日才收到爹和大哥的書信,其中一封是暗中註明給蓉姐姐的。』話一說完,便將那封信遞給方蓉。
方蓉一拿到信封,見到上面畫了一朵芙蓉,連忙打開。玉兒微笑不語,待她讀完信,直問道,『大哥在信中寫些什麼?』
方蓉讀完信後,小心翼翼地把信紙摺好,放進信封裡,低聲道,『金哥哥信中說戰事紛亂,切莫為他擔憂,要我安心坐聽凱歌。』
玉兒點頭道,『但願如此。』
方蓉猶豫半晌,欲言又止,然後正色問道,『李寒可有捎信?』
玉兒即道,『沒有。但在大哥給我的信中,他只問候幾句。』
方蓉又問道,『玉妹妹覺得李寒為人如何?』方蓉已從金兒口中知悉,李寒對玉兒一往情深,所以也想知道玉兒是否對他有意。只是,李寒怕擾佳人,不敢讓玉兒知道此事,央求金兒監守秘密。所以,方蓉只能旁敲側擊的問。
玉兒衷心的道,『正直、豪邁、溫和,是個謙謙君子,也是個好哥哥。』
方蓉聽到『好哥哥』這三字,已經明白玉兒一直待李寒如兄。她笑道,『年節時,韓表哥求親不成,被〝迫〞為兄長。如此才貌雙全的郎君,也拒之門外。難道,玉妹妹想一輩子留在徐離府?』
玉兒一愣,然後嘻嘻笑道,『待蓉姐姐嫁進來,和妹妹一輩子留在徐離府,豈不妙哉?』
方蓉搖頭笑道,『玉妹妹真淘氣!不說了,我該回去,明日再來。』
玉兒立即站起來道,『妹妹恭送蓉大嫂到門外。』方蓉笑著罵道,『小淘氣!在我面前,總是忘了矜重,不怕別人聽見?』
玉兒輕咳幾聲,謙謹道,『大嫂苦心訓責,妹子極感羞愧。今後,定聽從大嫂教誨。』方蓉嘆道,『唉呀!別淘氣,快饒姐姐。』
兩人一路笑鬧,到了門外,方家轎子正候著。方蓉進轎子之前,回身對玉兒道,『多謝玉妹妹替金哥哥轉交書信。』
玉兒笑道,『往後是一家人,姐姐何須客氣?』
方蓉微微一笑,進了轎子。前後兩位轎夫一抬,很快離開徐離府。方蓉走後,玉兒便直接回房,然後呆坐在妝臺前。青梅從廚房端來點心和茶,見玉兒有異樣,問道,『小姐,怎麼了?蓉小姐不是回去了?』
玉兒低聲道,『沒事,娘呢?』
青梅先把點心和茶放在桌上,然後道,『夫人還在房裡午睡。』
玉兒點頭道,『梅ㄚ頭,幫我吃這點心和茶,我去後院練劍。』
青梅有些怔住,問道,『小姐,真的沒事?這點心是小姐最愛吃的,不如吃完再練劍。』
玉兒擺手道,『現不覺餓,妳就先幫我吃了它。我要把劍練純熟,將來定有用處。』接著拿了劍,走出房門,留下一臉疑惑的青梅。
第十回 延州之戰
在後院,玉兒細看握在手中的劍,劍鞘雪白,有些磨損,末端鑲了顆白色石英。玉兒輕輕拔出劍,一道寒氣立即直射出來。玉兒一驚,心中歡喜。練劍時,玉兒起初不覺有何奇異。後來發覺,招數越快,其變化越妙。有時隨心所欲使出來的招數,更能發揮不可預料的威力。玉兒暗想,『可能是劍本身輕盈之故。』
玉兒練了數十日後,心想,『這把劍看來脆薄無力,不知劍鋒如何?』她迅速向小樹揮劍,劍毫無損壞,小樹的樹幹竟從中截斷。這時,玉兒更能體會爹娘對自己疼愛。
晚膳後,徐離夫人和玉兒坐在大廳,朱管家例行簡單呈報帳冊。忽然,門外傳來沓雜的馬蹄聲及敲門聲。接著,李寒風塵僕僕的出現在大廳門前。廳內的人,無不愕然。
徐離夫人急忙站起來,向前走一步,驚惶問道,『阿寒,你怎麼奔回來了?老爺和金兒呢?』
