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華燈初上，夜風初涼，回家的高速公路，交通也比較通暢，因此車速可以稍微飆快了，兩人一路上始終是默然不語。曲默呆望著車窗外的樹木，塞滿了一肚子的問題，暗自琢磨著該不該問啊？

蘇若雪精緻高雅的臉上，仍然是一副冷漠疏離的神情，彷彿是沉靜無月的夜空，深不可測。她全神貫注的開著車，心中其實是強自隱忍著多年積壓的幽怨。

兩個人一樣的心事，卻是兩種不同的心思。

一個鐘頭之後，白色喜美終於回到公寓附近付費式的停車場。蘇若雪熟練的停好車，然後緊拉著曲默的手，朝公寓的方向走去，可是在上樓時，曲默開始大腸告小腸的微微鳴叫。蘇若雪發覺了，轉頭看著曲默，美麗的眼底浮起異樣的情緒，似是歉疚，似是關懷，但一眨眼又立即消逝。

『對不起‧‧‧我今天晚上好像沒吃到飯菜‧‧‧所以肚子才會咕嚕咕嚕的叫‧‧‧』曲默低著頭很苦惱的解釋，生怕蘇若雪以為她是故意做出粗野的動作。

曲默怨念著在蘇爸蘇媽家中，雖然有一桌子很豐盛的飯菜，可是面對著兩張又陰沉又嚴峻的臉，聽著充滿怒意的責罵聲，試問在這種情況之下，誰還能吃得下呀？離開蘇家別墅，蘇若雪也沒有半路停下來，找家餐廳祭祭五臟廟，曲默滿腹心事，一時也忘了饑渴這碼事，但身體是不會刻意隱瞞，因此率先抗議了！

蘇若雪當然知道曲默連筷子都沒碰，就空著肚子被自己帶回家，於是用溫和的語氣說，『先進去再說。』

『哦。』

曲默邊走邊暗自想，冰箱好像還有剩菜。下個湯麵，加顆蛋，再丟進剩菜，應該可以飽足。唉，沒魚，蝦也好，可是好像不夠兩個人吃，怎麼辦？嗯，好唄，自己犧牲一點，讓姐姐多吃一點，定會皆大歡喜。

兩人進了公寓，曲默換上室內鞋，逕自走進廚房打開冰箱。

『咦？！』曲默一打開冰箱，赫然發現冰箱裡擺滿了煮熟的飯菜，還有一鍋紫菜湯，不由得驚呼一聲。

『怎麼了？』蘇若雪不知何時跟在曲默的後面，也進了廚房，見曲默一臉驚訝，奇怪的問。

曲默又是一驚，身子險些跳起來，轉過頭問，『姐‧‧‧冰箱裡怎會有這麼多煮熟的飯菜？』

蘇若雪揚起輕柔的笑，『我早料到今晚帶妳回家，可能會和爸媽反目，最後一定鬧得不歡而散，而且吃得很不愉快，所以提早下班，回家煮好飯菜，放進冰箱冷藏，等我們一回到公寓，熱一熱飯菜，就可以安心的吃晚飯了。』

『哦。』

曲默立刻將煮熟的飯菜全從冰箱裡拿出來，放入微波爐熱一熱，然後從廚櫃拿出乾淨的碗筷，擺放在餐桌上。她心中暗自慶幸蘇若雪有自知之明，否則那場鴻門宴真的會餓死兩個人呢！

