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曲默興奮的拉著蘇若雪的手跑向潘曉美，到了她面前，一臉期待的問，『阿潘，妳追到了小欣嗎？』問完之後，環顧四周，沒看到女主角，奇怪的問，『咦？小欣她人呢？她沒有跟妳一起回台灣嗎？』

潘曉美見她們親暱握著彼此的手，十指相扣，畫面看起來好恩愛，令人既羨慕又嫉妒，她別過頭愁眉苦臉的說，『默默，請不要再提她的名字了，咱們上樓吧‧‧‧』

『阿潘，妳的追妻計畫失敗了？我那個朋友老趙沒幫妳嗎？』蘇若雪關心的問，兩眼直視著她的眼睛，心想老趙在英國華人圈算是很有名氣的富商，這種小事應該是難不倒他，結果怎麼是潘曉美哭喪著臉回來的呢？

潘曉美被她那雙漂亮卻略帶冰冷的眸子看得渾身不自在，怕被看穿似的趕緊說，『‧‧‧呃‧‧‧蘇姐‧‧‧咱們上樓再說‧‧‧』

『好吧，咱們上樓再說。』

『我身上正好帶著公寓的鑰匙，那我先上樓幫妳們開門囉！』潘曉美也不等等她們，獨自轉身溜上樓，一轉眼就不見蹤影。

蘇若雪瞥見她閃躲的眼神，心下有些明白她葫蘆裡賣的藥是什麼，暫時不說破，看她如何演下去。

只是傻愣愣的曲默不知潘曉美的計謀，上樓時嘟著嘴小聲嘀咕，『奇怪了‧‧‧阿潘這麼帥氣這麼風趣‧‧‧從以前到現在‧‧‧有好多好多女孩子都愛死她了‧‧‧還常因為她而互相爭風吃醋‧‧‧可是小欣怎會不喜歡她呢‧‧‧』悄悄皺起眉頭輕嘆一聲，又繼續嘀咕，『唉‧‧‧難道小欣仍然是直人‧‧‧所以就沒辦法愛上阿潘嗎？唉‧‧‧真是傷腦筋耶‧‧‧』

蘇若雪聽她一個人嘰嘰咕咕，覺得她可愛得讓自己有想擁吻她的衝動，但怕鄰居瞧見了，於是緊握她的手，『默默，妳在嘀咕些什麼啊？』

『‧‧‧唉‧‧‧若‧‧‧若雪，阿潘沒追到小欣，我覺得好可惜哦！只要阿潘不再花心去找其他女孩子，她們兩個其實很相配的吶！』曲默很慨然的說。

『嗯，是很可惜，不過樓上好像有什麼驚喜正等著我們呢！』蘇若雪兩邊嘴角上揚，一副等著看戲的模樣。

『啊？樓上有什麼驚喜？禮物嗎？』曲默歪著頭很不解的問，隨後恍然大悟的拍拍自己的腦袋，『哎呀！我忘了阿潘剛從英國回來，當然會買些禮物送我們了！可是‧‧‧我還是希望能見到小欣‧‧‧』

蘇若雪笑了笑，『搞不好，阿潘帶回來的禮物就是小欣。』

『真的嗎？希望如此！』曲默眼睛發亮，彷彿看到潘曉美挽著林欣的手，親密的站在一起對她們微笑。

兩個人一上樓開門，腳還沒踏進去，一個嬌小的影子已衝出來大喊，『默默蘇姐！歡迎妳們回家！』

曲默見到這個嬌小影子，興奮的張臂抱住她，笑著歡呼，『小欣！小欣！小欣！妳回來了！我好高興哦！』

『噯噯！妳們快進來吧！這麼晚吵到鄰居就不好了！』潘曉美在屋子裡大聲喊，其實論嗓門的大小，她才是她們幾個人之中最大聲，也是最有可能吵到鄰居的人，只是她並不知覺而已。

『咱們快進去吧！』蘇若雪站在她們背後搖頭，輕輕推著她們進門，但一進客廳立即聞到菜香味，她饒有興趣的問，『小欣，阿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妳們回台灣都沒有通知我們呢？』