李寒不敢面對著徐離夫人,低頭微微哽結道,『夫人‧‧‧玉兒小姐,老爺他‧‧‧』
玉兒皺著眉頭問道,『爹爹究竟怎麼了?李哥哥!快說呀!』
李寒陡然跪在地上,悲痛的道,『老爺他和數名將軍‧‧‧在延州被夏軍俘擄,至今下落不明。金兒少爺和爹不停探尋,但敵軍伏藏之處相當隱密,一時之間無法營救。爹要我快馬加鞭回京向聖上稟報,之後告知夫人。』
徐離夫人一聽後,身子一斜,立即暈厥。玉兒見此情狀,趕緊扶住徐離夫人。
玉兒低喊著,『娘!娘!娘!』但徐離夫人依然不醒。玉兒見娘傷心欲絕,心中感到無限悲慟,轉頭對著朱管家喊道,『快去請大夫!青梅,快來幫忙扶夫人到房裡!』
深夜,玉兒獨自佇立在後院。此時無月光,院裡卻百花灼灼。李寒悄悄走來,滿面抱愧的道,『玉兒小姐,原諒李寒未能保護老爺,又害得夫人病倒,請玉兒小姐責罰李寒!』
玉兒回頭看他一眼,低聲道,『此事,全然不能怪罪李哥哥。大夫說娘的舊病復發,需要長時間靜養。我想先把娘暫時安置在徐離老家,煩勞叔伯照顧。』
李寒問道,『玉兒小姐是否也一同去徐離老家?』
玉兒搖頭道,『不,這次我要青梅及娘的侍女春蘭隨身陪同。當務之急,先把爹爹救回汴京。爹娘鶼鰈情深,是眾人皆知。娘的身子一向脆弱,不能受任何打擊。只等爹爹真的安然無恙回汴京,娘的病,到時方能勿藥而愈。』
李寒思索半晌,然後問道,『言下之意,玉兒小姐是要親自去救老爺?』
玉兒點點頭,語氣堅決的道,『沒錯,我是要親自去救爹爹。不過,煩請李哥哥帶路。』
李寒忙道,『此事萬萬不可!若是玉兒小姐有任何損傷,教李寒如何向夫人交代?況且,夫人絕不會讓玉兒小姐離開汴京。』
玉兒低頭不語,然後嘆道,『如今娘的身子有恙,世間無方藥可醫治。唯有爹爹的平安歸來,可以穩住娘的情緒。前去延州之事,先暫時隱瞞。就說,是為求藥,必須上靈山。有李哥哥隨同前往,娘也覺安心。現下,我的心意已決,李哥哥務必相助。否則到時救不了爹,害娘喪命,李哥哥是否忍心使我負上不孝之罪?』
李寒驚惶道,『玉兒小姐!不會的!老爺和夫人會安然無恙!李寒更不敢讓玉兒小姐負上不孝之罪!』
玉兒轉身背對李寒,低聲問道,『李哥哥,助我否?』
李寒愣怔片刻,然後緩緩嘆道,『在我未出世之前,老爺曾救過我爹,是我們李家的大恩人。爹時常叮囑我,必須保護徐離家的每個人。玉兒小姐若執意前去延州,李寒豈有不助之理?』
玉兒一聽,望向李寒,柔聲道,『多謝李哥哥成全。夜深露寒,李哥哥快回去歇息,明早有很多事得安排好。』
李寒點頭道,『玉兒小姐也早些休息。』
玉兒徑自走到池塘邊,低聲道,『我並無睏意,想多留一會。李哥哥日間趕路,應該早些休息。』
李寒霍地道,『現不覺疲困,可以陪玉兒小姐多留一會。』
玉兒回看李寒一眼,緩緩搖頭道,『我們各自回房休息,別苦撐身子。李哥哥,真難為你替徐離家所做的一切。我這次去延州,定會處處小心,不會讓李哥哥擔憂。』
李寒點頭道,『玉兒小姐,李寒回房去了。』
接著,他們各自回房。夜色依舊黯淡,但明日或許是晴空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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