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陪婆婆到花博「坐車看花」走了一遭。

晚上臨睡前，和老爺子以電話跟樂生兩老拜年；輪到我時，搶頭香似地搶在金爺爺說話前，話了一串祝福：「爺爺，祝您今年平安吉祥、想什麼有什麼……」

金爺爺依舊慢條斯理、充滿感性地話說他的感恩：「謝謝你們倆……那都是我來台灣六十年沒去過的地方。」

「爺爺，那是我們有緣，也是應該要做的事嘛……回憶，總是最美的。」當金爺爺一再謝說他看了隨爺行腳團的照片，也讓我不禁問說：「許師兄製作的光碟，您看了歡喜嗎？」

「很歡喜。」金爺爺的答案當然是肯定的。知道嗎？因為那張光碟，讓老爺子、我和潘淑菁都忍不住誇讚許明捷的才氣。而且，內容有著甜蜜的記憶、逗趣的配樂圖說呢。不信，你可向「渡頭分會」租借一片瞧瞧~

夜晚九點了，就這樣，帶著喜樂滿足的心情，有別以往，提早走入夢鄉……

○      改風易俗 誠然不易

清晨五點半一起床，老爺子陪我在廚房張羅祭禮。這老男人本來就很居家，也可能是怕我太累，長久以來他總是如此在一旁幫忙、陪伴。感恩他……

今天是大年初二，傳統習俗該是回娘家的日子。然而，嫁雞隨雞飛，嫁狗跟狗走；奇怪咧，明明是嫁人，怎會有這句「人嫁家禽家畜」的俗語咧。

嗯，扯遠了；話說，嫁給彭仲達二十六年了，本姑娘這個閩南人從沒有哪一年在年初二回娘家，「初二才是過年」因為夫家的客家習俗，除夕外，一定得在這天再度返鄉祭祖。長久以來，也因為這檔事，全家幾乎無法在春節期間出國旅遊或做其他事。

一上車，問說日後有女婿女兒回娘家時，該如何分身回來燒香祭祖，老爺子趁機也跟婆婆分析說：「媽，其實這初二祭祖的習俗，真的是不對……」婆婆當然也不知道起因為何，只知道反正都是這麼從以前就遵循聽話地延襲至今。

有一年，大伯當了爐主，老爺子就趁機灌輸實施「減香」政策；為防止老一輩人質疑反彈，除讓領有老人年金的長者享有七支香，維持原樣外，其餘一律改為人手兩支香。數年來，這項改變，直到現在也延續下來了。

「但是，拜葷食、燒金紙、放鞭炮的觀念根深蒂固，想在宗族中推廣真的很難。」聊到這些事，老爺子認同地直說，等下一次再當爐主才有再一次可能了。然而輪到時，又是十幾年以後的事了。

「你們看，前面那間幼稚園是爸爸小時候讀過的。是『上智』可不是『喪智』喔……」不到七點，臨將回到竹東老家轉角處，一說，孩子們興味盎然地往車外瞧瞧說：「爸爸您也讀過天主教學校喔。」

○      虧與賺 各自解讀

「第一代世祖彭公、儒人，……第十五代世祖彭公、儒人……」九點整，彭家「隴西堂」祠堂裏，兩百多不是很熟識的族人燒過香後；合十鞠躬、靜靜聆聽主祭者以客語唱名唸著一長串歷代祖先。

「儒人，就是祖先娶的老婆。聽到有的唸了三、四個名字，就是娶了那麼多。」老爺子跟一旁的兩個女兒解說內容。

「哦，爸爸，那您只娶一個，您『虧大了』。」大女兒茜望著她的前世情人笑說。

「錯了。我是『賺到了』，因為娶一個就很累了！」老爺子敏捷淘氣地又褒又貶，真教人不知該作何表態。

「乾脆燒一張信用卡或一家銀行給祖先就好了呀！」一大群人邊聊天邊燒金紙，心底積藏已久的念頭，就在一個新新人類的玩笑話中公開了。

今年，媛媛又長高了，竟然比她姊姊高了一公分；姊妹倆不知聊到什麼，突然跑到老爺子跟前嘻笑地說：「爸爸，每個人身上都有一種自己聞不到的味道；媛媛剛說您最近有老人味，我說她呀有一股乳臭未乾的香味。」

「妳說我有什麼味？」只見老爺子如平常般親愛的摟著媛媛，卻迅雷般地把媛媛的巴掌臉，逕往自己的胳肢窩推送，還樂得笑說：「來，聞一聞。什麼味道呀？」

「吼，彭仲達，你很無聊很變態耶……」老爺子突如其來的舉動，簡直逗得我們笑歪了……

事實上，平常老爺子也常愛摸摸我的頭頂或用鬍渣扎扎我。呵~

一年中，孩子們為了學業工作都很忙碌。全家人也只能趁今日祭祖之餘，順便在返程途中小小踏春一下。附近的新埔、內灣都去過了；和老爺子決定往龍潭的南天宮，「全家五福」每人以心香一束合十膜拜後，遂沿著龍潭以心眼遊湖，不時瞧見湖畔有人兀自垂釣。

湖畔的景色倒映著廟宇的獨特風情，微風輕拂，教人格外心怡自在。新年期間，人人總會到廟寺祈福，總想感染一股懷舊安詳的感覺；而不僅現代高僧提倡「佛法生活化」，其實連廟宇也開始網路人性化喔。看了這張跑馬燈，字句的提醒與祝福，莞爾間，各位看倌就不難體會囉。

路上，撞見發財車上幾尊「電音三太子」；行進間，「意識」驅使了身體倒退嚕地將這「舊傳統新潮流」速速請入了我的數位相機裏。

「爸爸，我要吃玉米啦。」看見了喜愛的美食之一，當然要停下腳步「吵」著老爺子購買；等待中，飽覽湖光街景、靜觀塵世脈動，恰似，靜如處子動如脫兔。此時此刻，此心此景，就當作「眼耳鼻舌身意」六根皆素，在此全然暫時圓滿囉。

就在這兔年的起頭，「兔」如其來想說點話兒。嗯，揚眉「兔」氣、鴻「兔」大展、「兔」露真心、「兔」飛猛進……，一堆祈福心語，就送給有看有保庇、有做有所得、有心就有福的人囉！

2011.0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