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自在
1.相見和想念都好
從大雪到冬至,就是十二月的風景。天候寒凍,最適合以人事的懷想和感謝來取暖。
大雪日,迴旋在與2021年歲末相同的人事、相同的餐廳,阿寶星系的小徒弟以〈星光璀璨慶書系,鬥雪傲霜迎豐饒〉https://mypaper.pchome.com.tw/hi5877/post/1381729034,本份地持續更新「大師傅起居注」。年度倒數前,收到阿寶老師寄來的一大箱書,有2020年術後寄給我的《慶餘年》、嶄新推薦的《孺子帝》,還有各種奇幻妖異小說和通俗論述,厚墩墩的24大本,兒文所畢業後,幾次在歲末收到一大箱贈書,有中國當紅IP推薦,也有研究方向提醒,更多的是,自由輻射的出版分享,在冬至後盤旋遲滯的霜寒中,特別暖。
有一些日子,就是特別適合感謝。靜娟姊嶄新的台語時間《落西北雨的下晡》,閒暇唸誦,真的是〈唸冊真趣味!〉https://mypaper.pchome.com.tw/hi5877/post/1381728278;人權日的〈跨界波光,點亮鄭清文和張英珉〉https://mypaper.pchome.com.tw/hi5877/post/1381730155,聖誕節,回望這年張英珉的溫暖回應https://mypaper.pchome.com.tw/hi5877/post/1381736646;忙忙碌碌的琪媖,搶得一點點歲末的時間縫隙跑了趟日本九州,帶回許多充滿記憶的和菓子,尤其是紅豆羊羹,浮滾著父親的印記。 創作坊尾牙論書,年度推薦,藉《一把刀,千个字》和王安憶的創作軌跡,兜滿熟齡回眸的共振與感懷 https://mypaper.pchome.com.tw/hi5877/post/1381736948;馬拉松尾牙的藝文、論述、閒聊八卦,串成數不盡的樂觀、紀律和溫暖https://mypaper.pchome.com.tw/hi5877/post/1381737777。閒晃在竹北六家「紅倉庫」歐陸廚房、「日遲」咖啡、東興水圳、「道禾三代塾」、「異人館」和「麵包籽」烘焙坊,說到讀書、寫字,總會有這些、那些聯繫到對阿寶老師的深刻想念:「我真的非常感恩阿寶,很難想像,在他的督導下,我這顆幾乎不配備『邏輯』的糨糊腦子,竟然一點一滴建構起喜歡剖析、沉迷脈絡的論述世界。」
從整箱書中掏出《兒童文學與閱讀(四)》(2023.12),成為這一年最後一本鄭重推薦的書。不僅是阿寶老師生命經驗的淬鍊和沉澱,也收納了他為《崑崙傳說》三部曲仔細作序的〈流觀山海經看崑崙山〉和〈且將缺憾還諸天地〉,宛如流光倒影,幾乎還看得到當年他打電話來,對書中的引用和演繹,一字一句的檢視和確認。
林文寶老師的《兒童文學與閱讀》(2011.11.30),最初只是編納兒童文學與閱讀相關的十篇論述,從書目、語文、思維、故事、敘事、兒童、教育、幼兒發展各個面向,在且行且看且停且思的建構縫隙,藉檢藏閱讀王國。慢慢地,閱讀的多面探討,形成集體跋涉,《兒童文學與閱讀(二)》(2018.12.1)著重時代的整體檢視、閱讀標準的審思,以及閱讀推廣人的角色定位;《兒童文學與閱讀(三)》(2019.8.1) 在兒童閱讀推廣、圖畫書討論、滑稽美學特徵的論述之外,加入各種兒童文學作品的推介與導讀。多年走過,謝謝他,用一天又一天的讀書寫字、一本又一本不同跨界的關切和指引,建構出一張寬闊恢弘的雲圖,引導著每一個仰頭張望的人,走到原來想像不到的遠方。 2.駐留和漂流都好
