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入忘塵只為愛，滾滾紅塵莫忘情……

○    樂生慈老 金爺爺的扼腕

9月5日一早，上樂生「棲蓮精舍」參加院友陳衛阿嬤刻意延後一天的告別式。冥冥之中，多虧老人家多情擁護和她兒孫的成全，得以按照既定行程，順利把樂生兩老帶出場做慈濟。

「爺爺，您昨天回來累不累？」問候時，金義楨爺爺對彭仲達萬般呵護的心念、滿腔心語，有如藏愛的大河江水，含情地滔滔不絕……

「昨天的活動，很有社會教化功能，辦得很成功。你讓這些『慈老』能靜能動、活潑而不刻板；在洗臉洗手的教導意義中，也讓老人家找回受人尊重的自尊……」金爺爺說。

「『慈老』有兩個雙重意義，那就是『慈祥老人』和『慈濟老人』。一般社會上的慈老是慈祥，那是空心的；而松山區這群慈老，卻是實心的。」

「唯一，有一點不圓滿。」金爺爺讚歎後，話兒急轉直下，彭仲達和我反而心喜地凝神專注準備靜聽受教。

「為什麼沒錄影？也沒讓大愛台報導，發揮新聞引導向善向上的傳播功能。這實在太可惜了！」

金爺爺非常扼腕地說，一時卻讓咱倆放心笑說：「爺爺，做了該做的事就好了，前腳走後腳放，幹嘛一定要被報導嘛。」

「爺爺也問我，為什麼這麼重大有意義的活動，許師兄沒來錄影？」關於錄影這檔事，受邀擔任女護衛的潘淑菁，私下也談及金爺爺對許明捷鞭策「關懷」密語。然深知鞭長莫及，更何況凡事不必盡求完美；一時缺憾，反能為下一次預留成長改進空間，未嘗不是件好事。

「若能錄影起來，帶子放到慈濟各聯絡處當成培訓的教材多好啊！」當天與會的人幾乎這麼「遺憾而專業」地說。

其實，雖然有形的動態畫面一閃而去，抱憾因緣不具未能留住影像；然而，只要是能夠深植人心、動人心坎的活動，真正的意涵依舊會清晰不退儲存在每人的心田，任心隨意回味嘛。

此刻，文字如舟，思憶啟槳，再次划入心境中的桃花源……

○    真正的互愛

九月份的聚會，考量到重陽節因素，預定行程的設計，決定結合敬老和培訓雙管進行。九五年身為培訓幹事的彭仲達，首度開例把慈誠培訓師兄拉到三芝永恆機電棒球場去進行各項實用課程。爾後，他在南港茶莊陸續舉辦傳承這項制度，希望能讓課程成為常態。

當他卸任後，或許礙於某些因素，這項戶外培訓中斷了。現任互愛兼培訓幹事的廖文彬，當年曾親身體驗，深感這項訓練的必要性。經彭仲達居中協調，結合了牛成德、陳文慶、賴永光三位幹事，由四個互愛共同籌辦。

因想趁機讓樂生兩老親眼去觀看去感受，這個從早上八點到下午兩點的完整流程，首次委屈老人家，當天一大早就要起床。事先的商討請託，金爺爺和林葉總是一句話：沒問題。

9月4日清晨不到五點出了門，接了潘淑菁後直達樂生；六點半不到準時從樂生開往集合地點－－西松國小。

七點準時下了車，藍天白雲的師兄師姊一百五十人近在眼前歡喜報到。這次七十歲師兄的交通接送，協議由各互愛負責聯絡安排接送；看到一切順利，凝思到每位長者師兄日後若能進一步落實到各互愛持續被關懷、被尊重、被呵護，那該有多好。

此刻，松山區慈誠師兄展現出團結和協互助的氛圍，教我暗自感動……

當然，這也正是彭仲達之所以開先鋒去推廣、努力撒播種子、勤於澆水，盼能為法親打下「老了，有法親可依靠」的安心理念奠下基礎。這些日子，彭仲達想要達成的目標與成果，有愈來愈多人強烈表示認同。本來活動場地規劃是百人以內，消息竄出，就在活動日前幾天人數持續增加，稟持多人多福氣原則下，只好逐一克服預定好的場地問題。

「康師兄，您掛『金牌』喔！」一看到康金楷的上衣有顆扣子笑著看我，隨手幫他扣好翻整領子，邊看名牌上寫著他兒女的電話，眼看他正一步步走入失智老人行列；心，有點酸……

「對啊，孩子們現在也都不准我騎車了。」他的回話，想起了以前他常愛把自己種的菜，一大早騎著機車狂按門鈴，見我答應收了，他才高興地轉身騎走，屢次警告不能再犯還是依然故我，總讓我哭笑不得。如今，他卻再也無法像以往那樣隨意調皮了。

