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楊以鳳既然不在書齋，我也無心思待在書齋等候她歸來，於是黯然轉身走出書齋。剛出了書齋，正想找小石頭問個清楚，一束人影猛然撲了過來，接著從身後將我緊緊抱入懷中。我驚呼一聲，雙手奮力掙扎，但鼻間很快嗅到熟悉的馨香，我立即停住了，因為無須回頭看，已知道抱住我的人，就是那個天下第一大壞蛋楊以鳳！

『放開我！』我氣憤的喊道。

『不放！我一輩子也不放！』楊以鳳用略帶嘶啞的聲音喊道。

啊‧‧‧她說一輩子也不放‧‧‧可方才卻狠心撂下我，獨自離開，讓我感到非常徬徨失措，霎時淚珠不爭氣的墜了下來，且傷心的滴落在她摟在我胸前的雙手。

楊以鳳驚覺到手上的淚珠，慌忙的鬆開我，趕緊上前一步舉起手，很憐惜的輕抹我臉上串串淚珠，柔聲歎道，『唉‧‧‧我的小寶兒，不要哭了‧‧‧妳一哭，我的一顆心都快碎了‧‧‧』

她的軟語溫存傳入我耳中，我很想止住淚水，但不知為何，淚水仍然潸潸流下，且不住抽噎。楊以鳳又輕歎了一聲，摟住我細腰，讓我的身子緊貼著她，然後悄悄吻上我的唇。她慢慢伸出柔軟丁香，在我的唇瓣上輕輕的舔舐， 隨後溫柔的勾勒出我雙唇的形狀，彷彿是在呵護著世上最珍貴的寶貝，如此小心翼翼，又如此謹小慎微。

這個吻讓我頓時感到失而復得，但也惹起我心中隱藏已久的欲念。我漸漸停止啜泣，閉上眼，抬起手臂環住她的脖頸，微張雙唇，情不自禁的學她伸出丁香，迅速虜獲她的唇舌，然後加深這個吻。意料之中，我的舉止激起她一陣顫動，隨即滿意的低吼一聲，緊摟著我，讓彼此唇舌不住的纏綿。可是，她的手竟然有些不安分的揉搓我胸前的柔軟。隨著她手上的力道，一陣麻酥漫遍我的全身，小腹湧起一波波激蕩，讓我不禁嬌吟起來了。

我覺得渾身燥熱，環住她的手更緊了，但這時，楊以鳳卻放開我了，她的雙眼流動著無限情欲，低啞的對我說道，『寶兒，我現在好想與妳飛向巫山雲雨之中‧‧‧可是詩經說了，“故變風發乎情，止乎禮義。”妳肯定是不願意‧‧‧』

我一聽，滿臉羞紅，恍然含嗔的斥道，『色鬼‧‧‧滿腦子都是淫念，比起楊二哥，有過之無不及！』

楊以鳳從懷中掏出手絹，慢慢拭去我臉上的淚痕，不以為然的輕聲笑道，『呵呵，我和二哥不同，我只對妳有淫念，但已止住了。二哥那廝荒淫無度，只要是女人就上，簡直就是條淫蟲！所以，我是好人，他是壞人，不能將我二人混為一談！』

哼，挑起慾火，又立刻捻熄，妳雖不算是壞人，卻是個喜歡欺負我的大壞蛋！可我卻偏偏愛上妳了‧‧‧

我執起楊以鳳的雙手，輕輕的握住，抬眼與她對視，有些憂傷的說道，『鳳‧‧‧我已讓沈翰離開了，妳可否不要放開我的手‧‧‧』

楊以鳳愣了愣，瞭然於心，臉上滿是愧色，緊握住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低頭說道，『寶兒，對不起‧‧‧我又讓妳哭了‧‧‧』

我雙眼瞅著她問道，『鳳，我若沒即時跑來書齋找到妳，妳‧‧‧是否已經準備出門去百花樓飲酒？』

楊以鳳立刻搖頭，『去了百花樓，妳會生氣，所以沒出門。我原本打算躲在書齋翻閱些書，等沈翰走後才出來，但又很不甘心，想衝進廳堂趕走沈翰，但又怕妳不高興，從此不理我了，所以進了書齋，又出了書齋，往返走了好幾趟。沒想到回頭又進了書齋時，妳卻跑來找我了，令我欣喜若狂！』接著微蹙漂亮的眉頭，喃喃問道，『寶兒‧‧‧妳真的跑來書齋找我？我是否在做夢？』

