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雖知此時若不事先吩咐春花，她是不會提早燒熱水，因此進了浴室，也是無法立刻洗浴，但我仍然氣得對楊以鳳又捶又打又捏又罵。楊以鳳無動於衷，興沖沖的橫抱著我，且刻不容緩的疾步朝浴室跑去。

想到要與楊以鳳一起洗浴，兩人一絲不掛的相對，整顆心猛然狂跳不已，滿臉的羞燥。不過，我自小讀書，便知女子貞節之重要，因此雲雨之歡也須等到花燭之夜，方可與夫君共享。楊以鳳與我皆是姑娘，無人說媒，也無人求聘，不能成親，如何行房事？可是，她居然執意要一起洗浴，食我美色，簡直是在胡鬧！

幸好這時，楊以龍走進鳳凰樓，忽見楊以鳳抱著我在步廊上跑，大聲問道，『三妹！妳抱著寶書妹妹做什麼？』

楊以鳳聞聲，有些不悅的停步看著楊以龍，咧嘴一笑，不答反問，『大哥屈駕光臨，不會又是來告訴我有人上門提親了？』

楊以鳳說到提親二字，楊以龍立即喜形於色，忘了楊以鳳仍然抱著我，笑道，『呵呵，三妹，妳猜得沒錯，方才有人上門提親了。媒婆說，對方未婚，是城外大戶人家，不愁吃穿，年輕力壯，人也長得清秀，不知三妹意下如何？』

楊以鳳嘻嘻笑道，『大哥，這麼好的人家，就留給你女兒當夫婿罷！』

楊以龍一聽，微微發怒，『三妹胡扯什麼？妳明知道大哥最大的女兒才十歲，怎能耽誤人家！』頓了頓，把臉一板，看著楊以鳳，蹙眉問道，『三妹，妳為何抱著寶書妹妹四處跑？』

楊以鳳挑挑眉，辭嚴氣正的回道，『爹爹臨終之前，將鳳凰樓交給我，因此鳳凰樓之內的事，輪不到大哥來管。』

楊以龍怒不可遏，火冒三丈，氣得一時語塞，『妳！‧‧‧』

我實在不想見他們兄妹怒目相向，於是連忙做個和事老，說道，『楊大哥請息怒，楊三小姐回到楊府不到半年，不想這麼早就嫁人，所以才出言不遜，望楊大哥見諒。』

楊以龍聽我替楊以鳳說話，臉色稍轉，和顏悅色的說道，『嗯，還是寶書妹妹懂事。三妹，念在手足之情，大哥不逼妳了，改日再來看妳。』

楊以鳳愣愣的目送楊以龍離去的背影，喃喃說道，『寶兒，妳真有法子應付我大哥，三兩句話就把他打發走了，唉，讓我好生佩服啊！』

我好沒氣的喊道，『既然佩服我，就快快放我下來！』

楊以鳳聽話的將我輕輕放下，接著摟住我的細腰，幽幽說道，『寶兒，我這輩子不想嫁人。我知道我若嫁人之後，就可以理直氣壯，拒當玄州派掌門人，可我仍然不想嫁人。』

我明白了，其實我也不要妳嫁人，『鳳，一切順其自然，別給自己惹心煩。』

楊以鳳將頭埋在我脖頸間，嘻嘻笑道，『不如咱們拜堂成親，一輩子不離開彼此，永遠形影相隨！』

我嘴邊不禁浮起一抹苦笑，『鳳，咱們都是姑娘家，怎成親？我爹爹不像妳師父一樣不流世俗，他一旦發現了咱們的事，必然會拆散咱們，從此各嫁一方。』

楊以鳳默然片刻，黯然的輕歎一聲，『寶兒‧‧‧我好想帶妳雲遊天下，遠離這些無聊又無理的世俗禮教。』

我的臉在她懷裡輕輕磨蹭，感受她身子的溫暖及馨香，聆聽她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心中突然感到十分安心。楊以鳳，只要有妳在我身邊，我已心滿意足了，所以成親與否，或是從此膝下猶虛，也不覺遺憾。

