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潘曉美迅速穿上衣服，轉身打開辦公室的門，『小咪，快穿上衣服，然後安靜待在這裡不要出來，我去店裡，等一會就上來跟妳續攤！』

『阿潘！我也要下樓！』

『妳若下樓，我以後絕對不碰妳！』

小咪急忙抓起自己的衣服，想跟著她到店裡去，可是潘曉美已經離開了，還丟了一句話給她，讓她不得不留在辦公室等她回來。她非常迷戀潘曉美做愛的方式，讓她可以縱情恣欲，倘若潘曉美不再碰她的身子，她一定會瘋掉，因此不敢走出辦公室下樓了。

自從開  Les 酒吧，道上幫派從未找麻煩，或收保護費，所以潘曉美只僱用兩名年輕的男性警衛輪班，而且他們還是 Gay，各自有伴侶，不會歧視Les 酒吧，來店裡光顧的拉子也可以安心的盡興。可是沒想到今天居然有人跑來鬧事，潘曉美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她最怕鄙視同性戀的人來鬧事，這會讓她無法繼續開店。

她倉促的衝下樓，見到于丰和警衛兩個人被幾個身穿白色背心的大漢包圍住，身上沒有血跡，也沒有受傷的樣子。那些大漢手握著短刀，分別站在店裡各個角落，吧檯上的酒瓶及酒杯被砸破，四處都是碎玻璃。 Les 酒吧出現粗獷的大男人，顯得非常格格不入，不過所幸的是店裡的顧客和服務生已被他們嚇跑，看來目前沒有人受傷。

于丰和身旁的警衛發現潘曉美下樓了，搖頭示意這些流氓不好應付，要她當心他們手中的短刀。潘曉美明白于丰的意思，環顧店裡的損失，感到有些心疼，店裡的每一樣東西都是她幾年來的心血，但一下子被他們破壞了。

其中一個右臉上有一道猙獰難看的疤痕，從太陽穴到下巴，又粗又長，應該是被尖利的武器所傷，他先開口說話，態度非常狂妄，『喂！妳就是這家變態酒吧的老闆？』

『沒錯，但這不是變態酒吧！』潘曉美怒視著他問，『這些酒瓶是你們打破的嗎？』

他咧開嘴笑，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讓人看了會害怕，『嘿嘿，是我們打破的，妳又能怎樣？』

潘曉美也跟著咧開嘴笑，一點也不害怕，『打破就要賠錢！』

『回答我一個問題，如果答對了，咱們兄弟就賠錢給妳！』他一邊說，一邊玩弄酒櫃上的紅酒瓶，似乎隨時都可以摔破它。

『你問！』潘曉美很不耐煩的瞪著他。

『曲默妳認識吧？』

潘曉美一聽到曲默的名字，急得咬牙切齒的大聲吼叫，『原來你們就是傷了曲默的小混混，我要殺了你們替她報仇！』

他沒有否認，將手上的紅酒瓶用力往地上一摔，發出鏗鏘聲，聲音非常尖銳刺耳。

『你到底想幹什麼？！』于丰身旁的警衛受不了店裡名貴的酒被他們這樣白白蹧蹋，憤怒的握緊拳頭，想要跳出來空手跟他們拼了。

于丰趕緊捉住他的手制止他，『阿聰，別衝動，他們身上有刀！』

『可是他們砸爛好多酒！』阿聰氣結，很不服氣的喊道。

潘曉美冷然的看著被他摔破的紅酒瓶，用低沉的聲音說，『阿聰，你安靜一點，我沒叫你動，你就別動，他們會付出代價的！』

店是她的，她有責任保護店裡員工的安全，她不希望阿聰受傷，連累無辜的人。

那臉上有刀疤的男子嘿嘿笑了一聲，轉頭對其他兄弟喊道，『兄弟！咱們可以繼續動手了！』

話一喊完，那些流氓紛紛開始拿起店裡的桌椅，往吧檯用力砸過去，碰碰幾聲響，桌椅立刻“四分五裂”，木屑散落一地。

潘曉美忍無可忍了，一腳踢向正要摔椅子的流氓，將他踹到兩三尺遠的牆角去，然後猛然轉身，躲閃飛過來的刀子。她從小不愛讀書，喜歡跑到武術館學功夫，因此身手相當敏捷，不輸給任何男子。