『對啊，小欣，我們還以為妳還在英國呢！』曲默搖一搖林欣的手臂，滿臉疑問的看著她，『阿潘她沒有追到妳嗎？』

林欣有些無奈的說，『那是阿潘出的鬼主意啦！她說要給妳們一個大驚喜，剛好之前妳感冒生病時，丟給我公寓的鑰匙方便進出，妳病好之後，也忘了還給妳，所以才決定偷偷躲起來準備豐富的晚餐等妳們回來。』

潘曉美撇撇嘴，『可惜計謀只成功了一半‧‧‧不知道妳們今天不早點回來，害小欣辛苦做好的菜冷了又重新熱過，可妳們還是不回來，又不能打電話問妳們究竟啥時候會回來，所以我就沉不住氣，跑下樓等妳們囉！不過即使等到妳們回來，妳們可能早已在外面吃飽了‧‧‧』

蘇若雪明白她們“用心良苦”的驚喜了，於是慢條斯理的說，『小欣，妳還沒有回答默默的問題。』

林欣這時有些靦腆，笑了笑，『她‧‧‧追女計畫也只成功了一半。』

潘曉美一聽，把嘴撇得更高了，不服氣的喊道，『什麼啊！我已經聽妳的吩咐去做身體檢查了，一切都沒問題，沒有得愛滋，也沒有得性病，健康得可以值得頒“健康寶寶”獎了，妳幹嘛還不接受我？到底還要我等什麼啊？』

曲默一聽，又搖一搖林欣的手臂，有些擔心的問，『小欣，妳不喜歡阿潘嗎？是不是因為她太花心了？』

『沒錯，她太花心了，我怕她只是想玩玩而已，不是真心愛我的。』林欣點頭承認心中的顧慮，也道出阿潘對感情的不忠。

『厚！什麼啊？我都已對妳發毒誓了，以後絕不花心，妳怎麼還不相信我啦？！』潘曉美很失望的跳出來為自己辯駁。

『阿潘，我相信妳！』曲默給她一個堅決及信任的神情，隨後轉頭用乞求的神情看著林欣，『小欣，我相信阿潘是真心喜歡妳的，她一定不會再花心，可不可以給她一個機會呢？』

『謝謝妳！默默！這世上只有妳對我最好了！』潘曉美很感動的抱住她，有友如此，今生已無所求。

『‧‧‧‧‧‧默默‧‧‧我‧‧‧』

林欣向來對曲默的任何要求，從來是千依百順，可是這次是關係到她內心的感情問題，她不想這麼快就接受潘曉美，仍然需要一些時間來考慮清楚她是否也愛上潘曉美，因此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蘇若雪見她有些受窘，微微一笑，『默默，別為難小欣了，咱們去看看小欣煮了那些好吃的菜。』

『啊‧‧‧哦‧‧‧好‧‧‧』曲默得不到林欣的答應，有些依依不捨推開的潘曉美，然後移步到餐桌。

蘇若雪看著餐桌上擺滿豐富美味的菜餚，笑著坐下來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蝦球，吃了一小口，『味道不錯，小欣的手藝真棒！』

『真的哦？我也來嘗嘗！』曲默立刻坐下來試菜，她吃了幾口，點頭附和蘇若雪，『嗯，小欣煮的菜是愈來愈好吃了耶！』

林欣和潘曉美也陸續走到餐桌坐下來，看她們吃得很滿意，林欣奇怪的問，『蘇姐，妳們不是吃飽了嗎？』

『我們是吃飽了，在我爸媽家吃過晚飯，不過小欣辛苦做出這麼多菜，即使是吃不下，也要捧場捧場。』蘇若雪又嘗了口麻婆豆腐，『嗯，夠麻也夠辣。』

『嗯！好吃！』曲默也跟著吃麻婆豆腐。

『妳們等了這麼久，肚子應該很餓了，快來吃飯，別餓壞了肚子。』蘇若雪幫她們兩個夾菜，『菜冷了就不好吃了，咱們邊吃邊聊。』

『好！』兩個人異口同聲，開始動起筷子，她們確實是很餓，等待的期間居然也忘了偷吃幾口墊底。

『阿潘，說說妳是如何讓他們取消婚禮的。』

蘇若雪等她們吃完一碗飯，問起婚禮怎麼取消的，當時老趙只是簡略的告訴她，潘曉美很成功的大鬧婚禮，雙方父母一氣之下，各拉著孩子離開古老的教堂，婚禮最後以新郎新娘中途跑掉的理由取消。不過其中細節卻沒有向她敘述，所以趁兩個主角都在，想聽她們說故事了。