我抬眼問道，『雲遊天下途中，我可否多帶些書？』

楊以鳳緊摟著我，笑道，『當然可以。』

『鳳‧‧‧』我伸出雙手，回抱著楊以鳳，暗自盼望今生能與她長相廝守。

由於楊以龍突兀的“打擾”，楊以鳳似乎沒了興致，不吵著與我一起洗浴。她很安分的待在書齋陪著我，但卻不住在我面前踱方步，一隻手輕撫鼻樑思索，時而搖頭，時而抿嘴，任誰都可以看出來，她心中有事。

我握著書，一字也看不下去了，放下書，輕聲喊她，『鳳‧‧‧』

楊以鳳仿若未聞，負手繼續低頭踱方步。

『鳳！』我只得大聲喊。

楊以鳳這才回神，抬頭問道，『啊？寶兒，啥事兒？書不好看麼？』

見楊以鳳恍惚，我想與她分憂，於是關切的問道，『鳳，妳在想什麼？』

楊以鳳轉轉美眸，訕訕笑道，『嗯‧‧‧呵，說了‧‧‧妳會生氣‧‧‧』

她不願說，我只得誘脅，『妳若不說，我會更生氣。』

楊以鳳一臉苦惱，趴倒在書桌上，雙眸盯著我問道，『寶兒，究竟有何法子，可以讓妳乖乖的和我一起洗浴？』

我一聽，立即舉起手捏住她的雙頰，斥責，『妳是存心氣我麼？哼，以為妳有心事，才關心的問妳，豈料妳滿腦子淨是淫念！』

楊以鳳吃痛，哀聲叫道，『啊‧‧‧寶兒‧‧‧輕些‧‧‧輕些‧‧‧痛‧‧‧痛呢‧‧‧』

我慢慢鬆開她，寒著臉的問道，『以後敢不敢？』

楊以鳳揉揉臉頰，搖頭不迭，『不敢‧‧‧不敢‧‧‧不敢‧‧‧』

這回答，我非常滿意，重新拿起書，慢慢細讀，楊以鳳則轉過身嘀咕埋怨著，『嘖‧‧‧我真不懂‧‧‧姑娘一起洗浴有何不可？』

『鳳，妳方才說了什麼？』我頭也不抬的問道。

楊以鳳搖頭，『沒說啥啊，只是奇怪書櫃中怎麼到處找不到野史了‧‧‧嘖，春花這丫頭究竟擱那兒了？』

見楊以鳳顧左右而言他，我微微一笑，埋頭繼續閱讀手中的書。不過，窗外風光明媚，楊以鳳卻沒拉我往外跑，一直留在書齋陪伴著我，不覺無聊。對此，我很感動，因為只有對深愛的人，才有如此耐性。

可惜，接下來的日子，鳳凰樓並不平靜，沈翰幾乎天天拜訪。他偶而贈書，偶而談天說地，偶而噓寒問暖，且樂此不倦。楊以鳳雖極度怏怏不樂，但也不再突然轉身離開，反而與沈翰一起談論天下古今軼事。我坐在一旁暗自驚訝楊以鳳的見多識廣，心中奇怪她明明知道我喜歡野史，卻為何從不告訴我這些軼事？莫非她只告訴嫣紅？啊‧‧‧唉，嫣紅已不跟我爭了，我怎麼又小心眼了？

『小姐，春花姐姐她們都在問我，妳會不會嫁給沈公子？』小冬趁沒人時，朝我身邊挨過來，悄悄問。

我輕輕拍了小冬的小腦袋，『小冬，不許多管閒事。』

小冬摸摸頭，嘟著小嘴，『可是小姐的事，也是小冬的事啊‧‧‧小姐若嫁給沈公子，小冬也想跟著小姐嫁過去。』

我見小冬如此倚賴我，於是實說了，『小冬‧‧‧我會一輩子跟隨著妳的鳳姐姐，不嫁給任何人了。』

小冬有些不解，『可是，小姐說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怎能一輩子跟隨著鳳姐姐呢？而且，鳳姐姐將來也要嫁人的。小姐，難道妳們會嫁給同一個丈夫，然後共事一夫？』

