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感謝
1.感謝,歲月無瑕
小暑和大暑拼組出七月,攀上熾熱的高峰。小暑三候,循著「初候,溫風始至;二候,蟋蟀居壁;三候,鷹始鷙」,從蟲鳥習性透出鮮明的自然韻律;到了大暑三候,自然生態的特寫,擴大到天地風雲,影響萬物運行:「初候,腐草化螢;二候,土潤溽暑;三候,大雨時行」,陽光風颱,水濕雨潤,仍止不住瓜稻豐收,萬物恣生肆長。
隨著標榜客家文化傳承與創新的「世界客家博覽會」開幕屆近,香彩雀、藍豬耳和百日菊鋪出花毯,迎接全球5大洲客家族群遷徙與發展的「世界館展」;黑色的主舞台、成排的白布幕,搭紫色調的連綿洗手間,即使耗費巨資,去不掉攤販市集的意味。近半年來沿民權路、青塘園、洽溪路的破碎施工,慢慢收尾;青塘園半邊被兒童美術館佔據,水塘另半邊塞滿「桃園地景藝術」迎賓;生態池環湖步道,掛滿塑膠紫藤花和彩妝大蝴蝶、群松斜坡有動物飾鐵夜燈,有點像「幼兒園懇親會」,以一種傻氣的天真向「暑夏生機」比美。
客博館展場附近,都是趕著開闔的餐飲小店。民權路越永能路,地近展館,新舊店火熱裝修,成為嶄新的飲饌競技場;永能路越公園路的大片停車場,大宴小酌等待盛開,「丰月.厚燒」串燒、「勒芙131」義大利麵牛排風味餐、「300°」steak、「青埔」鵝庄、「良言」港台美食坊、「大貓」食堂、「永能」小館……。從整地一直看到高樓完工的「青塘吾疆」,漂亮的苑庭一樓竟然是外帶飲料「藝享茶」;外賣的「品吉池上便當」夢幻地環繞著白牆小花;文昌路和文德路交口的大片自然野樹,半年前被剷平、整地,日日看著搭建、裝潢的小細節在慢慢雕琢,穿載著Tiffany藍的「Want Restarent」,總算在盛夏華麗開幕,不過,軟建趕不上硬體,光喝一口玉米湯,就覺得很「速食」,少了主廚手熬的醇厚;差不多時間開幕的「80'steak」餐酒館,一看到軟殼蟹青醬麵的菜單就想起充滿記憶的「瑪黑餐酒館」,想試吃,沒想到只在晚上九點後才出現,成為相遇不相見的輕惆淺悵。 恆常不變的觀音蓮花季,沿「蓮荷園」步道走進漫漫蓮田,洗淨一整個夏天。盤生在老屋周邊的蓮,帶著老時光的復古韻趣;陽光熾豔,躲在「林家古厝」長廊泡茶,荷風送香,看大群貪吃的草魚圍攻蓮花,倖存的幾朵蓮色亭亭出塵;清淡的蓮花餐,佐濃烈的牛奶蓮子義式冰淇淋,腦海裡晃漾著蘇軾的〈洞仙歌〉:「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水殿風來暗香滿。但屈指、西風幾時來,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換。」
轉往書法公園「上門找茶」泡茶去膩,喝杯清茶拿鐵也好;苦楝綠隧閒走,最後在「花杓豆坊」吃繽紛豆花。夜裡開了電腦,盈盈水蓮鋪面蓋下,熨貼著天地馨芬,攪動文字,生活就跳竄成詩:「荷風淡淡曉色清,淺淺流雲入暮青,亂入池中看不見,只聽無瑕歲月輕。」 2.感謝,生命豐饒
奔赴八德「兒童藝術節」的子墨,中途在青埔停泊。初抵第一次造訪的「新天地」,她窩在媽媽臂彎裡「裝」不熟;五秒鐘後下了地,匍匐在木板上爬行,彷如在無人打擾的地土裡奮力成長。原來,「能夠爬」,就代表稚嫩的嬰兒期奪得自由!在屋子裡爬來爬去,啃咬所有接觸得到的「玩具新朋友」;累了就伸出舌頭「納喘」;渴了竟趴在自己的水杯吸管上低頭喝水,徹底的「小狗狗」姿態。像小動物喜歡「佔據」地盤,她一邊向Spring撒嬌討抱抱,彷彿嗅聞著「嬰兒味」;一邊靠近每一個地方、每一個人,無從抑扼地哇哇大叫,宛如在試探和表意,不知道多想把話說清楚!