『曲默，慢慢吃，別噎著了。』蘇若雪優雅的吃飯，抬頭看著狼吞虎嚥的曲默，有些擔憂她會一不小心噎住咽喉，因此忍不住勸告。

曲默快速將嘴裡的食物嚥下，調皮的伸出舌頭舔嘴，傻笑，『嘿嘿，誰教姐姐煮得這麼好吃？』

蘇若雪淡笑不語，心中對她感到憐惜，畢竟是自己害她餓壞了。曲默見蘇若雪非但沒有斥罵她，而且臉上還露出微笑，更加無所顧忌的繼續狂吃。

不一會兒，多半盤中飧已被曲默風捲殘雲般吃個乾乾淨淨，連半粒米飯也不剩。

蘇若雪起身收起碗盤，淡淡的說，『今晚我來洗碗，妳去陽台把晒乾的衣服收進來摺好。』

『哦。』

曲默從紙盒裡抽出一張紙巾，胡亂的擦拭嘴巴，然後才走到陽台，準備收晒衣架上的衣服，這時手機響了，曲默立即轉身走回客廳，不查看來電顯示，便拿起手機接聽。

『喂。』

『默默！妳睡了嗎？！』

粗獷爽朗的叫喊聲，背後傳來雜吵的搖滾音樂，曲默一聽便知是潘曉美，她人一定還在“傾城”裡。

『我還沒睡，有事嗎？』曲默下意識看了牆上的掛鐘，才發現已經是快十點了，通常這個時間都已經準備要上床睡覺了。

『妳等等！這裡太吵，我到我的辦公室說話！』潘曉美拿著手機，快步走到夜店後面的樓梯，然後一步跨兩個階梯的上樓，迅速衝進五坪大的辦公室。

『默默，妳還在嗎？』潘曉美關好辦公室的門，也將樓下的音樂聲關在門外，瞬間安靜了許多。

『我還在啊！』曲默走回陽台。

『嘿！默默，我託人四處幫我打聽了蘇姐的事，今天終於知道一件讓人非常非常非常驚心動魄，而且難以置信的真相！』潘曉美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想和曲默分享，語氣有些急切。

『哦？什麼真相？』曲默心中一震，暗忖，難道蘇若雪還有比今晚發生的事更令人驚心動魄？

『妳知道嗎？蘇姐她家很富有！她爸爸是新達亞企業的總裁，公司橫跨中日韓台港五個地方呢！』潘曉美很興奮的說。

『哦，我知道了。』曲默今天去了蘇家別墅，早已知道她家很富有了，但現在又聽潘曉美這麼一說，更覺得自慚形穢，自己有些配不上蘇若雪了。

潘曉美以為曲默聽到真相之後，一定會大驚失色，但她很冷靜的回應，這實在是太出人意料！好吧，蘇姐常穿名牌衣服，舉止優雅，可以看出富家女的種種跡象，曲默早已有心理準備了，當然不覺驚訝，也不足為奇了。可是，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消息，必須讓她知道，這絕對關乎曲默未來的幸福呢！

『默默，蘇姐她‧‧‧她已有了未婚夫，叫什麼秦偉德的，是台灣首富的獨生子，他爸是秦氏集團的董事長，人很年輕，長得也很帥，這事兒妳知道嗎？』潘曉美真怕曲默被騙，做了無辜的小三〈第三者〉，那個蘇姐分明是想一個人腳踏兩條船，曲默如今只能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快刀斬亂麻，早點分手早點療傷早點痊癒！