啊？共事一夫？那更不可能！

『小冬，妳就別問了。最近妳長高不少，都吃些什麼了？』

我故意將話鋒一轉，其實也發現小冬稍微長高了，小腦袋都到我肩膀了。

小冬高興的笑道，『鳳姐姐讓春花姐姐每天煮了好多好吃的青菜魚肉，我吃得多，就長得快了！』

我笑著調侃，『小冬長得快，那麼再過兩三年，就可以找媒婆了。』

小冬一聽，立刻紅著臉，嬌羞的嚷道，『小冬不找媒婆，小冬要一輩子跟著小姐！』

嚷罷，兩根小辮子一甩，轉身跑了出去。見小冬這般模樣，我不禁莞爾而笑，原來小丫頭也會害羞。不過，小冬的終身大事不能含糊，必須是個好人家。呵呵，我擔心太早了，小冬年紀還小，此事以後再斟酌。

這幾日，除了沈翰的拜訪，楊以龍也跑來湊熱鬧，一邊讚美沈翰才貌雙全，和我站在一起，簡直是一對璧人，一邊卻告知楊以鳳，又有人提親了，勸誘楊以鳳嫁人。沈翰聽了楊以龍的美言，樂不可支，笑容可掬，楊以鳳則壓住怒氣，談笑自若，而我只能隔岸觀火，聲色不動的笑著，希望他們儘快離開鳳凰樓，留給咱們清靜的日子。

清夜裡，璧月高掛，人已入睡，吟蛩卻不住低鳴，似乎想告訴同伴，莫辜負這良辰美景。楊以鳳摟著我，喃喃埋怨，『寶兒，大哥他真煩，我都拒絕了，但他仍然替我物色佳偶。沈翰那廝更煩，一雙賊眼睛老是盯著妳瞧，我一旁看了真想將他的眼珠子挖出來，警告他不許對妳痴心妄想！』

我微蹙眉頭，說道，『鳳，我嗅到醋了。』

楊以鳳俯身嗅了嗅我全身，甚為不解的問道，『沒啊，妳身上只有花香，那來的醋味？奇了，我怎沒嗅到醋？嗯‧‧‧晚膳的飯菜沒加醋，妳怎會嗅到醋味？』

我刮了楊以鳳挺直的鼻樑，笑道，『呵呵，妳沒發覺妳自己身上散發濃濃醋味，在我身上當然是嗅不出來！』

楊以鳳傻愣愣的笑了，接著歎道，『唉，寶兒，妳真是冰雪聰明，咱明欺暗騙，都瞞不過妳那雙美麗動人的仙眼！』

『鳳，妳又在胡言亂語了！』我伸出手，在她額上戳了一下。

『咱說的句句實話啊‧‧‧』她撇起嘴反駁了，但片刻之後，卻憂心忡忡的垂下眼簾，問道，『寶兒‧‧‧咱不能給妳名分，也不能給妳孩子，妳跟著我，將來‧‧‧會後悔麼？』       

我回摟著楊以鳳的身子，直視著她，認真說道，『即使是明媒正娶，即使是痴情的男子，成親之後，夫君也會再娶三妻四妾，我不要與別人共事一夫，我要獨佔妳的愛。至於孩子，雖不能兩全其美，有些遺憾，但有得必有失，只要有妳相隨，就足夠了，怎會後悔？鳳，妳若想要孩子，咱們可以收養一些沒了爹娘，且孤苦無依的孩子。』

楊以鳳一聽，沉默不語，過了半晌，才粲然笑道，『呵，這主意真不錯！咱們收養那些孤兒之後，妳教他們讀書，我教他們武功。將來長大，個個允文允武，扶弱濟貧，行俠仗義，替天下老百姓造福！』