我啞然失笑了，『呵，傻瓜，這不是夢。』

楊以鳳仍然一臉茫然的看著我。

見她憂心忡忡，我有些心疼，只得說道，『鳳，我壓根兒不喜歡沈翰，妳以後不用躲起來了。』

楊以鳳弱弱的頷了頷頭，『嗯。』

我奇怪的問道，『鳳，妳為何對我的情意如此沒信心？』

楊以鳳苦悶的歎道，『我‧‧‧其實是對自己沒信心‧‧‧沈翰才貌雙全，翩然俊雅，且明目張膽的追求妳，連春花她們都知道了，私下談論妳的婚期。所以，他若親自去柳府提親，妳爹爹一見到他，定會欣然答應，屆時，他可以名正言順且光明正大的娶妳進門，而我又不是‧‧‧所以‧‧‧妳也許會愛上他‧‧‧而嫁給他‧‧‧所以‧‧‧所以我‧‧‧』

我踮起腳，吻了她的唇，堵住她接下來的話，然後對她嫵媚一笑，『妳之前都說了，只食我的美色，只取一瓢飲。我心如妳心，也只食妳的美色，也只取一瓢飲。更何況，爹爹應允了“鳳兒不嫁，寶書不離”，妳不必為此擔憂了。』

楊以鳳睜大美眸，閃過一絲悅色，但滿臉狡黠。她突然火速將我抱起來，歡天喜地的喊道，『嘿嘿，妳知道我只食妳的美色，只取一瓢飲，那麼咱們就一起洗浴，讓我先食妳的美色！』