趁著假日，平常要上班的汪秀春，和常因勤務撞期的林輝雄欣喜趕上這班歲末列車。法親相見，噓寒問暖後，二十八部車陸續出發，「殊車同往」石碇忘塵農場……

○    歡迎歌聲中 步入忘塵習藝

「爺爺，您好帥！老莊嚴喔！」看到眾師兄戴有慈濟Logo的白帽，在潘淑菁悄語提議，取來彭仲達的帽子戴上，讚說中，金爺爺也回向給我好溫柔、好滿足的微笑……

同是印尼看護的恩妲，冷不防地親了安妮臉頰一下，熱情說因為8月31日印尼過年嘛；不禁讓我揶說：哦，那妳是補送新年禮物！嘻笑歡樂間，潘淑菁與蔡麗瑜碰在一塊兒，機不可失，在牛成德長鏡頭的獵取下，因緣留住了「三小」和金爺爺剎那間合影。

抵達目的地，山林入眼，蟬聲鳥鳴，頗有遠離塵囂走入世外桃源的感覺。大批人員整隊分為「培訓中」、「新受證」、「後援會」循序往前行進，「真正高興地見到你……」法親家眷的歡迎歌聲中，為活動掀開了序幕……

沿路上，金爺爺、林葉各在陪伴中，或高舉手臂或親切微笑與師兄師姊交談互動。

八點開始，兩個鐘頭裏，四個互愛的培訓師兄、新受證師兄分別輪流互換進入搭帳篷、環保車綁繩索、推輪椅、心肺復甦術的學習課程。

合力將金爺爺推上坡到達漆彈場觀摹，安妮人不太舒服，叮嚀她藉機歇息。陪伴金爺爺靜觀草地上的支架一根根豎起，陳欽義恰巧路過問安，金爺爺分心說個沒停；唯恐他錯過了細節，趁機提醒：「爺爺，您仔細看喔，搭帳篷看似簡單，若沒人教導要領和順序，還真不容易！」

「爺爺，綁繩索也是一樣，若沒有技巧，沒綁緊的回收物在半路上掉落了，很危險，也會影響行車安全。以前彭師兄和幾位師兄做環保時，曾經不小心被環保車的門板夾傷手指，連指甲都碎裂；因為痛過，為了保護師兄的安全，他就發起了這些培訓課程。」把輪椅轉向另一區，隨機再說明。

算算時間差不多，再請眾師兄合力將金爺爺抬下樓梯，經游泳池步道，來到慈誠OB的活動區域。

○    榕樹下的悠閒風情

大樹下營火區，彭仲達帶動運動操，讓後援會的長者師兄可以舒活柔軟關節，裨益身心。

「手抱膝，單腳站立。」隨著口令，看似簡單易學的動作，運動細胞超差的我一邊學，心裏不免一邊嘟嚷：「哪有可能不倒嘛！」看到林葉也東倒西歪學得樂開懷，唯恐她摔倒，時而走到她身後護守，自己卻是底座不穩而暗自竊笑。

「大家要敲對地方喔！」往大腿內側輕敲，彭仲達以詼諧的口吻製造輕鬆氣氛，讓大家在大笑中盡情吸收芬多精。

「我教大家三招。」林葉也上台傳授。當她甩手拍打、俯地彎身，都讓人驚呼連連、望塵莫及。

「來，學學我的拉筋法。手要這樣前後擺動，扭身，眼睛看後腳跟。」一時技癢，陳姿樺也教起咱們幾位女將仕女操。

「上人不嫌棄我，說我是用生命做志工……慈濟有慈少、慈青，就是沒聽過『慈老』，今天這一群七十歲以上的師兄就是啊！」運動後，和李華蘭、陳姿樺、裴麗珠圍坐靜聽時，金爺爺突然這麼說。

「爺爺，真的耶。您說得真好！嗯，那我們松山區可是第一個有『慈老』喔！」金爺爺的話真是一語敲醒夢中人，直讓我們附和。

「美蘭姊姊，那位師兄在教氣功敲打，他跟學習的師兄笑說，要注意敲對地方，不要『殺生』喔！為什麼？妳懂嗎？我不懂意思，我就問旁邊的師兄，原來是……」潘淑菁這個還沒結婚的大閨女，像個好奇小女孩在我耳邊呢噥，那種憨傻單純的模樣，讓人想忍住不笑，也難。

