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6-06 20:19:09Essence

兩年前的倒數24小時(中)

深更半夜,我必須確認現下的疼痛,是否為分娩前的陣痛。
我按耐著性子,按下了碼表,計算疼痛的間隔與持續的時間。四至五分鐘,一次強烈的痛感,維持了二三分鐘,然後又消失了。又過了十幾分鐘,又出現了一次,但這次維持得較長的時間。
我被這樣的頻率搞暈了,似乎不符合分娩前陣痛的說法。
在疑惑與疼痛中,撐到了五點鐘,去了趟洗手間,發現有微微落紅,心底一緊,便下樓去跟媽媽商量。
媽一聽狀況,叫我安心,說這還不到要生的程度,等天亮再去醫院便成。
我心想,生過四個孩子的果然不一樣,這麼鎮定。
我上樓重新整理了待產包,去洗了澡,特別賣力地搓洗著頭髮,心想下次洗髮不知得等到何時了。
好不容易折騰到八點鐘,媽媽去買了一個豬排堡,要我吃早餐,我說沒心思,媽媽說,生孩子需要力氣,我也就二話不說地啃掉了一個大漢堡跟一杯豆漿。
我在車子後座越看越不對勁,這似乎不是去醫院的話啊。我向媽媽提了我的困惑,媽媽老神在在地說,你還沒要生啦,現在去醫院太早了,先帶你去拜拜啦!
在後座的我,臉上已不只三條線了,我拜託媽媽直接帶我去醫院,她卻還是堅持著她的論點,"現在去醫院也是在那邊躺著而已,沒事做,頭一胎沒那麼快,不如趁現在去拜拜。"

於是,我挺著不時陣痛的肚子,步履沉重地跟著媽媽去臨水夫人廟拜拜,大清早的廟裡沒甚麼人,但廟裡氣溫還是挺高,我一身汗地又跪又拜,心底很是複雜的滋味。
覺得這樣的行徑荒唐,但在此時,又不得不衷心地期望著神靈的庇佑。
我們在廟裡停留了一個多小時,我的陣痛越來越強烈,原先沐浴過的舒爽感已被滿身汗濕黏膩所取代,我看著跪在蒲團上的媽媽口中仍不住地祝禱著,心裡有些愧赧,有些感觸。
一旦進入產程後,就只得靠自己跟未知的天意了,也許媽媽也知道,所以才會這麼堅持地帶我來祈求順產吧。

等我們折騰得到了醫院後,醫生檢查了一下,說已開了三指,幸好羊水沒破,要我趕緊辦理入院手續。
自第一次陣痛,到入院待產,已是十個鐘頭以後的事了。

在待產室裡,醫院的設備與空氣中緊張的氛圍,才真的有了要生產的自覺。陪著我來的老媽在一旁看起了下午重播的連續劇,一陣一陣的疼讓我根本無法安歇,心想若是現在要去生產,我也沒力氣可用啊!

於是,
自費打了無痛分娩,折騰了十多個小時後,終於沉沉地睡去。
打了無痛後,還挺神奇的,真的不痛了,只感覺到子宮一陣一陣的緊縮,但卻不覺疼痛。
睡了三個多小時,開始有了些氣力,可以跟媽媽說笑了。
下班後,弟弟姊姊和嫂嫂都來看我,侄兒還在一旁跳上竄下的打鬧著,我除了肚子脹脹外,也沒有太多不適,還跟大夥一起看新聞聊天,跟平常在家裡看電視嗑牙時沒甚麼兩樣。

等孩子的爸從台北風塵僕僕地趕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景象。
(他一定覺得被我唬了,我一早打給他時,氣虛得很,一副驚惶的語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