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5-19 14:28:50飛天狐狸

看不見的戀人(27)

在經過醫師的縫合手術後,芷怡已轉至一般病房進行休息。
坐在病床旁的爸爸,輕輕握著芷怡的手,心疼的看著芷怡受傷後蒼白的面容。在爸爸的心中,芷怡的地位跟媽媽是屬於同等級數的,兩個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芷怡遺落在房間裡手機,這時響了起來,在無人的空蕩房間中,顯得特別詭異與冷清。

上面的來電顯示”陳明浩”三個字。

剛好媽媽此時踏入家門,準備收拾盥洗衣服帶去醫院給芷怡,聽到從房間內傳來的手機聲,疑惑的走了過去。這麼晚了,會是誰打給芷怡呢?

拿起手機,看見是明浩的名字,心中不禁竊笑,這小子還真是心有靈犀,女朋友受傷了竟然有感應,還打電話過來。按下了通話鍵,準備好好的取笑他一番,豈知電話傳來的卻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急忙的說道:『這裡是X庚醫院,請問妳是陳明浩的家屬嗎?』

媽媽一聽到X庚醫院四個字,心感不妙,也不避嫌地說道:『我是,請問有什麼事嗎?』

女子說道:『陳先生剛出了車禍,現在陷入昏迷,要動緊急手術,請你們趕快過來!』

媽媽心想不會吧,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而且還是跟芷怡同一家醫院,這時也顧不得收拾盥洗的衣物了,趕忙衝下樓,上了車後踩足油門,以高速奔馳在往X庚醫院的山路上。

趕到醫院後,媽媽詢問著護士小姐,只見明浩已全身血淋淋的躺在手術室內,左腳嚴重骨折外,並出現大量內出血,要緊急開刀,但一直找不到家屬同意,遲遲無法動刀。

但媽媽早從平時與芷怡談論中,得知明浩家裡只剩一個年邁的父親,而且住在台東的山裡,現在怎麼可能聯繫的到他?

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著醫生就說道:『救人如救火,現在他家裡人都趕不來,我等於是他半個母親,有事情我負責!』

醫生也知事態緊急,雖然不符規定,但此時也顧不了這麼多了,就在芷怡的媽媽聲聲催促下,走進了手術室,緊急動刀。

手術室的燈亮了起來,媽媽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竟然處於慌張焦慮的狀態,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心情也跟著起伏不定。雖然芷怡的病房是距離這裡50公尺外的另一棟大樓,但手術室外的媽媽卻有種感覺,芷怡她一定知道明浩出事了。


在睡夢中的芷怡,一直喃喃唸著明浩的名字,並不時低聲的驚呼,彷彿經歷什麼可怕的事情般。本已在一旁睡著的爸爸,又被芷怡做惡夢的呻吟給驚醒過來。

看著芷怡全身冒著冷汗,臉色顯得更加蒼白,讓爸爸擔憂到想把她身上的病痛全都轉移到自己身上,但是卻毫無辦法,只能摸著芷怡的臉蛋,默默向上蒼祈禱。

窗外的天色漸漸亮了起來,經歷了將近五個小時,手術室的燈終於熄了。醫生滿臉卷容的走出手術室,臉上帶著些許勝利的微笑,媽媽看到醫生的神情,知道明浩的命總算是撿回來了。

於是走上前去,彎腰的道謝說:『真是太感謝你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把他救回來的。』說完眼眶也不禁溢滿了淚光。

醫生則客氣的說道:『這是我應盡的責任,不過,他現在還是處於昏迷的狀態,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媽媽有些訝異的問道:『什麼心理準備?難不成…… 』想到明浩可能會成為植物人,媽媽硬生生的將這三個字吞了進去,再也說不出口。

醫生面露無奈的苦笑,說道:『現在還不能確定,就看他恢復的情況如何了。』

對於這一波又一波的意外,堅強如媽媽也已經感到有些心力交瘁了,更何況是芷怡,她怎麼能接受這個事實?明浩的事情要怎麼跟她說呢?一聲長長的嘆息後,媽媽將所有的煩惱都收進腦袋,裝作精神奕奕的模樣,走向芷怡的病房。

折騰了一整晚,芷怡終於安靜的沈沈睡去,看著已漸明的天色,爸爸呼了一口氣,躺在旁邊的另一張空病床上,呼呼大睡。

走進病房,媽媽見父女倆那熟睡的模樣,心中不禁感謝老天的眷顧,讓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都還平安無事,安然的在她身邊。不過想起那可憐的孩子明浩,就不禁一陣難過,暗中祈禱著希望他能夠平安無事。

動作輕柔的將被子蓋在爸爸的身上後,坐在兩個病床的中間椅子上的媽媽,低頭沈思著,畢竟現在在芷怡的心中,明浩所佔據的份量,可能是超乎自己所想像的,要怎麼讓芷怡知道卻又不讓她難過,這確實是件令人頭痛的問題。

傍晚時分,小潔與李老師帶著鮮花,走到了芷怡的病房外,正要進入的同時,只見芷怡的媽媽從長廊的另一邊快步的走了過來,並叫住了她們兩人,似乎有些話想對她們說。

李老師客氣的打了聲招呼,小潔也微微一笑向林媽媽揮了揮手,不過在這個時候,媽媽也不跟她們客套,把她們拉離房門口,一直走到長廊盡頭才停了下來。兩人對林媽媽的行為一臉愕然,完全摸不清楚。只見媽媽嘆了口氣,又搖了一下頭,才低聲說道:『妳們知道明浩出車禍了嗎?』

小潔不敢置信的與李老師四眼相互對看,難怪今天一整天都聯絡不到他,不過昨天下午下班時明明都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發生車禍呢? 兩人心中都不禁浮起這個問號,更訝異林媽媽竟會知道這件消息。於是異口同聲說道:『不知道!』

媽媽看了兩人一眼,躊躇了一會,說道:『昨天明浩送芷怡回家後,就趕著去上課了。可能是因為時間來不及了,騎車的速度太快,所以才會釀成這次的車禍。』頓了一頓,強忍住心中的難過,才又說道:『妳們待會見到芷怡時,千萬不要說出這件事,不然,我擔心她會受不了的。』

小潔點了點頭,她最瞭解明浩與芷怡間的感情了,雖然林媽媽沒有說出明浩車禍受傷的情形,但看她堅持要瞞著芷怡這件事,就知道明浩的傷勢非同小可,並非一般的小車禍那麼簡單。

而李老師也知情識趣地點了點頭,對於這兩個年輕人的感情,她一向是站在不反對也不鼓勵的立場,既然芷怡的母親都已經這樣說了,她當然是口徑一致,以不讓芷怡再次受傷為最重要的前提。

話雖如此,但聽到明浩出車禍後,小潔的一顆心早就七上八下、六神無主了,臉色要有多難看便有多難看,這種情形下,她夠順利的瞞過芷怡嗎?她實在對自己沒有太大的信心。而且現在芷怡只是外傷,明浩卻不知傷得多麼嚴重,加上林媽媽刻意避開明浩的傷勢問題,小潔突然有股想立即趕去見明浩的衝動,但車禍都已經發生了,她還夠做什麼呢?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會如此的牽掛著明浩,但如果能讓明浩安然無事,讓她付出再大的代價她都願意。小潔的心裡不禁如此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