往前一瞧，原來是前一晚特別專程從台南新營趕到的柯森木，為了照顧因傷在家休養的太太，之前聯絡時他無法確定參與，卻因心繫法親相聚，早早就寄上四瓶豆腐乳準備代他出席。沒想到「聚」樂部的吸引力，還是把他吸引趕到了現場。此刻，他將所知所學與金爺爺面對面交流。

「好！」、「棒！」金爺爺高舉手臂先後發出了宏亮的讚賞聲。一旁的謝建民也很融入其中，學得挺有興味似的。

「彭師兄，這次能在這麼優美的地方，有充足時間聊天的感覺很好。」蔡松澤、高泉清、林長金、周進英、梁武雄、歐錫祺、鄒少遊……這群「聚」樂部成員陶然其中。

受了情境感染，「三小」和安妮隨緣也玩起嘟嘴吐舌遊戲，不亦樂乎……

這次，王水鴻竟然出乎意料扛揹了單眼大舉獵取活動畫面，共襄盛況！

大樹下，彭仲達拿著一袋囊中物，邊走逐桌，撈舀了土豆直接就放到餐盤上，讓師兄們「配話」。也許是對味，竟然大受歡迎。

「咦，你怎知大家愛吃這一味？」好奇提問，彭仲達給了爽快妙答：「因為老男人都很愛吃花生嘛。」

「但是你這樣舀，好像在餵什麼小動物。」見識咱家老男人的豪邁，總感覺有點粗魯欠缺人文，卻也感受他對老人家的赤子真心。當我鬧說，身旁的謝正壽一聽，伸手捏了幾顆逕往嘴巴送，自嘲地呼應：「嗯，像在餵小雞小狗，對不對？」

「就是說嘛。」點頭笑說，卻在心底巫婆回應：「不對吧，您是老雞老狗吧！哈……」

今天陳騏帶了太座來，神清氣爽，也不需要拐杖了。聊天時，直誇小他十多歲的老婆對他真好、很照顧他。「如果，沒有你們帶我來，我哪有機會來到這麼雅緻的地方。」說完一連串感性謝語，瞧他跟賴輝雄比手唱戲，樂耍一片火紅楓葉的調皮樣，可逗趣咧。任誰看了也不會嘆說，跟老人家出遊是無趣乏味的事喔！

聽說，還有三位師兄「溪畔望筍」的浪漫懷舊小插曲，期待潘淑菁的分享囉。

○    樂生兩老連袂說法內外情

「哇，好像幼稚園小朋友自己搬座位，好可愛唷！」看著慈誠師兄機動地把餐廳椅子帶到會議室準備聆聽演講的情境，內心莞爾。

「林葉師姑！」會議室進行著金爺爺的開講，等待接棒演講時，一位可愛的小菩薩突然合十恭敬地喊了一聲。原來是張育銘的兒子張宸瑋。

「林葉奶奶，我可以跟您拍照嗎？」媽媽教導下，母子倆滿了願入鏡。

「今天，第一次看到了松山區搭帳篷、環保車綁繩索，都是我在別區從沒看到的。這些培訓課程，應該要廣泛帶動，推展到慈濟各區去。」金爺爺先說了證嚴上人當年到樂生關懷痲瘋院友的因緣；再就他今日所見，抒發感言提出見解。

「爺爺說的話，大家聽得懂嗎？需要翻譯嗎？」彭仲達虛晃一招再逗：「聽懂的人就是修得好，聽不懂的人就是修得不好；哈，我這樣說，你們就不會要我翻譯了。」一時，台下爆出了笑聲。

「每個人都有習氣，知識高的人更容易造業。慈濟幹部領導人的心念很重要，如果觀念偏差了，就會影響到很多同門師兄師姊的道心。有句話說公門好修行，在這麼大的團體修行為善，慈濟人更要有使命感……」分享後，林葉針對翁珍珍提問如何以軟實力應對高傲的人，殷切提醒。

為了10月15日樂生舊院區繞佛目標千人的活動，林葉也藉機廣為邀約參與。

○    心水交流中 找回感恩尊重愛

接下來的「浴佛」，由培訓師兄為慈誠OB〈後援會〉的長者師兄洗臉、奉茶，是今日活動預料中的重點及高潮。

為了宣達理念，彭仲達8月25日在松山聯絡處實際示範解說：「藉由洗臉浴佛般的儀式象徵，啟發表達出晚輩對前輩的一份尊重心。一般毛巾分為長毛、短毛兩面，長毛柔軟適合洗臉。幫長者清洗時，要詢問水溫可以嗎？臉上有沒有什麼東西是假的……先用毛巾邊邊的四角清洗眼睛、鼻子……一直到耳後，擦洗手時順便按摩手指。奉茶時，要把杯子的提耳，正對飲用者的正前方；這樣，不管是慣用左右手都能自由取用，這也是英國紳士的禮節。」當天沒聽到的新受證師兄，此刻也被及時教育。