兩人同時一愣，臉上都露出尷尬的表情，見曲默也是一臉期待的看著她們，潘曉美只好乾咳了幾聲，很冷靜的說，『反正就是在舉行婚禮時跑進去鬧了一下，小欣爸媽覺得丟臉丟到國外，所以拖著小欣離開婚禮的教堂囉！』

『妳怎麼鬧的？』蘇若雪想聽故事的興致更大了。

林欣瞪了身旁的人，好沒氣的說，『怎麼鬧的？她一進去便厚著臉皮用中英文大聲喊“小欣，我愛妳！不要嫁給這個負心漢！”一直重複喊著，喊到黃文達的父母和我爸媽臉色大變才罷休。』

『什麼厚著臉皮啊？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確實很愛妳啊！而且黃文達那混蛋早就背著妳和一個洋妞同居，照顧他的日常生活，還把人家的肚子給睡大了！怕他父母不接受洋妞，狠心的拋棄糟糠妻及肚子裡的親生骨肉！妳們說，這種男人不是負心漢是什麼啊？！』潘曉美振振有詞的反駁。

『阿潘，妳才剛去英國，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啊？』曲默睜大眼睛問。

『當然是蘇姐的朋友幫忙打聽來的消息，她還把那洋妞帶去教堂，和黃文達對質。』林欣替她回答。

『嘿嘿，真要感謝趙大哥的幫忙，否則怎能看清那個該死的混帳東西！妳們不知道，他還想腳踏兩條船，享齊人之福耶！』潘曉美說到最後，開始咬牙切齒，忿忿不平。

『這男人的確該死。』蘇若雪微微點頭，同意潘曉美對他的評價。

『嗯！如果婚禮沒有取消，小欣嫁給這種壞男人一定不會幸福！』曲默憐惜的看著林欣，『小欣，幸好阿潘大鬧婚禮，不然的話，妳結婚之後他會讓妳很傷心，我們也會跟著傷心的。』

『默默‧‧‧』林欣聽她的聲音有些憂傷，心中百感交集，如果在婚禮中大聲喊著“我愛妳”的人是她的話，自己或許會奮不顧身的對她表白。

『小欣，妳幹嘛還不接受我啊？』潘曉美幾乎是用撒嬌的語調問她。

潘曉美百折不撓的問話，打斷她紛亂的思緒，暗自歎了一聲，抬起美目怒瞪她，『我爸媽都還沒安撫好，他們氣也還沒消，妳教我怎麼能不顧他們的感受而接受妳？』

『呃‧‧‧我‧‧‧』潘曉美被她的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

『林爸爸和林媽媽他們反對嗎？』曲默有些失望的問。

潘曉美斜睨著曲默，很不悅大聲的吼回去，『啊不然咧？他們如果都贊成同性戀，那這世上就沒有不正常的人了啦！』

林欣在她腰間掐了一下，『潘曉美！我爸媽是在生我的氣，不關默默的事，妳不要這樣兇她啦！』

『噢‧‧‧謀殺親夫啊妳‧‧‧』潘曉美縮了身子，痛苦的哀叫。

『妳‧‧‧潘曉美！胡說什麼啊！』林欣惱羞成怒，再次在同一個地方用力掐了一下。

『啊啊啊！別掐了！別掐了啦！很痛耶‧‧‧』潘曉美眼眶泛淚，又不能掐回去，真是苦不堪言，況且曲默都已經是蘇若雪的人了，她還是這麼護著曲默，實在是太鬱悶了。

曲默急忙起身跑過去拉開林欣，抱住她的胳膊向她求情，『小欣，阿潘沒有兇我，她只是心情不好，聲音大了一點，妳不要再掐她了好不好？』

林欣聽到她的軟聲軟語，豈能說不，對她點點頭，示意不會再掐潘曉美，曲默這時才燦爛的笑出來，林欣的一顆心頓時完全被她的笑容吸引住，目光久久不移開。這時發現她手指上戴著一枚戒指，因此下意識抬頭看蘇若雪，卻見她手指上也戴著一枚同款式的戒指，但她似乎是在看好戲，嘴角一直往上揚，她的笑不同於曲默，很有意味深長的感覺。