說罷，笑嘻嘻的疾行朝浴室跑去，一時之間，我茫然失措，不解她話中之意。

待我回過神，立即慌忙的大聲喊道，『鳳，放我下來！』

『不放！』她咧開嘴笑道。

『快放我下來！』

『不放！』

『鳳！』

『啥事呀？』她一副痞子的模樣問道。

『放我下來！』我發怒了。

『不放！』她側著頭看我。

『鳳‧‧‧』

我又急又羞，緊握粉拳，在她肩上又捶又打，但對武功高強的楊以鳳而言，打那幾下是不痛不癢，因此她仍然一路無阻的疾步前行。

楊以鳳抱著我匆匆繞過步廊，忽見小石頭佇立屋外望著我們，楊以鳳漸近，他才上前攔住楊以鳳的去路。

他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恭敬的喊道，『鳳小姐，柳姑娘。』

小石頭有意攔路，楊以鳳只得停步，笑道，『哈，小石頭，你來的正好，快去吩咐春花備好洗澡水！』

小石頭一臉錯愕，微蹙眉頭，『啊‧‧‧洗澡水？』

楊以鳳不奈煩的說道，『是啊是啊，快去呀！』

小石頭又搖了搖頭，瞥了我一眼，不緩不慢的說道，『鳳小姐，嫣紅姑娘和紫菀姑娘來府上了找妳了，她們在廳堂等候著。』

楊以鳳身子僵了僵，怯怯的低頭，且用詢問的眼神看我，似乎忘了自己才是鳳凰樓的主人，有權決定見客或送客。

我心中暗自歎息，唉，罷了，該來的總會來，只得說道，『鳳，有客遠來，理當相迎。』

楊以鳳一聽之後，眉開眼笑的喊道，『小石頭，咱們迎客去也！』

一語未罷，便抱著我往廳堂奔跑，小石頭在背後頻頻搖頭。

我發覺楊以鳳仍然抱著我跑，於是急忙喊道，『鳳，放我下來！』

『不放！』她邊跑邊回道。

『客人會看見‧‧‧』我直言了。

『嫣紅她們都是自己人，看見又如何？』她挑眉問道。

『鳳！』我氣急敗壞了。

可是，在說話間，楊以鳳已跑進廳堂，對著屋中的客人呵呵笑道，『嫣紅，紫菀，何方的春風將妳們吹來啊？』

紫菀見楊以鳳橫抱著我進來，立即顰眉蹙額，有些生氣的回道，『是東南西北風將咱們吹來！』

嫣紅見到我們，只是微微一愣，很有風度的問候，『柳姑娘好。』

『鳳，可以放我下來了。』我直瞪著她。

楊以鳳有些依依不捨的將我放下來，在我耳邊輕聲說道，『別忘了，待會咱們一起洗浴。』

我羞得想立刻伸出手捏她，可府中有客到來，不能失禮，只得竭力忍住想教訓她的一些計策。

『嫣紅姑娘，紫菀姑娘好。』我優雅的向她們行禮。

紫菀笑道，『柳姑娘有禮了。』

嫣紅頷了頷頭，舉手投足間，依然端莊閑雅。

楊以鳳笑嘻嘻的問道，『呵呵，紫菀姐姐，嫣紅，這個時候妳們怎會有閒暇來找我？究竟有何事啊？』

紫菀白了楊以鳳一眼，嘲諷的反問，『哎呀，我的好師妹，咱沒事就不能來找妳？』

楊以鳳又是嘻皮笑臉的說道，『呵呵，紫菀姐姐有事沒事都能來！鳳凰樓的大門也隨時為紫菀姐姐大開！』

紫菀呵呵大笑，對我說道，『柳姑娘，咱們鳳兒被妳調教了一番之後，嘴巴比起以前甜多了！』

楊以鳳笑道，『呵呵，紫菀姐姐，衝著流水師父的面子，嘴巴非甜不可。』

我一聽之下，心中暗忖，原來紫菀的師父是流水前輩，難怪紫菀不怕玄州派下一任掌門人楊以鳳。所以，當時故意持劍嚇唬我，卻不傷我一根毫毛，全是在跟楊以鳳鬧著玩的。

我站在一旁微笑不語，暗自端詳嫣紅的神情，只見她一直凝視著楊以鳳，含情脈脈，心中不禁自問，她是否已經知道我和楊以鳳之間的情愫？

嫣紅這時神色有些緊張，開口的問道，『鳳兒，聽紫菀說，那日妳醉酒出了百花樓之後，遇見黃漠幫的人，還被他們刺傷了，不知傷得如何了？』

楊以鳳擺了擺手，毫不在乎的回道，『嘖，一點小傷，早就好了。』

嫣紅輕舒了口氣，笑道，『既然鳳兒身上的傷已沒事了，咱們就不打擾妳們了，先告辭了。』

楊以鳳驚訝的問道，『啊？妳們想回百花樓了？不多待一會兒麼？』

紫菀搖頭說道，『咱們不回百花樓，嫣紅想去城外的觀音廟祈福。』

楊以鳳心下瞭解了，正色的囑咐，『紫菀姐姐，妳要保護好嫣紅，絕不能讓嫣紅受到任何驚嚇。』

紫菀從衣袖中抽出一把短劍，笑道，『不用鳳小姐吩咐，紫菀也會盡力保護嫣紅。』

楊以鳳安心了，『嗯，很好，我送妳們到大門。』

我見她們要離開了，連忙對楊以鳳說道，『鳳，我也跟妳一起送客，盡地主之誼。』

其實我也是客，但不想讓楊以鳳和嫣紅私下有太多交流，於是我決定跟隨楊以鳳送客。

嫣紅笑了笑，上前一步跨到我身旁，然後挽住我的手臂，說道，『柳姑娘，咱們先走罷。』

不知為何我竟然願意被她拉著走了，楊以鳳想追上來，卻被紫菀絆住了，『鳳小姐，妳何時回玲瓏山？』

楊以鳳嘖了一聲，不悅的喊道，『俺不回去了！』

『呵呵，只怕有人一生氣，就由不得妳了。』

『嘖！』

紫菀放下腳步，拖住楊以鳳，越走越慢，我和嫣紅走在前面，聽不清楚她們的談話了。

我不由自主的回頭一望，楊以鳳和紫菀已落後好幾十步，紫菀也開始低語，使我更聽不清楚了。心中不禁暗自奇怪她們都是練武之人，為何走得比我們慢？莫非紫菀是故意放慢腳步，不讓我聽見她們的談話？

胡思亂想之時，嫣紅鬆開我的手，淡然對我說道，『初次在百花樓見到柳姑娘，我就很明白柳姑娘在鳳兒的心中，無人可替代。鳳兒認識我在前，因為憐惜我的身世而百般庇護我，但柳姑娘卻先獨佔芳心，我雖有些不甘，也計無可施。今日前來探望鳳兒，其實也是來奉勸柳姑娘一句話。』

嫣紅頓了頓，抿嘴不語，我只得說道，『嫣紅姑娘請說。』

嫣紅微微一笑，問道，『柳姑娘若不嫌棄，可否叫我嫣紅？我也可以改口稱呼柳姑娘的名字，或者以姐妹相稱。』

我愣了片刻，笑道，『嫣紅姑娘比我年長，不能直呼名字，不如改稱嫣紅姐姐，可好？』

嫣紅喜出望外，笑道，『甚好。不過，鳳兒比妳年長，為何方才卻聽見妳直呼她的名？』

我頓時啞口無言了，有些羞赧，但仍然強作鎮靜的問道，『不知嫣紅姐姐想奉勸我那一句話？』

嫣紅見我受窘，呵呵笑了，片刻，慎重的說道，『寶書，妳出自書香門第，家規甚嚴，伯父斷定不會縱容妳和鳳兒之間的情愫。妳笄年已過，該嫁人了，到時候伯父幫妳定了親，妳如何退親？磨鏡之路，艱難險阻，若想與鳳兒長相廝守，還需眾人相助，因此多交良友，對妳有益無害。』

聽她好意指點，我有些慚愧，之前還當她是情敵，甚至恨她入骨。如今她的一番話，才讓我恍然明白，其實她是一個美麗又善良的好姑娘。我竟然錯怪這樣的好姑娘，而且一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顯得我更小家子氣，對她感到十分愧疚，若不是我的出現，她與楊以鳳可能早已雙宿雙飛了。不過，這也不能怪我小心眼，因為愛越深，心越小，只容納一人。