「能夠說」,確實是關於自由的大躍進啊!尤其在最後離別時問她:「要不要跟我上樓啊?」八個月大的幼兒發出的嗯嗯啊啊「共鳴聲」,嚇我一跳,忍不住吁嘆:「她真的聽得懂人話耶!」
帶著「阿默」達克瓦茲來的阿墨,送來一場Amo×Amo的小旅行後,一上車,就收到書瑋寄來的「紅嬰秒睡圖」。夜裡寫日記才發現,這天農曆生日,吃了阿默,抱了阿墨,玩了墨墨,就像是天使送來的禮物。
路經文昌路鏟盡苦瓜花果的昔日舊地,意外發現,匍匐一地的苦瓜,像阿墨的爬行,也努力開花了。記得去年九月,剛發現一小片攀爬在鋼絲刺繩鐵絲網圍欄上的嫩黃苦瓜花,以及一條又一條萌萌小苦瓜,十月散步時,已然全面剷除。不知道小苦瓜來不來得及長大?成為縈繞心口的牽腸掛肚,繼而無限上綱地悲傷,文明越努力,荒野消頹就越蒼涼;沒想到,埋在泥土裡的小種子無人打擾,又努力掙出地土,認真長大。
荒野的活力,比我們的想像更豐饒。盛夏天熱,帶本好書走走,到哪裡都可以,即使行走天涯,也可以為自己選一本書,映心生涼。每年暑假的閱讀季,選定不同主題,陪伴孩子們深刻閱讀,這學期的Slogon就是:「哪怕只讀到一本好書,也將溫暖一輩子……」
感謝筱茵推薦「月亮莎莎」書系,分享奇想。備課時,從15世紀「穿刺者弗拉德」的吸血鬼原型,從19世紀詩人拜倫文學集團的長詩和小說,把千年吸血傳說凝鑄成通曉世故的現代化吸血鬼,經過史托克《卓九勒伯爵》的優雅裝扮、20世紀安.萊絲的矛盾、掙扎,直至21世紀童書「吸墨鬼」、解碼小說《歷史學家》」、電影《德古拉:永咒傳奇》,形塑出家族生活和好爸爸形象,成為遇見吸血鬼的浪漫轉折https://mypaper.pchome.com.tw/hi5877/post/1381449583。
沒完沒了的生活探險,在一開學就以純粹的黑和粉淹沒視野。孩子們站隊選邊,吸血鬼和仙子大PKhttps://mypaper.pchome.com.tw/joyhi5877/post/1381451481,有知識,有想像,有日常魔法,也有偏見翻案。家長歡喜分享:「謝謝老師送的書,孩子好喜歡。昨天晚上說要看完才睡。接下來的討論和寫作,讓人好期待啊!」
上課時間只有一個月、七堂課,節奏極快。緊扣「閱讀寫作123」口訣,一個議題、兩種比較、三種層次,讓孩子們穿走虛構和想像,在「月亮莎莎」的奇幻世界裡,愛上閱讀,勇於表達個人意見https://mypaper.pchome.com.tw/joyhi5877/post/1381459068。 3.感謝,記憶微光
喜歡在創作坊暑期閱讀課中,共讀各種生命故事。這個暑假,和淑儀一起慶生,生日當天,吳明益巡迴桃園為《海風酒店》簽書,宛如獨立書店的逆襲革命,洋溢著希望和活力,造夢蟹灌溉「夏樹」茁長,包容各種生命可能https://mypaper.pchome.com.tw/hi5877/post/1381458809。
一直很喜歡八木澤里志的《在森崎書店的日子》,一本書,一家療傷書店,一條和時代脫拍的老書店街,一些些無須多說、恬靜相伴的互動,驗證著我們此生都在尋找的溫度。這世間,誰不是兜兜繞繞在迷茫和追尋中呢?時間拼組著無限故事讓我們取暖,有人失落,有人成長,仍然得繼續往前。餐飲科畢業的宥詮,帶著咖啡師的諸般講究,守護一家充滿個性的獨立書店,擺攤、收書、陪伴、粉專編寫……,改變經營可能、驅散迷茫,透過〈在夏樹書屋的日子〉,完成自己的追尋,有瑩亮微光緩緩升起,同時也守護了更多人的迷茫和追尋https://mypaper.pchome.com.tw/joyhi5877/post/1381456603。