那幾個流氓見弟兄受傷，他們同時湧上，舉起短刀圍攻潘曉美。一個先從旁邊砍來，她身子一傾側，一個重拳打中他的腹部，痛得他直彎腰哀叫，刀子掉落地上。她頭也不回，接著做出一個漂亮又乾淨俐落的迴旋踢，有兩個人立即踉踉蹌蹌的倒地。

刀疤男子見潘曉美如此厲害，覺得自己輕敵了，於是從長形皮袋裡拿出一把日本武士刀。

『阿潘，小心武士刀！』于丰見到武士刀，緊張的警告潘曉美。

手無寸鐵的潘曉美只好拿起地上的破椅子與他對峙，但是武士刀一劈過來，她仍然沒有十成的把握將它擋住，因此拼命閃避。其他流氓發覺她身上有破綻，陸續用短刀瞄向她，預備射過去。

阿聰見潘曉美身入險境，再也忍不住了，他迅速衝出去撞倒一個流氓，可是卻被另一個流氓砍傷肩膀，頓時血流如注，看來這一刀砍得不淺。

潘曉美忽見阿聰受傷，一分心，手臂也被銳利的武士刀劃傷，她立刻迅捷的將破椅子砸向刀疤男子，然後快步跑到阿聰身邊關心的察看他身上的傷，『阿聰，你還撐得住嗎？』

阿聰緊咬著牙齒，忍住疼痛，有些吃力的點頭說，『嗯‧‧‧我‧‧‧還撐得住！』

『小丰！快來幫他止血！』潘曉美擔心他流血過多而暈眩過去。

于丰趕緊衝過去扶住阿聰，迅速脫下身上的外套，幫他按住肩膀上的傷口，暫時止住了血，然後才滿腔怒火的瞪著他們狠狠的破口大罵，『你們這些大混蛋！王八蛋！社會人渣！你們究竟想要幹什麼？如果要錢的話，我們可以馬上給你們，只要你們不傷害‧‧‧』

潘曉美一聽到“錢”這個字，立刻厲聲阻止她說下去，『小丰！我們絕不拿錢給這些該死的渾賬東西！』

刀疤男子獰笑一聲，握住武士刀，尖銳的刀頭朝向潘曉美，『錢早已有人給了，就差妳身上的幾滴變態血！』

他一說完，冰冷的刀光猛然往潘曉美的身上飛過去，突然有個女生大聲尖叫，『警察來了！警察來了！』

刀疤男急忙收回武士刀，轉頭對其他兄弟喊道，『條子來了，咱們走！』

警察是那些流氓的最大剋星，他們當然很快的一哄而散，不到一分鐘，全都消失不見了，留下滿屋子的凌亂。

『阿潘！妳手上流血了！』流氓走了之後，那刺耳的尖叫聲又忽然響起，一張粉臉驚得發白。

『小咪，別叫了，我沒事，隨便抹藥就行了，可是阿聰需要趕快就醫，不能拖太久。』潘曉美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抬頭見那些流氓逃之夭夭，暗自鬆了一口氣，但有些懊惱自己學藝不精，無法空手對付武士刀，而且還害阿聰白白挨了一刀。不過心中感謝小咪的出現，用警察的名號嚇跑他們，不過隨後佯裝生氣的說，『妳沒有聽我的話乖乖待在辦公室裡，我要認真考慮以後該不該碰妳了。』