『蘇姐‧‧‧我們剛才是在鬧著玩的。』林欣怕她誤會，有些慌張的解釋。

『我知道。』蘇若雪淡淡的笑。

『妳們手上的戒指‧‧‧』林欣忍不住問，想證實她們是否“定情”了。

『這對戒指是我媽送給我和默默的結婚戒指。』蘇若雪笑著舉起手指頭，與曲默對視，滿臉的幸福。

『嗯！蘇伯母接受我們了呢！』曲默疾步跑回自己的坐位，也舉起手指頭和蘇若雪的手擺在一起，兩枚戒指互相照耀。

『哇！戒指好漂亮哦！恭喜妳們了！』潘曉美高興的從椅子上跳起來。

『恭喜妳們！』林欣微笑的望著她們手上的戒指。

蘇若雪笑而不語，轉頭靜靜的看曲默，眼睛裡似乎藏著千言萬語。

曲默發覺了，有些緊張的問，『若‧‧‧若雪，妳怎麼了？』

蘇若雪回過頭不看她，若無其事的說，『默默，她們已經吃飽了，妳和阿潘去收拾桌子，順便把碗盤洗了，洗不乾淨晚上就不能睡覺。』

『哦‧‧‧』

曲默乖乖將吃剩的菜放進塑膠盒子裡，抬頭看潘曉美，『阿潘，碗盤放在洗碗槽裡就好了，我來洗碗。』

『嗯，好！』潘曉美被點名，半句牢騷也沒發就跟著幫忙收拾，讓林欣看了非常驚嘆及佩服蘇若雪像女王般的強勢。

蘇若雪見林欣愣在那兒看著潘曉美收拾碗盤，於是走過去輕聲對她說，『小欣，這裡有她們兩個收拾，我們到陽台聊聊。』說完便逕自朝陽台的方向走去。

『‧‧‧哦‧‧‧好‧‧‧』林欣跟隨她走到陽台，心中有些不解她會和自己聊些什麼。

林欣來到陽台，夜風徐徐吹來，有些涼意，站在七樓高的地方遠遠望去，千萬盞霓虹燈在沉靜的夜色中閃閃發光，這城市是個熱鬧的不夜城。蘇若雪斜倚著陽台上的欄杆，長髮被夜風吹起，街燈照在她身上，散發出一層粉粉的薄光，恍若墜落人間的天使，美得讓人不敢置信。

『蘇姐，妳想聊什麼呢？』林欣努力的回過神，直截了當的問。

蘇若雪望著夜色，臉上很平靜的說，『我知道妳一直很喜歡默默，也為她付出很多，可惜默默的心已被我佔滿了，否則妳可能有機會得到她。』

『蘇姐‧‧‧我‧‧‧』林欣震驚的說不話來，她居然看出自己喜歡曲默，愣了一會才苦笑一聲，『蘇姐應該知道我從來沒有想要得到默默的念頭，以前是因為父母的期望，現在默默已經有了蘇姐，以後也只當她是朋友。』

『現在妳有阿潘，以後也只有阿潘。』蘇若雪笑了笑，繼續說，『其實妳對阿潘也有感覺，為什麼不敢接受她？』

林欣抿抿嘴，低下頭說，『我‧‧‧至今還沒確定是否也喜歡阿潘。雖然我爸媽對這場婚禮很失望，但他們是絕對不會接受同性戀的。』

『妳爸媽還在氣頭上，需要多花點心思去勸導他們。』她轉頭問，『要不要我幫忙？』

林欣搖搖頭，忽然狡黠的笑了起來，『我想把這個重要的任務交給阿潘去完成，看她是不是真心愛我的。』

『呵呵，真是兩全其美的妙計！』蘇若雪握住她的手，笑著說，『夜涼了，我們進去吧！』

『嗯！』林欣得到共識，心情愉快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