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鳳，妳能否解釋一下‧‧‧為何咱們坐在馬車上？！』

昨日，沈翰離開之後，楊以鳳悶不作聲了一整夜。我很擔憂的問她，卻得到她一臉恬淡的笑容，雙眸似乎隱藏一絲憂傷，心中不由疑慮，她或許已暗自決定答應沈翰的請求，而毅然決然的放棄我了。

入夜，側身見她美麗的睡顏，我輾轉無眠了，因為她怎能對沈翰的提親如此安之若素，睡得如此安穩沉酣。楊以鳳，妳曾允諾，今生絕不放開我的手，所以妳不能反悔，否則我將會恨妳一輩子！

翌日過午，楊以鳳命小石頭收拾行篋，備好馬車，隨後，吩咐小冬整理一些我和小冬的換洗衣服及幾卷我最喜歡的書。我愕然問楊以鳳，『收拾行篋做什麼？』可楊以鳳但笑不語，逕自回鳳廂房更衣，留下滿臉困惑的我。

不到半個時辰，楊以鳳已換上一襲清雅男裝，束髮垂帶，拉著我並坐在車廂裡。小石頭也已將行篋搬上馬車尾的木架，與小冬坐在外面駕馭馬車，然後兩人開始閒聊。

小冬興奮的問道，『小石頭，咱們去那兒？』

小石頭笑著回道，『不知道，鳳小姐還沒決定去那兒。』

聽到這兒，我有些怒了，這人做事怎麼總是我行我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不事先和旁人商量，於是瞪眼質問，『鳳，快快解釋！』

楊以鳳見我發怒了，立即脅肩諂笑，拱手求饒說道，『小寶兒仙子，請息怒，小的這就解釋！』接著，得意洋洋的咧嘴笑道，『咱們現在坐在馬車上，就是要一同雲遊天下，逍遙於五湖四海之中！』

我驚訝問道，『啊？楊大哥答應了？』

楊以鳳挑眉，滿臉鄙夷的冷笑，『呵呵，他不答應，錢莊裡的黃金就沒他的分兒。』

我問道，『那麼，我爹爹也答應了？』

楊以鳳突然更得意了，細長劍眉揚得更高，『我派人告訴柳叔，說我近日心情不好，想出門散心，希望寶兒隨行陪我。呵呵，恩人之女有求，柳叔豈能不答應啊？』

啊？恩人之女有求？哼，說得天經地義，其實是故意挾著恩人之女名義，對我爹爹予取予求罷了！

出門散心固然是個好理由，可我擔心楊以鳳一走，春花她們便無靠山了，楊以虎這隻色鬼定會乘隙而入，傷害她們，於是勸道，『春花她們無人保護，咱們還是把馬車掉過頭，回去罷。』

楊以鳳一把摟住我的肩膀，笑道，『我已吩咐張彪了，咱們無後顧之慮，妳就安心和我一同雲遊天下！』

我輕輕頷了頭，心中仍然不解，抬眼看著她，問道，『可是，鳳，咱們為何現在要雲遊天下？』

楊以鳳撇嘴，有些不悅，『嘖，妳明知故問‧‧‧』

啊？我明知故問？唉，我微蹙眉頭，其實早已猜到是因為沈翰，可我就是想親耳聽她的解釋，這有何不可？

楊以鳳見我斜睨著她，便嘟囔著，『嘖，我說我說！還不是因為沈翰那廝，竟敢膽大包天，窮追不捨的上門提親，妳是我的人了，我豈能立刻答應他啊？所以，我存心要他給我三日時間考慮，咱們方可趁機溜出來呀！難不成，妳真的想嫁給他啊？』

我白了她一眼，咬著牙，『就算他是皇親國戚，有潘安之貌，子建之才，我也不會嫁給他！』輕輕捏了她的臉頰，忍不住調侃，『呵，沒想到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玄州派下一任掌門人鳳小姐，居然對屬下信口開河，若傳了出去，玄州派的顏面該往那兒擺？』