『不要啦！阿潘！我只是奇怪妳去那麼久都還沒回來，所以才下樓瞧瞧的！』小咪立刻慌了，非常害怕被她拋棄而享受不到激情的性愛。

于丰瞭解潘曉美是故意在逗她，笑著說，『阿潘是在開玩笑的，她呀，才捨不得妳這個充滿魅力的美人！』

『是嗎？』小咪轉頭看著潘曉美，見她臉上露出頑皮的笑容，羞惱的跺腳，『哼！阿潘真壞！』

『我不壞，妳不愛啊！』流氓落荒而逃，潘曉美輕鬆的開起玩笑，嘻皮笑臉的擺了一個帥氣的姿態。

于丰望著她們打情罵俏，莞爾一笑，環顧店裡的四周，漸漸難過起來，悵惜店裡被砸爛的桌椅酒瓶，不過仍然沒有忘記向小咪道謝，『小咪，謝謝妳即時謊報警察來了，要不是妳出聲大喊，阿潘肯定會被那些混蛋砍死。』

小咪心有餘悸的說，『趁他們還不知道警察根本沒來，我們趕快報警，然後叫救護車送阿聰到附近的醫院吧！』

『嗯！』于丰從褲袋裡拿出手機，立刻行動。

過了沒多久，救護車先到，警察也隨後來了。阿聰的傷勢不重，醫護人員迅速替他止住血，妥善包紮之後，便將他抬到救護車上，于丰也跟著上救護車，一路可以照料阿聰。

一些警察開始採指紋收集證據，有兩個警察一起做了筆錄，潘曉美他們照實報告，除了潘曉美和小咪做愛的那一段，沒有漏掉任何細節。做完筆錄，救護車立刻咻的一聲，往最近的醫院駛去。

“傾城”暫停營業一個禮拜，必須找人重新整修，添購新桌椅及酒瓶酒杯，還要繼續支薪給員工，安撫她們受到驚嚇的心靈，因為經濟不景氣，找到好工作不容易，聘請好員工更不容易，如此一來費用更高了，幾乎快將銀行存款用光了。

此事潘曉美沒有告訴曲默她們，也盡量不跟她們聯絡，因為不希望她們為自己的夜店擔憂。但是分紅的時間已過去了兩天，曲默沒有意識到反常，蘇若雪卻覺得奇怪了。

潘曉美一向準時且守信用，為什麼直到現在都尚未露面？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來。其實“傾城”的紅利與她無關，不發紅利可能是因為最近夜店生意不好，也可能是潘曉美忙於“把妹”，忘了分紅，可是有強烈的第六感告訴她，潘曉美肯定是出事了。

於是，她決定去“傾城”一趟，吃了晚飯，等曲默洗好碗筷之後，便一把抓起曲默的手腕，『咱們現在去“傾城” 喝一杯！』

『呃？』曲默目瞪口呆的張著嘴巴，家裡又不是沒有酒，不懂她為什麼突然想去“傾城”喝一杯，明天還要上班耶。

她拉著滿臉錯愕的曲默出門，車子開得很快，一路上雖沒有闖紅燈，也沒有超速，曲默察覺她有些不對勁，但基於行車安全，不敢直問，怕激怒駕駛人而出車禍，若是那樣的話，就得不償失了。

她們一到“傾城”，門口掛著“店內整修─暫時營業”的紅色牌子，裡面偶爾傳出木頭敲打聲。

蘇若雪微微皺一下眉頭，不理會門上的牌子，逕自推門進去，曲默也只好跟在她後面。

“傾城”裡面有幾個裝修工人正拿著榔頭和一些工具修補吧檯及桌椅，潘曉美的預算不多，能修理的都修理，不能修理的便買新的添上去。地上碎玻璃已清掃乾淨，潘曉美希望這些工人連夜趕工，讓夜店早日重新開張。她也因此為了趕進度，和他們一起研究如何將破損的東西修好，沒有注意有外人闖入店裡。

