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人怨冠軍】

最近愈來愈固人怨了我。

脾氣愈來愈糟，動不動火氣跟嗓門就大了起來，唉，修養愈來愈差了，難道，我已煩躁到快控制不了脾氣？當然明白這樣會讓朋友同事遠離，但在忙碌壓力大時不能冷靜也不是我所願啊！一直很感謝在包容我、忍讓我任性的同事朋友們，只是，誰能幫我？還是，愚笨這先天的性格是誰也幫不了我？

最近壓力可能大了點，以往沾枕不到一分鐘就昏睡，這幾天累到想趴在地上，但一躺下眼睜就像閉不上似的，毫無睡意的清醒；早上一向七點半都醒不來，現在卻是六七點就自己醒來，清醒的了無睡意，有時不到八點也是驚醒，以為要遲到了，三秒後才想起，今天休假。該找點什麼方法來抒解壓力了，經理昨還笑說，專案要到完全沒問題至少要三年以上，身體要保重啊。三年，像是個虛無縹緲的數字．．．

上週有一天不用開會，說也奇怪，平常也沒拿到什麼要回電的紙條，可一旦不開會坐在位置上整理資料、詢問問題和一些抛不去的瑣事，一些詢問電話、瑣事、怪問題就會接二連三的來，接電話、查資料、奔來跑去，非常、非常沒效率的挫折，竟然比開會更讓我覺得煩躁。而想當初，這些都是我熱愛的工作內容部份與成就感來源。

可是電話不能拒接、問題不能隨便丟給別人，外加上自己偶而還是不免有點小雞婆去幫人家解決一點不算費時的小問題，是因為這些原因吧，通常時間飛逝得特別快，也沒有休息的輕鬆。而被打斷的思緒，總是尋不回的沮喪。

上班期間，和Jill小聊了一下（一時也忘了自己特倒霉的命格，一放鬆暫時休息就一定會被主管看到），而偏偏才沒幾句，經理就這麼推門進來，劈頭就問說：「怎麼不去開會？」我回說：「今天沒排會啊！」（心中OS：難道就不能讓我休息一下？一定要每天忙死我才對？我是領了多少錢需要要這樣折磨自己？）他就開始在我位置上東看西看，看到老媽怕我加班沒吃東西又胃痛所帶的兩個小饅頭，搓了兩下又說：「后！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頓時真想翻白眼，心中OS：是啊是啊，羅馬也不是一天就可以拆得掉的！加了這麼多年的班，真正有有報加班、吃到加班便當的次數數得出來，壓力大到都快胃潰瘍了還這樣損我，真是…＆％＄＠＆＃！

說實在的，我很想當面吐他槽，那麼多上班時間在上網、聊天、看書的人，他都不管，偏就管我開不開會？放眼看過去的不公平，是根本看不見？還是純心來找碴？難道我都不能有一點放鬆的時間？我做得還不夠認真賣命？我是人，你也是人，你可以在空檔時去和別人聊天，為什麼我就不能有一點空檔來放鬆？

少了和同事們接觸、對談的機會，覺得自己在這部室裡好陌生，四十幾人的偌大辦公室裡，沒有了團隊的感覺，愈來愈覺得孤單。其實偶而和同事聊聊或是聽他們談事情，有時是可以真正學到一點東西，我就是這種奇怪的個體，愈是要我去學的工作，愈是學得吃力而記不牢，但偶而聽見的東西，卻可以無意識的記住、甚至有時還可不小心自己串連起來的理解，雖然不是全部，但至少在現在開會時卻很受用，至少，在動腦想那麼多不會的東西時，還大概能知道是誰負責、或可以去問誰。不過主管們不會這麼認為，因為看起來真的很像在摸魚聊天。

覺得被派去專案的人真是可憐，整天就在各個會議室裡流浪、和相同的面孔爭執討論，為了緊迫的完成時程進度，鮮少可以開心的休息聊天、休息一下，會議常是一開就三四小時，面對會的東西要討論規劃、腦力激盪，對於不會的內容要努力學習，還要學著忍受自己不懂的無力，有時持續到下班，連廁所也沒去、水也總忘了喝，壓力無處可解，主管們只管進度和成果，這樣要撐三年？我們只能互相期勉，不要讓壓力壓垮了自己，要多出去走走。而背後的眼淚與苦澀，誰又看得見？

而偏偏，我有太多東西不懂。是的，我絕對承認我笨，不聰明，但人家要做一年半載才會熟透的東西，要我們問一遍兩遍就要會、就要回答與規劃？誰又有那種權責可以要求來源端須全部據實以告的配合而不用受人臉色擺佈？誰才是完全會支援的人？而經手數年數人的工作，也許連他們也不清楚最起始的源頭或原因，那麼，我們又該問誰才能得到最正確的答案而不致犯錯？如果我們自己都會有認知不同與爭執的地方，那麼主管不會嗎？最後最終的決議，又該是誰來決定？而決定了的東西就一定不會改？如果不會改，那麼我們現在不停不停地反覆，為的又是什麼？

