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班，到補習社接小軒。他自然地就把小手套進我的手裏，這一小節頗讓我感觸。八歲的小軒，願意完全交託地牽手，應該已進入倒數階段，不必多少年後，他的手，與我的手，將如星與月，雖永恒地存在於同一天空，卻又永遠地保持著那無法踰越的距離。

跟他這樣地牽著手，走了一小段路，路上燈火闌珊，心裏百感交集。

轉變，似乎是沒有可能倒帶的電影。

今年，好些身邊人都有轉變。某兄離開了基礎教育，身兼博士生與大學講師；某兄離開澳門，舉家移居英國。人到某個年齡，似乎都會發生一些轉變。主動的，被動的，都會有。

我不是個輕言轉變的人。第一份工，就做了十一年，如今卻在而立之年漸遠的今天迎來了轉變－－轉到另一個崗位工作。沒錯，崗位是轉變了，但範疇沒有改變，仍然不離教育。不過，由前線退居幕後，轉變也不能算少。

這不是個容易下的決定。

在轉變來臨之前，我要預計我將得到的，更重要的，是要估量我將失去的。這些，我都了解，我都願意面對。但當轉變真正變成事實時，衝擊還是有的。這好比你能猜測過山車有多刺激，但當卡車開動時，你又會發覺那股離心力不在你想象之內。

好好享受那迴環的激動吧，這就是人生。

我時常有些好奇怪的想法。如果我選擇了玩飛越太空山，那一刻我就不可能在睡公主城堡。人要得到一些，就要放棄一些，這本屬老生常談。而奇怪的想法不在於此，而在於，我坐進太空山的車卡了，太空山會不會快樂？睡公主沒有我，會不會有點失望？

夠奇怪吧，哈哈！

或許，睡公主會睡得更安穩。如果如此，我是不是不該打擾睡公主，讓妳好好睡下去？睡公主本該睡覺，腳步聲會把本該屬於公主的幸福奪去。睡公主，請妳好好保重。

人生也如此吧？如果只為自己，或會苦了別人。

又記起李雅韻老師，不是她，白先勇大概不會入英文系而理所當然地進中文系，果真如此，現代文學就少了一名大師。

換個角度，是一種轉變；換個崗位，只為看得更全面。

是智是愚？言之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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