流光的烘焙與醇厚,起初都只是不經意。前身只是國語日報應題值星的「作家魔法教室」,整編成《神奇寫作柑仔店》最扎實的操作和練習,和《作文解憂雜貨店》的寫作核心基礎有所區別;隨著和大樹林出版社編輯懿慧的往返討論,無邊無涯航向內心,想起2022年即將結束前的《離開你的每一次準備》新書分享會,站在台上,第一次深刻檢視「出賣心情」和「收購記憶」的時間驛站,在〈洋溢著寫作魔法的神奇柑仔店〉https://mypaper.pchome.com.tw/hi5877/post/1381731298裡深刻感受,從《神奇柑仔店》、《解憂雜貨店》,到各種各樣《妖怪書齋》、《許願餐廳》、《時間計程車》、《第八號當舖》、《靈魂便利店》……的復魅奇幻,像開了間屬於自己的奇幻柑仔店。
我們駐留,同時也自主或不自主地漂流,而後又在無止盡的駐留和漂流中,尋找機會,安頓恐懼、平衡忌妒、避免後悔、靠向渴望,好像也在駐留和漂流間反覆自問,此生,是不是活成自己喜歡的樣子?謝謝敦怜從具體的文字修煉寫到從來沒見過面的真摯情誼,文字,是我們所能想像得到的,生命中最美的回應https://mypaper.pchome.com.tw/hi5877/post/1381730952;到中和錄《神奇寫作柑仔店》的線上分享課,認識大樹林創辦人彭文富先生的生命故事,人生不是自助餐,我們取得的人生餐盤,無論喜歡或不喜歡,到最後都變成無可取代、同時也無從複製的生命滋養。
創作坊團隊從「作文法寶」的《快樂寫作文》、《繪本有意思》、《作文得分王》,換穿「閱讀寫作課」的新裝,以《作文解憂雜貨店》、《親子繪本共讀小法寶》、《滿級分作文煉金術》和嶄新的《神奇寫作柑仔店》重新遊逛人間,沾染著幾分年度交接的歡愉和展望。 遠方的雯雯為「送報伕」團隊訂《神奇寫作柑仔店》,老師們一起備課,學生們閱讀實作,在流光縫隙中〈把自己活成一個好故事〉https://mypaper.pchome.com.tw/hi5877/post/1381738370,我也想起許多和我一起在「記憶小舖」共同擺攤的人和事。和品縈在「啖飯」檢藏「記憶柑仔店」,觸摸到仙女的羽衣https://mypaper.pchome.com.tw/hi5877/post/1381737274;和麗雲「茉莉花」健走,在華泰名品城「貳樓」交換最早的聖誕禮物。去年她選了充滿食物真實的《生命與味覺》,讓我遊走回親緣道別的最後;今年的《信心的跳躍:懷疑論父親與神學教授兒子的30封真實心靈書信踏》換成生命的真誠,計畫跨年後深刻閱讀,銜接起我們在苦楝步道散步時聯想到的燈影之美,以及在「隱藝術」看葉月桂「一片天真」畫展、和傅鈺一起喝咖啡時接收到的「光」。 阿芳帶著Cal、Skye和Leland從密西根回來,距離上次相聚的2009/1/9,再過十天,剛好十四年。我在人生走過1/2後認識阿芳這個孩子,最後這1/4天涯乖隔,此次相見,「柚子花花」餐後繞行「湯姆龍」,看孩子們開開心心以40元代幣在抓娃娃機抓出一顆糖果,樂此不疲,想起杜甫感慨:「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昔別君未婚,兒女忽成行。十觴亦不醉,感子故意長。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
流光逝水,所有的湧動都無從想像卻又這樣相似。五叔離開,老爸這一代凋零的最後一片落葉;看大哥,精神不錯,我們一起回想著爺爺、奶奶、曾祖、祖婆的故事,倒數「正子斷層造影」的預排日子,等著大哥肺積水和增生小陰影的解謎;二哥生日時,創作坊全天有課,回來得晚,剛好壓軸。找出從前畫的素描,呼應二哥生肖,配上萌豬蛋糕,捧著祝福的心,紅噹噹喔!諸珠璀璨,還有佚名詩人美麗的祝福,如詩悠閒:「一副憨態慢騰騰,喜怒哀樂不形神。仙臥不問塵間事,心寬贏得健康身」。 3.古典和現代都好
