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5-03 23:09:58huei

消失的寶物

消失的寶物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熱中於辦公室戀情,或許他們將它視為枯燥貧乏的職場生涯中的潤滑劑或興奮劑,讓自己在拖著疲倦的身子下班後,隔天早上能有一個能毅然決然拋開被子,跳起身來刷洗、精神奕奕地衝去上班的動力。

她,雖未將辦公室戀情付諸實行,然而結婚十年,小孩相繼出世,現實壓力下,對枕邊人的熱情早已消退,蠟燭二頭燒。

每天早上,總恨死鬧鐘,覺得天一亮一睜眼,就是折磨人的開始,全身的精力都被榨乾後才能得到休息,而這短短與被子相依的時間卻又是那麼易逝!

那幾年,她擔任開刀房護士,這大型教學醫院,位於南來北往的縱貫線。夜間值班,「生意」真是好得不得了。

她是個年輕醫師口中的大姐、歐巴桑。在此,只要已婚,一律被冠以歐巴桑之名,不管你是否年輕貌美。

因此她心中常有些唏噓,看著同事間未婚的老小姐,假日仍和醫師們出遊或相約打球,而自己只能回家抱娃娃、換尿布,心中雖知婚姻是自己的選擇,夫妻兩人都在為家庭盡義務的同時,心裡還是不免有些酸楚,明知不該有所抱怨,卻仍在罪惡感的籠罩下,羨慕著別人的生活。

那一陣子,有位骨外科R1(住院醫師第一年)很勤快,總不放棄任何上刀的機會,在開刀房中,每天都可以見到他的身影,白天見到他,夜裡值班仍是他。

值班時,他會到休息室和大家一同吃宵夜、看電視。他總俏皮對她們這些「阿姨」撒嬌,笑說他缺乏母愛什麼的,惹得眾家上了年紀的姐妹母性大發,對他照顧有加。

但也有某些人不以為然,覺得他老愛和護士們膩在一起,像極了賈寶玉,身為一位醫師來說,舉止稍嫌輕佻幼稚;有人甚至傳說他在開刀房之外,擁有各病房的護士女友,人數眾多且更換頻繁。天哪!多有魅力的男子啊!

說也奇怪,每天總奮戰到最後一刻才起床胡亂梳洗的她,竟開始早早起來打扮。

她對他的愛慕隱藏得很好,透過蒙頭蒙臉間,那十五公分寬的磁場,投射出她的幻想與渴望,再將它們銘印於腦中回味是安全的,它讓她平淡的工作充滿希望與快樂。她偷偷品嚐著這種快樂:他還會在這醫院待上好多年呢!她可以「享用」他好些日子,她想。

若當天她跟刀,在刷手準備時,她會選擇和他挨得最近的位置,手術進行時,她也會努力配合他、協助他,他的習慣她早摸熟了。

隨著雙方工作上的日漸上手,和他也能放肆的開玩笑了。嘴甜的他常讚美她長得好看,是位漂亮媽咪,聽在她心裡雖開心,仍免不了有些相見恨晚的酸楚,他曾說他欣賞的是比自己年齡大些的成熟女子。

這句話聽完,她和他四目相交,一時卻無言以對,她不知他的眼眸裡是否有一抹熱火在燃燒,若他有心,應看得出她雙眼裡是有些話想對他說的,但還是不說好吧!他是被她收藏在極秘密的位置的「寶物」,不是完美的偶像,卻更能生出源源不盡的幻想。

這天晚上忙完,她嚷著頸子痠痛,正埋頭寫病歷的他竟放下筆,要她轉過身去,她問他要做啥?只覺他手指微涼,開始按壓了她頸部的穴道,觸電的感覺自不在言下,這溫柔的手指,頓時抒解了她頸部的僵硬和痠痛,她真的除了舒服之外,沒有別的形容了。她心裡其實有隱約的不安,害怕沒事後,接下來的幾小時內會發生些什麼?

夜間的開刀房,沒有病人光顧時,真是安靜極了。

送出了這一檯病人,眼看可以好好休息補個眠了。白天被小女兒吵得無法休息的她,此時卻毫無睡意。另一位搭檔的夜班同事早已上了值班室的床。

她關好開刀房大門,心想,他可能早隨病人到病房去了。正當她要關完最後一盞燈時,一個高大的身影挨了過來,即使不正眼瞧,她也能感覺得出來是他,因為他的味道和溫度,她早已在被窩中溫習數百回。

她胸口彷彿有隻奔騰的小鹿,來回在衝撞著。

他拉起她的手擁著他,悄聲問:「你想要我很久了?不是嗎?」她說不出話來,只一逕搖頭,黑暗中他急切搜索她的唇,她感覺心頭那隻小鹿就要衝破危籬,她不敢看他,下意識逃開他。

他口裡喃喃低語,完全不像平日的他。忽然地,他慢慢的將她的右手移向他二腿之間,他說她太迷人,令他起了反應,還說這是玩禁忌遊戲的大好時機!

她全身發燙地卻像被淋了一大桶冰水,倏地一把推開他,狠狠瞪著他,說:「我玩不起。」

他擺擺手,聳聳肩,透著不解的表情,一轉身,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她跑回值班室,用被子悶住臉,她恨透他,如此輕易地取走了她的寶物!

從此,她又開始賴床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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