楊以鳳嘻嘻笑道，『嘿嘿，若無處可擺，就往妳身上擺！』

說著，將頭埋在我脖頸上，細碎的熱吻隨即而來。我覺得有些癢，連忙推開她，低聲喊道，『呵呵，別鬧了，小冬會看見‧‧‧』

因為我們一行四人，只有小冬不知情，我實在怕自己無法對她解釋“磨鏡之癖”的起因，所以不想讓小冬查覺楊以鳳和我的親暱行為。

楊以鳳笑道，『呵，小冬有小石頭作伴，不會往車廂裡頭看。』然後俯身吻住我的唇。

倏然碰觸到她那柔軟香甜的唇舌，我又沉醉了，忘記了小冬還坐在馬車外面。纏綿之時，伸手摟緊楊以鳳的身子，與她唇濡相沫，且熱情回應。

『鳳‧‧‧為何只有妳換上男裝？』我倚靠在她懷中，眼睛看著她腳上的男靴，覺得奇怪，她怎沒讓我換上男裝？

楊以鳳握住我的手，笑道，『娘子，咱們裝扮成夫妻，路上方便。』

我一羞，甩開她的手，『哼，為何不是我夫妳妻？』

楊以鳳噗哧一笑，理直氣壯的回道，『娘子啊，妳身形比我嬌小，扮起夫君，極其不像，定會露出馬腳，所以，我夫妳妻。以後，在外人面前，妳必須叫我相公，明白麼？』

我無語了‧‧‧好罷，現在讓她佔些便宜，日後定如數討回！

馬車離開杭州城，往郊外緩緩前進，四周景色一變，綠草如茵，花樹如詩，心神清爽許多。書上所描繪出來的錦繡河山，雖栩栩如生，可終究是紙墨製成，有些虛幻不真。如今能親眼遊覽，確實讓我興致盎然，迫不及待的想一睹真實風貌。雲遊天下，呵，多美的字句，這是我做夢也不敢奢求的事兒。大壞蛋楊以鳳，妳果然知我心中喜惡，心中不禁充滿感激，也讓我更加愛妳了！

過了兩三個時辰，馬車進入小村莊，雲霞半邊天，已近黃昏了。雖馬車上有乾糧及水，吃喝之後不覺餓，可坐久了，身子有些酸痛。

『小寶兒，累了麼？咱們到前面客棧住一晚。』楊以鳳柔聲問道。

我頷了頭，『嗯。』

『小石頭，咱們歇一晚！』楊以鳳掀開車帘，對小石頭喊道。

小石頭聞言勒住馬車，便在一家“清風”客棧前停了下來。眾人一下馬車，店裡小廝立即跑出來迎接，滿面笑容，『客官，是要住宿還是用膳？』

小石頭把馬車交給小廝，『店小二，給咱們兩間乾淨上等房，然後送幾盤清淡飯菜及熱茶來。』

店小二接過馬車，彎腰頷了頷頭，『是，客官 ！欸，客官，裡邊請！』說罷，扯開嗓子，往客棧裡頭大聲喊道，『乾淨上等房兩間，清淡飯菜及熱茶幾盤，送上房！』接著，轉身將馬車拉到客棧旁的馬棚下。

