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之前工作*的關係﹐所以有機會接觸到燕子。

以前﹐一直在想“到底燕子是怎樣的﹖”對燕子的了解僅是它全身黑﹐吐出的唾液是燕窩而已。

記得第一次把燕子抱在手掌心時﹐很開心﹗好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帶著它到處給同事看。發現它的體型好小﹐就像小雞般﹐不﹗它比小雞更小。骨頭軟軟的﹐也許它是小燕子吧﹖

它好像是受驚﹐抑或者是受傷了。無論它如何張開雙翅﹐還是飛不起來。

我想把它送回它的窩裡去﹐於是詢問了在那裡工作數十年的老員工。哪知﹐聽到的答案是讓人難過的。

“燕子掉在地上之後﹐就飛不起來了﹐它們很快會死。就算你送它回去﹐結果還是一樣。”

到現在﹐我還是不解﹖為什麼掉下來﹐就會死。它好像電影《阿飛正傳》裡﹐張國榮說的那種鳥。

“有一種鳥﹐天生沒有腳﹐一生中都在飛。若有天它停下來﹐就是它死的那天。”當然﹐它是有腳的﹗

那天﹐我捧在手心上的燕子有沒有死﹐我並不知道。當時因有工作在身﹐我把它交給一名同事﹐托他把燕子帶回它的窩。

然而﹐這種說法﹐讓我有些難過。

自此之後﹐我有很多機會看到燕子﹑摸到燕子﹐甚至還把它們的屍體丟進垃圾桶(沒地方可以埋葬它們)。我已經沒有當初的喜悅﹐反而是希望以後再也見不著它們。

看不到﹐就不會難過。只是﹐在寫著這篇文章時﹐心還是酸酸的。唉﹐我們常常都會做一些欺騙自己的事情﹐無論是對人﹑事﹑物。

小小的燕子﹐吐出的唾液不但值錢﹐還能調養身體。它的一生像是只為人類貢獻燕窩﹐人類卻用它來犀利﹐建造一間又一間的非法燕屋。

幾個月前看到一篇報導﹐某州政府為了剷除非法燕屋﹐真的把燕屋給鏟掉﹐可憐燕子有些被壓死﹐有些掉落在地上奄奄一息。難道燕子的生命那麼不值錢嗎﹖要被蹧蹋至此﹖後來﹐政府發出通告﹐給予期限﹐讓那些非法燕屋的持有人申請執照。


*我在有售賣燕窩的藥材店工作。它是獲得政府發的養燕執照﹐合法養燕。而我工作地點的樓上就是燕屋。燕屋很臭﹐而且很潮濕﹐所以需要有通風器。四週圍都要關閉(除了讓燕子出外透氣的小洞外)﹐暗暗的。清理燕屋(因不是在自然洞穴)不容易﹐因為要在那裡待幾個小時﹐就算帶上口罩﹐還是會問到那種臭味﹐而且還會有感染病菌的可能性。清理燕屋的XX姐(通常上了年紀的女人﹐我們都會稱為“姐”)說﹐這錢不易賺﹗清理後﹐要衝好幾次涼才能去掉那陣味道﹐有時蓋不住的話﹐就涂爽身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