我抬頭輕吻了她的臉頰，『嗯，妳的主意更好。』

楊以鳳揚揚得意，『我聰明呀！』接著摸了摸下巴，微蹙眉頭，『可是寶兒，咱們若收養那些孩子，他們是否該稱呼妳娘，稱呼我爹？或是都稱呼咱們娘啊？』

我愣了愣，一時想不出合宜的稱呼，只得說道，『鳳，此事以後再決定，我睏了，咱們睡罷。』

『嗯，也罷。』

楊以鳳微微欠身，在我唇上落下深情的一吻，我勾住她的脖頸，也熱情的回應。香甜之感，在唇舌之間漫延，這一切讓我悸動不已。唉，楊以鳳，我好貪戀妳身上溫暖的氣息‧‧‧

吻罷，楊以鳳抬起頭，凝視著我，秋波流媚，如夜空星辰一樣的閃耀。她伸出修長柔荑，輕輕摩挲我的臉，問道，『寶兒，咱們一輩子就這麼過，可好？』

我揚起嘴角，報以嫣然一笑，『嗯，咱們一輩子就這麼過。』

楊以鳳乍見我的笑容，痴傻的望著我，嘴裡低吟，『畫裡仙子，一笑翩翩，兩回眸，情萬千‧‧‧』

我一羞，佯怒，『妳‧‧‧滿腦子淫念！』

楊以鳳歪著頭，奇怪的問道，『呃‧‧‧我方才的話，其中那個字有淫念之意？』

我答不出來，也不想答話，因為發現自己喜歡亂找理由罵她滿腦子淫念，於是羞愧的將頭深深埋在她懷裡，氣若遊絲的說道，『鳳‧‧‧我睏了‧‧‧』

楊以鳳見狀，知道我在撒賴，不再追究了，無奈的摟緊著我歎道，『唉，寶兒睏了，咱們就睡覺罷‧‧‧』

見她對我一點法子也無法施展，我安靜的在她懷裡竊笑，呵，我果然是她的剋星。聽著她沉穩的心跳聲，享受著她溫柔的馨香，此時，覺得自己好幸福。

翌日午後，我獨自閒坐庭院陂塘旁，四周無人，只望見水上綠葉片片，小小芙蕖含苞待放，應是初夏時候了。暖風拂面，徐徐吹來，吹起漣漪，恍若小姑娘甜美的笑靨。這暄妍的景物，絢麗得讓人流連忘返。

悄悄顧影，池中嬌娥映媚，花無語，玉無香，微微一笑，神怡心醉。唉，從未仔細端詳自己的相貌，如今一見，曼麗的笑容，嬌嬈明豔，烏髮綠鬢，朱唇皓齒，細腰雪膚，頗有傾城傾國之色，怪不得我一笑，楊以鳳總是目瞪口呆的直望著我。

呵，想起楊以鳳的那副傻樣兒，不禁莞爾了。這時，淡淡馨香飄來，溫暖的懷抱隨即而來。

『小寶兒仙子，妳不去書齋，一個人坐在這兒在想什麼？』楊以鳳雙手將我環住，柔聲問道。

『想妳。』

我的回答換來滿臉的細吻，而且每個炙熱的吻都在對我傾訴綿綿愛意，讓我沉迷如醉。

『小寶兒，我也想妳。唉，一刻不見，果真如隔三秋。』楊以鳳歎道。

『呵呵‧‧‧妳還想讀詩經麼？我很樂意繼續教妳。』我狡黠的問道。

楊以鳳立即搖頭，『其實在我八歲時，早已將詩經倒背如流了，所以妳無須繼續教我讀書。』

我一聽，揚聲罵道，『哼，原來妳也是飽讀詩書，卻故意誆騙我，佯裝自己什麼都不懂，讓我費盡心思教導妳，也害我夜夜都睡不夠！』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逼問『說，妳還瞞了什麼？』