小石頭轉頭，牽著小冬的手，低聲說道，『小冬，咱們進去罷。』

小冬笑著讓小石頭挽住她的手，『嗯！』

楊以鳳望著小石頭，半瞇著美眸，微微一笑，也跟著小石頭挽住我的手，柔聲說道『娘子，咱們也進去罷。』

小石頭的異常舉止讓我覺得有些奇怪，他似乎對楊以鳳不理不睬，於是問道，『鳳，小石頭是怎麼了？』

楊以鳳笑道，『沒什麼，他只是在生我的氣，過一會氣就消了。』

我驚訝的問，『他向來對妳畢恭畢敬，為何生妳的氣？』

楊以鳳苦著臉，『嘖，他是怕途中遇見黃漠幫的人，所以氣我一意孤行的帶妳們出來，不顧妳們的安危，且沒跟他商量。』

我呵呵笑道，『呵，他是該氣的！』

楊以鳳很委屈的嚷道，『嘖，娘子，我做的這一切，還不是全為了躲開沈翰的求親！』

她的心思，我已明瞭了，上前一步挽著她的手臂，笑道，『相公，咱們進去罷。』

楊以鳳一聽到“相公”二字，立即眉開眼笑，摟住我的細腰，柔聲說道，『娘子，小心臺階。』接著拊耳低聲說道，『娘子啊，妳這聲“相公”，叫得真好聽，以後就這麼叫我，明白麼？』

我愣了愣，無語了‧‧‧

進了客棧，一個長得高瘦的店小二連忙上前招呼，手往樓梯一擺，對著楊以鳳說道，『這位公子，你們要住宿，請先上樓，飯菜馬上送來！』

店小二說罷，轉身上樓帶路。小石頭和小冬跟隨著店小二上樓，楊以鳳和我則走在最後面。不過，走到樓梯前，我忽然發覺坐在客棧裡吃飯喝酒的人，紛紛抬頭看著我們，有幾人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了。由於我與他們的座位相隔稍遠，一時聽不清楚他們在談論些什麼，而且他們灼熱的目光，讓我感到十分惶恐不安，不禁緊握著楊以鳳的手。

楊以鳳低頭看著我，揚起嘴角，『有我在，娘子甭怕。其實那些人是在讚歎咱們夫妻倆，男的俊，女的美，根本就是一對神仙眷侶呢！』

神仙眷侶？唉，夢寐以求啊‧‧‧不過她的笑容，像暖陽般的溫煦豔麗，倏地盈滿了我心間，使我不覺得害怕了。

『嗯。』我報以微笑，她又愣了一下，將我摟得更緊了。

一行人都上了樓，店小二推開其中一間房門，笑道，『公子，這間和右邊的上等房都是你們的，飯菜熱茶及馬車上的行篋一會就送上來。公子若需要什麼，請盡量吩咐。若沒事了，小的先下樓準備飯菜了。』

楊以鳳擺了擺手，『小哥有事，趕快去忙罷！』

店小二彎腰說道，『各位客官，小的先告退了。』接著偷偷瞥了我一眼，然後才轉身離開。

店小二才剛離開，小冬手舞足蹈的在房間四處亂跑，笑著嚷道，『小姐，這就是客棧啊？』

『小冬，姑娘家舉止要端莊。』我無奈的提醒她。

小冬停步，低下頭應道，『哦‧‧‧』

楊以鳳呵呵大笑，『哈哈，寶兒，小冬還是個小孩，該笑就笑，該活潑就活潑，無須如此壓抑她的快樂。』

小冬一聽，立即跑過去撲進楊以鳳的懷中，露齒笑道，『鳳姐姐，妳對小冬真好！』

楊以鳳將小冬抱了起來，笑道，『小冬，咱們出門在外，一切要小心，妳家小姐和我裝扮成夫妻，所以妳以後得叫我姑爺。』

小冬重重頷了頭，聽話的喊道，『嗯，姑爺。』

楊以鳳笑得好燦爛，雙眸彎得比天上月牙兒還彎，『呵呵，小冬真乖，姑爺沒白疼妳！』

小石頭翻翻白眼，頻頻搖頭，我則睜大眼睛瞪著楊以鳳。唉，沒想到楊以鳳是如此收買人心。小冬心思單純，可能早已“棄正從邪”，入了大壞蛋的賊窩了！唉，我需找個時間，重新教導小冬了。