場中，九十二歲的金爺爺是今日最高齡長者，為了讓他有熟悉的安全感，由彭仲達服其勞、植福報。

一次二十四人「心水交流」互動中，許是千年結下的好緣，我想。雖然因為人多場子小，難免感覺有點混亂，拍照時，一不注意就會磨肩擦腫的撞來撞去；不過，看到了那種虔誠恭敬的模樣，亂流中也有著極其純樸動人的情氛。

「師兄，表情要出來，不要ㄍㄥ住喔。」一逗說，有人呵笑大樂；有人心有戚戚焉；有人感動哽咽；有人忍不住落下了兩行清淚……

「要壓紅包喔！」當年輕師兄跟長者師兄跪地奉茶，玩笑話脫口而出，老實的許詠川還真的放了一百元，為現場製造了獨特笑果。

「柯師兄，看您這麼陶醉，到底壓了多少錢啦？」眼見柯森木被按摩到非常滿意似的，頑皮話一說，他也笑說：「一元啊！這叫作一元復始、意猶未盡。」

在主辦團隊的安排下，被服侍的長者師兄頒贈了服勤師兄一份神秘寶物。雙方真誠的互動，置身其中，一顆易感的心早已進駐了濃濃的歡喜與感觸……

○    千年善緣 修得同桌飯

午齋時刻，唱完供養歌，全體開始享用五菜一湯的午齋。

「我們關懷的這些慈誠OB長者師兄，他們以前也曾在慈濟勤務上精進，就像李宗龍以前去過日本大阪賑災，但腦中風了就只好待在家裏了。現在，也有人因為年紀大了體力大不如前，有的人生病了，需要法親撫慰；不是他不出來，而是他出不來。我想要呼籲的是，值勤中，只要看到年長的師兄不管他是資深或資淺，一定不要讓他搬重物，這是一種基本的關愛……」佈達下個月行事計畫後，有感於長者在經藏演繹活動時受了言語刺傷，彭仲達不忘再次叮嚀提醒。

文素珍、蔡明鴻、黃貴林……現任、前任的合心和氣互愛幹部全都到場支持今日活動，逐一上台致詞。

「我也七十歲了。看到彭師兄『功德主』，辦了關懷慈誠師兄這麼溫馨的活動，我也想為委員師姊爭取加入……」楊雅雲說呀說，竟然朝著人群中尋找朝我唱名道說：「感恩這一位『功德母』大力護持！」心想，做這些事都是心甘情願，承擔不起如此名稱，淘氣地以手蒙臉反制。

「康師兄您怎麼了？」走到後頭拍照，凝望「靜心生慧」茶盤間，發覺康金楷似有異狀，「我要去上廁所啦。」隨著他的悄說，關門回說：「這是儲藏室，你走錯了。我帶您去。」扶他往聽雨軒方向走去，恰巧碰上了八十三歲的黃錦郎，兩人相扶持如廁的畫面，也讓我想起樂生院友「殊事同質」的溫馨故事。

活動在全體合十問訊中結束，與會的人獲得了上人的「三不求」法寶，而面露欣喜。楊慶才、翁新發、吳德河、王聰穎、黃鴻麟、李國揚、鄭榮宗、黃瑞溢……師兄群自動自發地幫忙後續作業。

彭仲達對我使了眼色，拿了一個紅包速往「松雲居」繳付餐費。農場老闆張瑞珍在某集團擔任特助，當她想在事業經營上加進素食推廣時，我們上門了。

「真是不可思議！我想你們一定是觀世音菩薩帶來的，因為我天天念經跟菩薩祈求，不久，你們就說要來吃素，而且一來就是一百人。」七月時，彭仲達為尋覓場地，舊地重遊來到這兒，獲知易主經營，初次洽談，她一見如故訝異傾說。也因剛開業仍未完全就緒，她延請法鼓山師姊前來煮食，熱心提供所有的音響設備，積極配合。

正欲揮別時，張瑞珍的媽媽要把今天的活動費用撥出一部份捐給慈濟，於是，一場小圓桌受捐儀式圓滿後，互道感恩珍重。引介下，母女倆對樂生兩老有著孺幕之情，敲下了十月樂生行。

活動圓滿結束了，然，結束卻是另一項行動的開始。

車子返程奔馳中，橋墩上的金字「石碇之心」浮現心海。嗯，感動過後，再度走入塵俗，祈願人人都能不忘初心、不忘放情……

攝影：徐美蘭  蔡麗瑜  潘淑菁

2011/09/06 初筆

2011/09/07 完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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