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點兒刺激 大夫老爺 給我點兒愛 我的護士姐姐
快讓我哭 要麼讓我笑 快讓我在雪地上撒點兒野
-- 崔健

一月二十四日全台灣迎來幾十年最冷的寒流.去年底在五峰鄉預訂的小木屋躬逢其盛;前一晚的大雨方歇,清晨醒來全成了白雪紛飛.

這具有歷史意義的天氣報告,值得留念.

木屋主人說活了七十多年,從來沒碰過這樣的雪景.八十幾歲的原住民阿公,每日必醉,那天喝的痛快,打赤膊在雪地上搖搖晃晃地走著;我們越勸,他越是生龍活虎.



車子被大雪覆蓋成冰封模樣,我看了有點發愁,原本沒預料雪會下的這麼厚,也不曾準備雪鏈;以這情況,怕得困在山上多留一晚.

等到中午吃飯時雪已經停了,溫度略為上升,路面的積雪化成雪水,觀察來往的車輛,有些並沒有安裝雪鏈,大夥討論了一下,決定吃完飯後打包下山.

於是我經歷了此生最冒險的一趟車程...

* 僅有一次打滑的經驗,是二十多歲在屏東騎摩托車,對向來車沒打方向燈猛然左轉,地上有沙石的情況下我緊急煞車,車子滑倒,人飛犁田,下巴縫好幾針,膝蓋受傷無法行動,在家躺了一禮拜.

打包完畢開始上路時,氣溫下降,天空又飄起雪花,路上踩過的足印混著泥水有結成冰的態勢.愈發忐忑不安的心情隨即成為事實: 車子打滑.

從觀雲亭下到南清公路,是一段蜿蜒陡峭且狹窄的產業道路.積雪已被前車壓成兩道溝槽,手動切換至一檔,踩著煞車要過第二個彎道時,車速居然沒有減慢.我煞車往死裡踩,整車靜默,只有 ABS 啟動,點放點煞的制動聲響著.一台車翻落山谷的影像在腦海浮現,還好,最後一刻車子停了下來.

平安通過髮夾彎,沒意料接下來的是轉向失靈.

有了前面的經驗,我幾乎全程踩著煞車緩緩行駛.到左岸涼山營地之前是個九十度的左彎道,方向盤順勢左打,車子的行進方向卻沒改變;煞車停下,再前行,方向還是沒變,該死的方向盤都已經往左到底了啊.

我把車停住,腦中一片空白,下意識的拉起手煞車,放空檔,鬆腳,突然車子開始向左轉了.

振奮之下打檔前進,車子卻又直直前滑,此刻才意會到,手煞車可以解決轉向不足的問題.事後猜測,應該是因為手煞車只對後兩輪作用,後輪定住時成為支點,所以就能順著前輪方向轉彎了.

途中盡是不勝冰雪堆積負荷而壓低的樹枝,張牙舞爪垂在馬路半空,刷刷地與車子擦身而過.曾碰到一台卡在叉路中央的汽車,之後又見一拋錨的機車,只是此刻我也自顧不暇,無能下車協助對方.有幾台車停在髮夾彎旁的空地,人站在外面興奮的對著雪地指指點點;當他們訝異地看著這台白色馬五以比走路略快的速度龜步前進時,我則心中暗自慶幸,還好車子不是失控直接撞了過去.

千萬不要停在彎道賞雪.因為你不知道甚麼時候會有個冒失鬼坐在打滑的汽車裡,伴隨著驚慌失措的尖叫聲朝你正面而來;太危險了.

遊戲尚未結束.

過完前兩關,才剛鬆口氣,就遇到遲早會碰見的狀況: 與對向來車狹路相逢.現在回想起來,自己運氣還是不錯,如果打滑,轉向失控,會車這三個狀況一起出現,我應該會崩潰吧.
道路被雪淹沒看不見邊緣,無法讓至旁邊,想倒車輪胎又不住打滑,神經簡直就要繃斷;搖下車窗大喊我的問題,所幸對車大哥技術精良,由他倒退讓路,兩台車亦步亦趨的平安通過.後來再往下走,積雪越來越少,即使又遇到幾次會車,也都順利無恙了.

下到南清公路,心中大石落地,開始有餘暇遠眺群山的一片白頭,冰霰不斷迎面飛來,車內也再度有了談笑聲.

這次雪地駕車得到的幾個經驗:
1. 幻想破滅,就算是米其林輪胎,遇雪也會打滑.
2. 雪地開車,檔位切到手排,起步速度要更慢,煞車行程會變長,需盡快掌握車況.
3. 若有 ABS 系統,打滑時煞車用力踩到底就是了.
4. 轉向失靈打滑時,方向盤不該打死.
5. 手煞車有機會校正方向.
6. 循跡系統 (TRC, DSC, ESP...) 很重要,我的車就少了這個配備.
7. 最重要的,不要心存僥倖,雪鏈該準備就要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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