過了一盞茶工夫，店小二送來飯菜熱茶，接著也搬來行篋，笑道，『客官請慢用，有事請盡量吩咐小的。』

上等房裡有間小廳堂，飯桌便設置在廳堂。廳堂牆角有座屏風，屏風下置放了一個大澡盆，大概是供給行客洗浴。

楊以鳳住過客棧，熟絡客棧的一切，所以瞥見澡盆，立即說道，『小哥，一個時辰之後，請差人燒幾桶洗澡水送上來，咱夫人丫頭愛乾淨，晚膳之後，想要洗浴。』

店小二頷頭笑道，『是，公子，洗澡水一個時辰之後送上來。噯，公子真有福氣，娶了這麼漂亮的媳婦兒，小的好生羨慕啊！』

楊以鳳登時寒著臉，說道，『小哥，咱們要吃飯了。』

店小二心下明白，折腰說道，『是是！小的馬上離開，客官請慢用！』

不過，店小二正要離開，小石頭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店小二，『店小二，這是賞你的，知道該怎麼做了？』

店小二笑著接過來，『多謝小爺！小的明白！小的絕不會亂咬舌根！』說罷，立即離開。

楊以鳳慢慢坐了下來，向我們招手笑道，『你們都餓了罷？快坐下來吃些東西呀。』

楊以鳳一招手，大家才覺得餓了，只得陸續落坐了。

我拿起筷子，問道，『鳳，咱們只有兩間房，今晚是要讓小石頭和小冬睡同一間麼？』

楊以鳳把青菜塞入嘴巴，頷頭，『嗯‧‧‧』

我微蹙眉頭，『可是，小冬是姑娘家，不能和男子共睡一間房。』

小冬停筷，扭頭看著小石頭，然後對我說道，『小姐，小石頭是哥哥，不是男子，小石頭會保護小冬。』

楊以鳳嚥下青菜之後，說道，『寶兒放心，小石頭和小冬對外兄妹相稱，沒人敢說閒話。況且小石頭是個正人君子，能吃苦，今晚席地而睡，絕不會碰小冬一根寒毛，而且兩人睡一間，小石頭可以保護小冬一整夜。』

楊以鳳如此說道，我沒理由反對了，只得央求小石頭，『小石頭，今晚請多照料小冬。』

小石頭瞬間紅著臉了，輕聲說道，『柳姑娘請寬心，小石頭定會保護小冬。』

我一聽，稍微寬心。其實與小石頭相處好些時日，我很明白小石頭性子沉穩，應當不會冒然對小冬做出逾矩之事，因此答應了。

用完膳，小石頭和小冬帶著自己的行囊回房去，打開房門時，兩個店小二正好各自提了一桶熱水，哈腰笑道，『客官，您要的熱水送來了！』

楊以鳳笑道，『小哥，進來罷！』

店小二走進來，小心翼翼的把熱水倒入澡盆，對小冬笑道，『客官，您要的熱水一會就送到房。』

小石頭轉頭對小冬說道，『小冬，咱們回房等熱水。妳先洗，我在門外守著。』

小冬頷了頭，『嗯。』接著和小石頭走出房門，店小二倒了熱水，也跟著他們離開。

『寶兒，妳先洗，我到房門守著。』

楊以鳳說罷，便走到房門旁，閉目聆聽外面的動靜。

我愣了愣，不敢相信楊以鳳竟然不吵著要和我一起洗浴，心中感到有些訝異，也有些失望。啊‧‧‧我失望什麼呀？楊以鳳胡鬧時，非常胡鬧，可做事謹慎，我應該感到欣慰，怎會失望呢？

楊以鳳察覺身後無任何聲響，睜開眼轉頭見我愣在那兒，奇怪的問道，『寶兒，妳怎麼了？』

我趕緊回過神，慌忙回道，『哦，沒事，我先洗了。』

慌急之下，我邊說邊飛步走到行篋翻出乾淨衣裳，然後才回到屏風下，解衣洗浴。由於書上說，客棧是龍蛇雜處，不得輕忽，雖有楊以鳳在房門前守著，我仍然匆忙洗淨身子，穿上衣裳。