『她有了未婚夫？』曲默一聽，果然覺得很意外，一條腸子頓時全糾結在一起了，雖知她拒婚，但並不曉得她曾定過婚，對方還是個年輕又有錢的帥哥。

『是啊！默默，妳趕快弄清楚，千萬不要做小三哦！』

潘曉美幾乎是用吼出來的，朋友有難，豈能坐視不管，何況感情的付出是必須要相等，絕不能讓曲默受到一點點委屈。

這時，有一雙白潤晶瑩的手臂從潘曉美身後環住潘曉美的脖頸，豐滿的胸脯緊貼著潘曉美的背部，聲音很嬌媚的問，『阿潘潘，誰做小三了？』

『小咪，我在講電話，不要鬧了‧‧‧』潘曉美無情的舉起手，撥開勾在自己脖頸上的手。

『唔‧‧‧妳是在跟那個風騷女人講電話，竟然不理我！』小咪不依不饒的抗議，一雙手又搭上潘曉美的脖頸。

潘曉美聽見小咪辱罵曲默，護友心切，因此咆哮大怒，立刻罵了回去，『什麼風騷女人？妳才是風騷女人！』隨後用力推開小咪，絲毫不懂得惜香憐玉。

小咪尖叫一聲，身子往後退了幾步，沒有跌落地上，她站穩了之後，哀怨的皺起彎彎細眉。

曲默在電話那一頭有些驚愕的問，『阿潘，妳旁邊有人啊？幹嘛這樣罵人？還打人啊？』

潘曉美若無其事的回答，『哦，沒什麼，只是一個很不懂事的風騷女人。』

『切，是新歡吧！』曲默瞭解潘曉美的私生活，很不客氣的吐槽。

小咪被推開之後，並沒有拂袖而去，嘟起塗滿紅色口紅的嘴唇，很不高興的埋怨，『哼，妳這個沒心沒肺的冤家，妳知道我只對妳風騷呀！』

聽到這兒，曲默已經完全明白那個女人是在跟潘曉美調情，趕緊知趣的說，『阿潘，我該去睡了，明天再繼續聊，再從長計議吧！記住哦，不要太荒淫無度，小心腎虧哦！』說完馬上掛斷手機。

『哇靠！妳竟敢掛我電話！什麼腎虧？妳是跟蘇姐學壞了嗎？還是翅膀長硬了，不需要好友的建議了？！』潘曉美對著手機大吼大叫。

『阿潘‧‧‧妳才學壞了，我在店裡找妳好久，好不容易發現妳躲在辦公室裡，可妳竟然推開我‧‧‧』小咪滿臉委屈的撒嬌，目不轉睛的盯著潘曉美看，她就是喜歡潘曉美這樣的充滿男子氣概，即使潘曉美剛才很粗暴的推開她，她仍然愛這種粗獷及直爽的性子。

潘曉美抬頭看著小咪，臉上的怒火漸漸熄滅，取代的是熊熊的慾火，正撲向眼前的小咪。她淫邪的勾起嘴角，瞇起細長的單眼皮，一副流裡流氣的模樣，像極了角頭上的痞子，奸笑著說，『嘿嘿，妳想要我更壞嗎？』

『妳可以多壞啊？』

潘曉美走近她，一把將她推倒在兩人坐的黃色小沙發上，咧開嘴笑，『妳要我多壞，我就可以多壞！』

話音一落，潘曉美便壓上小咪那充滿性感的身軀，俯身用力吻住小咪渾厚的紅唇，霸道的將舌頭伸進小咪的嘴裡，然後瘋狂的攪著小咪的舌頭，吸吮她嘴裡的唾液。一隻手滑到小咪的下身，撩起她的短裙，拉開小內褲，迅速將中指伸入狹窄的水道，立刻感受到濡溼的火熱及柔滑的觸覺。

『呵呵，風騷女人這麼快就濕了？』潘曉美邪惡的譏笑。

小咪額頭上微微出汗，按捺不住的嬌喘著，『阿潘，我好熱哦‧‧‧』

『慾火焚身了啊？好吧，我來幫妳滅火！』

潘曉美將兩根手指頭伸進去，快速的抽送，盡情的奪取小咪的身子。

『啊‧‧‧啊‧‧‧』小咪受到刺激，不由自主的挺起細腰，盡量迎合潘曉美的手指頭，嘴裡不斷嬌吟。

潘曉美聽見她的呻吟聲，更加猛烈的抽刺稚嫩的肉體，而且不間斷的進攻，讓小咪很快的達到高潮，大口的喘氣。

『阿潘‧‧‧快一點‧‧‧再快一點‧‧‧』小咪妖媚的叫喊。

潘曉美得令，狠命的將手指頭直直猛刺，甚至攪動流出來的溫泉，也不管她是否會因此而疼痛，唯一的念頭就是要很激烈的進進出出，要她哭著求饒。小咪微張著紅色的嘴唇，承受著一陣陣狂暴的蹂躪，在痛苦中找到了快感，整個人都快散開來了。

高潮過了之後，潘曉美的手指頭依然在小咪的身體裡面，但小咪幾乎虛脫了，低喘的說，『阿潘，我真是愛死妳了‧‧‧』

潘曉美壞笑的說，『嘿嘿，我還沒使壞夠，還有第二回合呢！』　

接著，恣意的開始抽送起來，快速用力的撞擊，而且壞心的大幅度旋轉，就是要把身下的人兒狠狠的撕碎！可是這樣的攻擊更合小咪的心意，她就是要縱慾，要一波一波的刺激感，不用任何情趣工具，就可弄得她“飄飄欲仙”，因此更愛潘曉美了。