楊以鳳趕緊賠不是，『沒了，沒了，對不起，我錯了！』揉了揉臉頰，發起牢騷，『嘖，其實這都要怪罪大哥，他以為我啥都不會，找了老師來改變我的氣質，將來容易擇偶。哼，我豈能如他所願，因此才故意撒頑，將他請來的老師全都趕走了。可沒想到，大哥竟然請到了妳，讓我好為難，想留妳，又不想讀書。那日打算利用百花樓，企圖嚇走妳，然後再去柳府纏住妳。嘿嘿，可沒想到妳不怕輿論，跟著我去百花樓，且理直氣壯的留下來教導我。不過，我對女事感到很頭疼，什麼煮菜刺繡啊，我真的全然不懂，而且對此一籌莫展啊！』

聽到女事，我失笑了，『那麼，以後我就盡心盡力的教妳女事。』

楊以鳳急忙搖頭，『不好！』

『為何不好？』

『就是不好！』

『那兒不好？』

『處處不好！』

『就這樣了，不許抗議。』我鐵青著臉。

『小仙子，請妳大發慈悲，饒了我罷！』楊以鳳緊緊摟著我，不住搖晃我的身子，求我了。

瞧她著急的模樣，真有趣，我佯裝思量片刻，才饒了她，『也罷，妳曾救過本大仙，本大仙知恩報恩，今日就放過妳了。』

楊以鳳呵呵大笑，對我又親又摟，『小寶兒，妳真俏皮，我好愛妳啊！不過，沈翰那廝在廳堂等了很久，咱們該不該回到廳堂見客？』

我轉身看她，啞然失笑，捏了她的鼻樑，『呵，妳真壞，故意跑來和我瞎鬧，不告訴我沈公子來訪，而讓他在廳堂傻傻的等候。』

楊以鳳拉開我的手，嗤嗤的笑，『呵呵，誰讓他要追求妳。』

『唉，他是玄州派的人，咱們還是回廳堂見“客”罷。』我輕扯她的衣袖。

楊以鳳一臉無可奈何，有些哀怨的應了一聲，『嗯‧‧‧』

回到廳堂，沈翰立即起身迎候，笑著行禮問候，『沈翰拜見小姐，柳姑娘好。』

我回了禮，『沈公子好。』

沈翰轉過身，拱手向楊以鳳畢恭畢敬的說道，『鳳小姐，當著柳姑娘的面，在下斗膽了。其實在下今日拜訪，有一事相求。』

楊以鳳微微一怔，瞥了我一眼，『說罷。』

沈翰抬起頭，說道，『鳳小姐，沈翰雖是杭州堂堂主，家道從容，但雙親已故，依然孑然一身。』接著又向楊以鳳施了禮，『如今遇見柳姑娘，想來求親，望鳳小姐成全。』

我有些驚愕，轉頭看楊以鳳。

楊以鳳緊蹙眉頭，擺了擺手，『沈翰，若想求親，應該去柳府。我既不是柳姑娘的爹，也不是柳姑娘的娘，你跑來求我，有何用？』

沈翰彎下腰，單跪在地，『沈翰早已跟著媒婆去了柳府提親，柳伯伯原本想答應，可最後還是回絕了，因為“鳳兒不嫁，寶書不離”，所以沈翰乞求鳳小姐，將柳姑娘許配沈翰，沈翰定會銘感五內，終身全心效力鳳小姐。』

楊以鳳一聽，怒目咬牙，握起拳頭，我趕緊按住她的手臂，對著她搖頭。

片刻，楊以鳳終於忍住怒氣，半瞇著雙眸說道，『沈翰，你先回去，此事讓我考慮考慮，三日之後再來。』

沈翰大喜，『沈翰謝過鳳小姐，三日之後，再來拜訪。』

說罷，含情脈脈的看著我，『柳姑娘，在下告辭了。』

我微微頷了頭，淡然說道，『沈公子，慢走，恕我不送了。』

沈翰不以為意，『沈翰靜候佳音。』然後喜不自勝的笑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