也許事實並非我單面所看到的如此，也許這一切都只有我這麼自憐自哀，但我還是想把心裡的感覺記錄下來，我想我只剩下靠這些文字和眼淚才能稍微宣洩內心的不滿與壓力。

如果專案成功了，那麼皆大歡喜，（不過也就僅於如此吧，有時還會擔心設計得全能，會不會公司就覺得人力不需要太多就把我們給幹掉了？）萬一失敗或做的不好，就成了千苦罪人，幾年前我只負責測試就被怪哪裡不好用哪裡又如何，現在專職了，萬一疏漏了哪部份不成了全天下怨懟？

一直覺得很矛盾，以前的我很喜歡這樣不斷開會與腦力激盪，但前提是主管們同行導正並予以支持；現在的我，除了職業倦怠之外，也還是想學新東西，所以當知道要參與專案時，我抱持著放空去學新東西的心態，也一直告誡自己：「莫忘初衷」，只是沒想到認知差距與能力還是種巨大的鴻溝．．．

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了，我以隨時要離開的心情把最詳盡的SOP寫好（當初確實也是這麼想，差別在離開的方式而已），也心虛自己做得不好，口才又差得不知該如何表達，所以默默無言，可卻永遠不能滿足主管想要的理想與要求，是理解力太差？還是能力太差？

太多的不確定掩埋著即將爆發的壓力，只好，讓自己儘可能的流浪，儘可能的離開人群，以免被我的無端戰火所傷害。

【問題的定義】

經理前幾天忽然「和靄可親」地笑嘻嘻對我說：「有問題回來要問啊。」

廢話！憑我一個小職員也擔不了那麼多責任，問題是，我覺得是問題的，他覺得只是小問題、或者根本就不是問題；他覺得是問題的，我們都看不出來、又或者想不通透他到底想要什麼，而他幾乎都不參與開會、泰半又不會解釋他所想要那麼做的前因後果，那麼，我們又如何去推想接下來的每一步？

那麼，問題的定義又是什麼？

無形壓力從四面八方而來，對於不能確定的問題，人家也會說、也會一直問，究竟最後的答案是什麼？不然都快接不下去了！可重點是，那些都不是我能決定，而我也問了，只是也沒得到答案，那麼，我還能怎麼做？

我不盡心嗎？是的，有部份的我，因為抗拒著這種太多不確定的方式，是的，我仍然有想放棄的念頭。即便現在勉強能跟上一點點進度。

而聽到無心的一些話讓我委屈地眼淚幾乎要崩落，同組的hui都還兼一小部份工作，而我卻沒有，可見我比較閒，所以要多一點交辦事項。乍聽到這樣的話，一股說不上的心酸在心底波動著，只能一直告訴自己，是的，比起她來，你的確是少了每日固定的量。

可是，誰又真的去注意到hui為了那「一小部份工作」卻是幾次沒去開會、或是開了會回來卻得留下來加班趕做的壓力和委屈？一如我們的工作大多已分攤到大家的手中，即便我們再忙，也不好開口求援（重點是，也要有人肯心甘情願地幫忙，否則仍要去面對那些不情願、甚至嘲諷的口吻臉色）。而每週要向主管們報告的壓力，也需要在開會之餘整理資料、努力試著理解那些不懂的生澀字眼再向主管說明，那不用時間嗎？

不，我不能怪不公平，只能為自己悲哀，悲哀自己能力這麼的不足。我明白我並不是這專案的第一人選，我有自知之明，只是，這並非我所願，只是，還是會難過自己的不足，只是，只是，再多的只是，只是徒留感傷罷了。

在這麼不斷的記錄、回顧下來，卻發現主管很容易覺得我很閒，即使我忙得常在加班做不完（也算學聰明不再帶回家做）、在辦公室裡東奔西跑的處理、接不完的詢問與電話，即便同事們都覺得我太忙了而主動幫忙，主管的反應卻還是讓我感受到他們覺得我很閒？只因為我老是笑嘻嘻、大嗓門？只因為我不會抱怨、不會哭泣裝柔弱？我真的不懂，究竟是哪裡做錯？

有時路上遇到的同事們都羨慕著我們每天抱著筆記電腦去各樓層的會議室開會，又怎能理解那像丟不掉的燙手山芋、伴著沈重壓力，我們寧可不要？不過，這些狀況大概只有我這樣吧，我想。至少，大家的狀態「看起來」都很平和而能接受，外顯出有壓力的看起來好像只有我？

我想我已無法冷靜下來的混亂了，反覆審視這篇雜記三天，卻不知如何更冷靜。是的，我還是想記錄下來現在的一切，不論未來是否回頭看時會覺得自己幼稚，是否會想通這一切只是自己胡想，不論會不會讓看的人們看輕，這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