我行禮謝道，『多謝嫣紅姐姐的勸說，寶書定會謹記在心，多交良友，未焚徙薪。』

嫣紅笑道，『呵呵，寶書果然聰敏，一點就通。』

我垂下眼眸，思索一會，再抬眼看她，說道，『嫣紅姐姐，寶書也想奉勸姐姐一句話。』

嫣紅微微一愣，笑道，『妹妹請說。』

我看著她，誠心說道，『嫣紅姐姐，百花樓是青樓煙花之地，不該久留。若有人願意替姐姐贖身，姐姐不該婉拒謝絕。』

嫣紅笑道，『官宦富豪老爺貴公子，想贖我的人，數不勝數，可我只傾心一人，願終身相隨。可惜，那人已有心上人了，不願與我相隨，一心要我找個好人家嫁了。』

我知道她所說的那人便是楊以鳳，於是繼續勸道，『嫣紅姐姐，無論如何，還是早些離開是非之地。至於能否與意中人終身相隨，一切只有隨緣了。』

嫣紅有些動容，但最後微笑不語了。

『嘖，都到了大門，妳們還在談些什麼？誰一切只有隨緣了？』

楊以鳳擺脫紫菀，從後面急奔而來，繞到我們前頭，歪著頭好奇的問道。我抬眼看了四周，才發現和嫣紅聊著聊著，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了大門。

嫣紅眼中含情的笑道，『是一些姑娘家的無聊話兒，鳳兒就別問了。』

楊以鳳有些埋怨的嚷道，『嘖，我也是姑娘家，為何不能問？妳不想說我就不問了，還說什麼姑娘家的無聊話兒！』

紫菀一旁跳出來，拍掌笑道，『呵呵，簡單的女事，鳳小姐都做不好，怎會是姑娘家啊？』

楊以鳳半瞇著雙眸，咬著牙，說道，『師姐對女事也是一竅不通，不能以此來笑話我！』

紫菀得意的笑道，『所以我方才沒問啊！』

嫣紅伸手拉了一下紫菀的衣袖，柔聲說道，『紫菀，該說的我都說了，咱們去觀音廟罷。』

紫菀扭過頭看了我一眼，頷頭，『嗯，好唄，咱們這就去觀音廟。』接著對楊以鳳正色的說道，『鳳小姐，以後不能再對黃漠幫掉以輕心，聽說他們從西域找了一些武功極高的人了。』

楊以鳳明白的說道，『我知道了。』

紫菀這才安心了，對我笑道，『寶書妹妹，過去我若對妳有任何無禮之處，對不起了，千萬別放在心上，會悶出病來呵！咱們的鳳小姐就交給妳了，絕對不要讓我失望啊！』

見紫菀如此爽朗，我只得笑道，『紫菀姐姐，寶書一定不計前嫌，替玄州派看管鳳。』

楊以鳳有些不悅，蹙眉撇嘴，紫菀卻呵呵大笑，『先謝了。』

嫣紅微笑著說道，『鳳兒，寶書，咱們告辭了，以後再來拜訪。』

我頷頭說道，『姐姐們路上小心。』

楊以鳳吩咐紫菀，『紫菀，一定要保護好嫣紅。』

紫菀擺了擺手，『知道了，紫菀遵命。』

說罷，親暱的挽著嫣紅的手臂，雙雙離去了。

她們一離開，楊以鳳轉身走過來，將我打橫抱起來，笑道，『寶兒，送走了嬌客，咱們可以一起洗浴罷！』

我慌張的喊道，『鳳，放我下來！』

楊以鳳狡黠的笑道，『我可以放妳下來，不過，妳先一字不漏的告訴我妳和嫣紅方才談了什麼，我就立刻放妳下來。』

啊？什麼？她居然誘脅我，我怒了，於是扯了謊，『方才與嫣紅姐姐談了妳的事，說妳是個人見人怨的大壞蛋！好了，可以放我下來了。』

楊以鳳沒上當，嘻嘻笑道，『胡說，嫣紅人善良，絕對不會説我是個人見人怨的大壞蛋。寶兒，妳不實話實說，咱們就一起洗浴去也！』一說罷，抱著我舉步飛奔。

我只得大聲急喊，『鳳！放我下來！我不想一起洗浴！』

『我偏要一起洗浴，一起做戲水鴛鴦！』

『放我下來！』

『不放！』

『鳳！』

『寶兒，啥事兒？』

『鳳！！！』

『寶兒！！！』

楊以鳳，妳這般肆意妄為，實在是個頑劣的大壞蛋！！！

唉‧‧‧可我怎會就如此愛上大壞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