一個工人發覺蘇若雪和曲默站在門邊，她們滿臉愕然的望著破碎的桌椅，以為是“傾城”的顧客，於是對著潘曉美喊叫，『喂！有客人來了哦！』

潘曉美聞聲轉身一看，見到蘇若雪和曲默正雙雙疑惑的看著她，驚訝的問，『咦？妳們怎麼來了？』

如果她們想要來“傾城”，通常都會事先打手機給她，要她守在“傾城”等她們來，然後一起歡愉的喝酒聊天。不過她們這次“突襲”，雖沒做虧心事，仍然著實嚇了一大跳。

『我們來討紅利的。』蘇若雪朝向潘曉美走去，正顏的說。

『紅利？』潘曉美又是大吃一驚，蘇若雪並沒有幫忙出資開店，怎會突然帶著曲默向自己討紅利？

曲默慌忙的跑過去，『姐，我沒有要紅利啊！』

潘曉美知道其他工人都以好奇的目光看著自己，趕緊拉著曲默離開，『蘇姐，咱們到樓上辦公室細談！』

她們三人陸續走進辦公室，潘曉美關上門，舉手指向沙發，『蘇姐，默默，妳們坐。』

蘇若雪一坐下，直截了當的問，『店裡是怎麼回事？』

面對著充滿女王氣勢的蘇若雪，潘曉美不敢隱瞞半句，『前幾天有人來鬧事，打壞了不少東西，幸好除了阿聰，沒有人受傷。』

曲默從沙發上跳起來，忿然的問，『誰那麼可惡，那麼囂張，竟敢跑到店裡鬧事？』

『我猜想他們就是當時打傷曲默的那些小混混，可惜他們每人身上持刀，我一個人沒辦法制伏他們。』潘曉美悔恨自己沒有多學徒手奪刀劍的武功，否則一定會痛扁他們一頓！

『不，絕不可能是他們。』蘇若雪堅決的搖頭。

『可是蘇姐，他們曾問我是否認識默默，一聽到我認定他們是打傷曲默的小混混之後，才繼續動手砸東西傷人！他們肯定是一時無法找到默默，才把矛頭轉向“傾城”！』

潘曉美分析得很有道理，不過小強在事後告訴蘇若雪，他暫時不動秦偉德，但那些小混混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胖哥早已將他們一個一個打殘，他們目前斷手斷腳，不可能生龍活虎的持刀跑來鬧事。

『阿潘，對不起‧‧‧是我連累妳了‧‧‧我‧‧‧』曲默感到非常愧疚，恨不得負荊請罪。

『曲默，這不是妳的錯！』蘇若雪打斷曲默，『阿潘，我確定他們是不同幫派的人，不過幕後指使人是同一個人。』

『蘇姐，妳覺得誰是幕後指使人？他和曲默有什麼仇恨？』潘曉美感覺到蘇若雪可能知道真相。

『我還在調查中，很快就會有消息。』蘇若雪瞭解潘曉美衝動的性子，若告訴她誰是幕後指使人，她定會單獨跑去報仇，因此不能讓她知道，只好心中痛罵秦偉德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了。

『蘇姐，如果知道消息，一定要立刻告訴我哦！』潘曉美兩眼發亮，似乎看到了報仇的希望。

『嗯。』蘇若雪輕聲應了一聲，『店裡的一切損失，我來幫妳支付。』

『不行！』潘曉美是個很有骨氣的人，自己的店自己負責。

『曲默是股東之一，店裡有事，她必須幫忙，所以妳不能拒絕，否則就是看不起我了。』蘇若雪斜睨著潘曉美，臉色變得非常冷淡，雙眼射出一道寒光。

『我‧‧‧怎會看不起蘇姐呢？店裡的一切損失，就麻煩蘇姐了。』潘曉美在蘇若雪的“冷眼”之下，渾身打顫，豈敢說不，暗自慶幸自己不是曲默，不用整天受到這種冷冰冰的恐怖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