『鳳，換妳洗了，我先去睡了。』我走出屏風，對楊以鳳說道。

楊以鳳頷了頭，『嗯。』

片刻之後，楊以鳳洗好了，熄了燭火，上床摟住我，笑著問道，『小寶兒，累了麼？』

『不累。』我回摟著楊以鳳。

楊以鳳柔聲說道，『咱們往北方去，那兒景物跟江南很不同，妳看了一定會喜歡。』

我笑道，『嗯，北方是妳成長的地方，我只有客隨主便了。』

『呵呵，小寶兒真賢慧。明兒個還要坐馬車，咱們早點睡罷。』楊以鳳在我額頭上輕輕一吻。

『嗯。』

可是，閉上雙眼之前，忽然想到小冬不在身邊，想到小冬，便想到小石頭了。

『鳳‧‧‧』

『怎麼了？』

『告訴我小石頭的身世，好麼？』我抬眼看她。

楊以鳳失笑了，『妳在擔心小冬？』

『嗯‧‧‧』

楊以鳳輕歎了一聲，『小石頭是個沒父沒母沒家的可憐孤兒，叫石永平，青州人，家境算是富裕。當年我見到他時，他才七八歲，家中慘遭滅門，爹娘和叔伯還有小孩，無一倖免。娘親及家中女眷在被殺死之前，還受到胡匪蹂躪。那幫胡匪姦淫擄掠又殺人，惡貫滿盈！幸好我因貪玩，偷偷下了山便遇到遍體鱗傷，四處逃避的小石頭。一問之下，才知道他遭受胡匪追殺，當下，我護送他回家，出錢幫他安葬家人及家中僕婢，讓他們入土為安。』

我聽了，也輕歎了一聲，『小石頭真可憐‧‧‧然後呢？』

楊以鳳繼續說道，『後來流水師父找到我，知道小石頭的遭遇之後，將小石頭留在身邊，帶回玲瓏山，並且收他為徒，因此小石頭算是我的同門小師弟。唉，可他的性子跟石頭一樣的固執，竟然立誓要一輩子伺候我，這就是為何咱們總是叫他小石頭，而不是他的姓名石永平了。不過，他有個妹妹，被胡匪捉走了，至今仍然死生未卜，咱們玄州派的人曾經四處幫他打聽，卻一直杳無消息。小石頭深信妹妹仍然活著，從未停止尋找。』

『小石頭的妹妹身上有何特徵？』

楊以鳳沉思片刻，『他妹妹我沒見過，只知道他們兄妹倆身上都戴著八卦玉珮，上面刻了“一生平安”四個字。小石頭的玉珮背面刻了“平”字，妹妹的則是刻了“安”字，因為妹妹的名字是石慕安。』

『一生平安‧‧‧』我喃喃說道。

嗯，我好像曾經看過有人身上的玉佩上刻著這幾個字‧‧‧可是‧‧‧究竟在何時何處何人身上呢‧‧‧

我努力思索片刻，終於想起來了，於是驚呼，『啊‧‧‧鳳，小冬身上就掛著這樣的八卦玉珮！』

『當真？』楊以鳳睜大雙眸，問道。

『應該沒錯！當年爹爹從人口販買下小冬，那人口販還想高價賣了小冬身上的玉佩，爹爹見小冬可憐，心一軟，也買下玉佩，讓小冬隨身掛著！』我很興奮的說道。

楊以鳳沉默片刻，說道，『小石頭因家中遭到天倫之慘，變得不多話，可一碰到小冬，卻能聊上半天。若小冬身上的玉佩真的刻了“一生平安”，那麼小冬肯定是小石頭失散多年的妹妹。』

我起身喊道，『鳳，咱們去找小冬，證實她身上的玉佩上面刻著“一生平安” 四個字！』

楊以鳳按住我，『夜色已晚了，小冬他們可能睡了，咱們明兒再問小冬也不遲。』

我躺下來歎道，『唉，也罷。不過，小冬若真是小石頭的親生妹妹，我會替他們高興。』

『我也會替他們高興，咱們睡罷。』楊以鳳笑著頷頭。

『嗯。』

唉，想到小冬和小石頭明日就可兄妹相認，骨肉團圓，我能睡得著麼？罷了，還是將身子窩在楊以鳳的懷裡，或許可以早點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