這廂春光香豔且燦爛，那廂卻是夜燈昏暗且無聲，落差相當的大。

曲默翻過身，愣愣的看著蘇若雪熟睡的臉，雖已是午夜，她並不覺得睏，也許是晚飯吃得太飽，好多問題在腦子裡胡亂攪拌，不知先問那一個。如此折騰了整個夜晚，直到熄燈，仍然沒問清楚，就上床睡覺了。

蘇若雪會不會聽從父母的意思，嫁給年輕帥氣的富家子？她如果跟男人結婚了，那我算什麼呢？小三嗎？其實真的不願看見蘇若雪和家人鬧翻，但更不願蘇若雪因家族企業而嫁給她不愛的男人。不過，蘇若雪真的不喜歡那個富家子嗎？如果不喜歡，為什麼還跟他定婚呢？

『曲默，這麼晚了還不睡？在想什麼？』蘇若雪也是尚未入睡，發覺曲默躺在床上，雙眼盯著天花板發愣。

『咦？姐姐還沒睡嗎？』曲默驚訝的轉頭問。

『妳是不是有話想要問我？』蘇若雪轉頭看她。

『呃‧‧‧我‧‧‧並沒有想要問姐姐的事‧‧‧』曲默有些心虛。

蘇若雪直視著曲默的眼睛，似乎要看穿曲默的心思，『曲默，妳真的沒有想要問我的事嗎？』

曲默被她看得更心虛了，暗自歎了口氣，才鼓起勇氣的問，『姐姐‧‧‧妳會嫁人嗎？』

蘇若雪臉色一變，冷冷的反問，『妳希望我嫁人嗎？』

曲默輕咬著嘴唇，軟弱的回答，『不想‧‧‧可是我也不想看妳和蘇爸蘇媽撕破臉‧‧‧』

蘇若雪淡淡一笑，有些悲傷的說，『曲默，我和爸媽的關係一直處得不好。在我小時候，他們為了壯大自己的事業，不擇手段的併吞台灣其他小公司。其中一家公司的老闆是我小學同學的爸爸，她爸爸因為不能承受突如其來的失敗，後來一家三口燒炭自殺。爸媽並不覺得伯仁因他們而死，故技重施的併吞更多小公司，因此新達亞企業才能橫跨國際，成為台灣數一數二的企業，也因此讓我對他們的殘忍，不能忘懷，暗自發誓絕不進入沾滿血淚的新達亞企業，這也是我選擇在一家小雜誌社謀職的原因。』

『啊？這太悲慘了！』曲默替他們感到難過。

蘇若雪閉上雙眼，繼續說，『至於偉德，我和他曾交往一年，發現他劈腿，便分手了。不過，爸媽一廂情願，想和秦氏集團無條件合作，並且增加公司的資金，私下幫我定親，我並沒答應，也沒參加定婚宴，這輩子當然也不會嫁給他。』

『咦？這樣也可以嗎？』曲默睜大眼問，那有女主角定婚宴不到場的？

蘇若雪呵呵笑了，『怎麼不可以？這世上就是有這麼多荒謬的事。』

曲默悄悄窺視蘇若雪纖細的手指，沒發現戒指，『那‧‧‧那枚‧‧‧』

『那枚定婚戒指嗎？在我媽那兒，她自願幫我保管，至今我仍未戴上。』

『哦‧‧‧』曲默輕鬆的揚起兩邊嘴角。

蘇若雪伸出手，輕輕撫摸曲默的臉頰，眼神非常溫柔，『曲默‧‧‧』

曲默感受到蘇若雪滑膩柔軟的觸摸，臉頰頓時泛紅了，『嗯‧‧‧姐姐怎麼了？』

『我們快睡吧。』

『哦。』

曲默喜孜孜的闔眼，準備倒頭睡了。蘇若雪見她快要入睡了，心中半喜半憂，一切都已解釋清楚了，可是曲默，妳怎麼都不主動一點，妳究竟要我等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