2016年成立的「五人舞詩」,幾經變動,從2017年的「四人詩聚」,加入山鷹的賢淑典範、世仁的神仙眷侶和新平校長的全心守護,慢慢變成八個人的「神奇柑仔店」。冬至前一天,天大寒,林茵的名字宛如預言,林樹留茵,把我們團在小月湖、大月湖,餘情無限;山鷹大哥帶來遠渡汪洋的澎湖土魠,宛如年度翻疊時刻一方小印「有魚」,有賢淑和我們分享這世間萬事萬般之好,莫不出於愛,餘意悠悠;鴻文帶來周年慶喜的「小王子香水」,前調是檸檬青春的最初、中調以雪松的清新遼遠傳達出小王子的意涵和影響,最後是神祕的依蘭,由帶來好多不同特性滾輪精油的林甄,從埃及豔后的故事延伸解說,如何透過理性與感性的平衡尋求永恆的放鬆,餘香款款;世仁的窗簾童話觸處生鮮,童心鮮豔;新年平安的新平,一句「錦鯉迎賓」,揭開歲時交接的祈願,匯以王母娘娘的鮮花似錦,留幾許餘慶。山鷹大哥留言「吃魚吃魚,魚湯暖腹兼暖心」,我更動小地方加以應和,以小詩成聯:「有餘有餘,餘意餘香兼餘慶;吃魚吃魚,魚湯暖腹又暖心」,橫批剛好是標記我們相聚的「有魚雅集」。冬至日,山鷹大哥的土魠上桌,煮了紅豆湯遙寄流盪在歲華間的無限相思,再燉一鍋天麻益智湯,暖腹暖心。 我一直喜歡古典情韻,寫詩、聯對,總是樂趣無窮。大選前的108課綱討論,像火藥庫,一點就燃。創作坊花了很多時間陪伴孩子,走過改革最初的顫顫搖搖,理解在「編選參考」之外,編書、教書和學習的自主性,促成「課程變少,學習變深」的覺醒。以老師主導的「經典導向」,轉為知識核心多元輻射的「生活導向」,把學習選擇權交給孩子,正課的學習時間變少,自我摸索的時間變多,那麼人生的方向就越強烈越清楚。也許有些人覺得適應辛苦,但對於主動、積極、創造性人格,其實也提供更自由、更快樂的成長滋養。
無論文言文或古詩詞,都在「經典」瓦解後成為「生活」選擇,我們遊走其中,找到樂趣,感受美感,自然深化了自主學習的成果和影響。並置孩子們的詞創作,從2008年的〈恢復作文測驗的拚勁〉https://mypaper.pchome.com.tw/joyhi5877/post/1381728415,看見驚人的靠近與學習;到了2016年的〈且試且歌且行〉https://mypaper.pchome.com.tw/joyhi5877/post/1381728417,題材越來越自由;2023年經歷漫長疫情後的〈多元入學檢視〉https://mypaper.pchome.com.tw/joyhi5877/post/1381728418,具體呈現了生活價值的轉型和重建。
課綱討論後抖音「破門挑戰」引發「家樂福」打火機加殺蟲劑的火燒,東興國中「帝王條款」漫畫事件,成為最強烈的「生活學堂」。時至歲末,學期韻律走到更重視思索、更強調活用到生活裡的整合學習,迫近的鄰居故事隨著社會氛圍的教育討論,一下子變成全台教科書事件。創作坊孩子深入思考後,努力〈做得更好,也過得更好!〉https://mypaper.pchome.com.tw/joyhi5877/post/1381733616;進一步以〈給,親愛的我不認識的你〉https://mypaper.pchome.com.tw/joyhi5877/post/1381733618參與社會。 4.真實和幻異都好
隨著世紀災難慢慢過去,藉杜甫〈小至〉:「天時人事日相催,冬至陽生春又來;刺繡五紋添弱線,吹葭六琯動浮灰。岸容待臘將舒柳,山意沖寒欲放梅;雲物不殊鄉國異,教兒且覆掌中杯。」寫國語日報的詩詞歲時典故專題,日漸適應了肩裂骨和腳底筋膜從疫情前走到疫情後的不時疼痛,領略〈冬至陽生春又來〉https://mypaper.pchome.com.tw/hi5877/post/1381735517的天地活力。總是這麼希望,我們在日益平淡重複的日常裡,對歲時多一點感覺、對生活多一點感覺、對字多一點感覺,也在年度交接時,過過字數、平仄和對偶的簡單規則,藉寫春聯回望與開展,印記更深刻的生活刻痕。
從小到大都很怕鬼的我,藉由天不荒地也不老的《崑崙傳說》、《太初傳說》和等在不知道甚麼時候準備破殼初生的《天山傳說》,浮沉在昏昧難辨的無限謎題,慢慢活進各種妖魅魂靈的故事裡。神異妖怪對我來說,比人性更人性,比真實更真實。
《太初傳說2:會朝爭盟》出版,為封面的九頭小貓寫詩:「會朝山海讀書閒,神獸爭盟誰為先?遂古之初羣囂遠,惟有貍奴花間眠。」是古典的餘溫;《太初傳說3:薄暮雷電》起筆時,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太初傳說》三部曲都出齊了,俄烏還在糾纏,停雲時雨,殘酷現實裡的希望,如種子般掙扎出土https://mypaper.pchome.com.tw/hi5877/post/1381733458,特意寫了〈半醺太初〉:「遂古之初誰傳道?薄暮雷電歸何憂?會朝爭盟踐何期?和光同塵太初游。」
冬至收到《薄暮雷電》,最開心的就是看到邱靖巧掛名推薦。剛出新書的超忙碌獸醫師,願意到崑崙、太初出診,讀完這麼漫長的電子檔,可不是容易的事:「從《崑崙傳說》到《太初傳說》,秋芳老師不只拼湊山海經的神獸們,也用「愛」牽絆彼此,寫出一段又一段熱血感人的篇章。祂們不再是那麼遙遠,傳說也可以是枕邊故事,伴著我們入睡,登上玉山,或去瑤池,跟著阿畝,走走躺躺,多美好。當然,旁邊還有吵鬧的開明、阿狡、青鳥、吉羊、如意、羊過……」 《太初傳說》三部曲的封面,很榮幸,有葉羽桐添色。遙想趙晨光武俠小說封面的氤氳水墨,好經典的俠客行!誰年輕時不做幾個《他日相逢》、《浪跡天涯》的俠客夢呢?終於輪到巫羅出場了!這真的是我很偏愛的角色,最完美的太平之地,再真實不過的欣欣向榮背後,隱藏了神巫千萬年以來不為人知的祕密!當祕密再也守不住,原本的美好也終將崩毀,天上人間還有多少未解的謎題與考驗,等待我們去探索?
鳳羽梧桐,這名字真的好適合化武俠啊!在薄暮雷電中撿盡寒枝,有鳳羽,猶自堅持。當古典的《山海經》走入現代,凝粹的文言前身轉生為生動的白話現世,從古到今、從小到大的恐懼、忌妒和渴望,其實都沒甚麼太大的改變。好像回到「記憶小舖」,我們怕黑、怕鬼、怕孤獨、怕戴上面具後,慢慢認不出自己;我們以為別人不是這樣,所以忌妒;我們總是反覆忐忑,理想中的自己是什麼樣子?如何才能變成自己理想中的樣子?
這一年,因為確診,糾纏在關於健康的惡地形慢慢跋涉,無止無休的翻騰,幸好還有閱讀、寫字,在不同的故事看到自己歧生的影子,透過一個字又一個字的迷惑、探索和停留,無論「太初幻異」和「真實書寫」,慢慢都變成自己「更喜歡的樣子」。
【2023,鑿光穿透晦暗】
這一年因為確診,糾纏在關於健康地慢慢跋涉。《太初傳說》彷彿也從晦暗中鑿光而來,萬聖節群魔起舞,收到《遂古之初》;感恩節匍匐安頓,收到《會朝爭盟》;冬至一陽生,收到《薄暮雷電》。慶幸這一年曾經跟著阿畝,走走躺躺,有喧鬧聲,分不出開明、阿狡、青鳥、吉羊、如意、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