宥詮準備一箱「夏樹書屋」筆記本,送給創作坊的學弟學妹,畫設計稿,設想細節,設計一家自己的店。有好吃的,也有好玩的,還有非常盛夏的焰人和火焰溫泉,都是打破平淡生活的超能力https://mypaper.pchome.com.tw/joyhi5877/post/1381461643;余奕慧為龍龍快樂書屋繪製精細的設計圖https://mypaper.pchome.com.tw/joyhi5877/post/1381466750;和AI繪圖DALL-E從超級不熟到不算熟,總算也竊喜能畫出Q萌的娃娃,新增一種異能。
這一年又一年的閱讀季,總翻新我的「水泥腦子」,好幸福啊!這年大暑,農曆6月6日,剛好是「兒童的守護神」虎爺生日,具有驅邪、招財、鎮宅的神力!看孩子們和想像夥伴一起開店,穿走在虛構和現實、童蒙和成長,想像著關於未來職涯的學習成長,每一種摸索的樣貌,都是成長的學習素材,剛好配合《作文解憂法寶店》的寓意,設計學習單,和更多孩子們一起開店。
《作文解憂法寶店》電子檔二校後,就在確定內文版型後發排。七月中,收到紙本一校,又收到編輯精修的紙本二校,一遍又一遍看,奇怪的是,每次都能找到疏漏的錯字,像掃落葉般,不分季節,沒完沒了地掉。夜深後封緘校對稿,鬆了口氣。工作進度卡得很緊,卻執意找出吳大衛拍的昆蟲野鳥照片,寫〈血誓:善變蜻蜓〉和〈水盟:水竹芋和綠繡眼〉,把鳥獸昆蟲的百科索引,化成詩一般的微小說,寫著寫著,緊繃的情緒放鬆了,用圖文創作當作「完工慶祝」,釀造了沒人懂得的溫柔。
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錄音筆和買菜車,都在這個忙碌的盛夏「畢業」了,戀戀難捨。室友總擔心我變成重度囤積症,忘了誰說的:「囤積彰顯了人與物的依存關係,或許是缺乏安全感、也可能是一輩子的創傷、或許是難以割捨的回憶、也可能是內心深處對生活的嚮往。」說不出理由,就是不喜歡汰舊換新。想起高中放榜後,郁儒在〈理想中的高中生活〉https://mypaper.pchome.com.tw/joyhi5877/post/1381456400惦念的〈把回憶拼好給你〉,小心收集的舊時光,藏著說不完的捨不得,最重要的還是,勇敢做夢,珍惜機會,信心十足往前走,就能一路遇見好運氣。 4.感謝,書香蘊藉
就在這忙碌打轉的課程間隙,整理書房,在線上和各個文學館舍分享閱讀經營。為了向卡爾維諾致敬,議題定為「給下一個閱讀盛世的備忘錄!----一起耕耘在地閱讀的花園」。無論《VERSE》和各級負責人,遇到甚麼爭議,所有參與「亻厓庄文學季」的學者、作家、參與人員和偕作人員,都仍全力以赴,傾心相待。
行政的爭議,永遠無法取代文化的真誠。期待把下一個閱讀盛世,留給我們的孩子,「閱讀寫作123」,就是我渴望留下的兒童備忘錄啊!
閱讀的情熱沉迷,經過長期練習,慢慢也形成專長。對於太喜歡的書,我都斟酌太多,反而特別辛苦,好不容易趕在暑期閱讀季開課前,為馬筱鳳不帶價值判斷的原住民書寫,以及王家珍超級討喜的虎大歪和狗小圓,找到一個稍覺滿意的切入點,總算寫定推薦序。
很想為馬筱鳳的原住民少年小說「鳴鑼喝道」。反覆躑躅整個月,先從意識形態的自由發聲;又從全書裁出自然描寫的相關字句,試圖凸顯出這本小說的價值;第三稿取材2021年的漢文化流行語「一屋,兩人,三餐,四季」,改寫成〈一屋,?人,三餐,四季〉,融進原住民家族石屋裡的生老病死;最後總算在〈發現不一樣〉,找到一個比較喜歡的版本。雖然,前面耗盡功夫整理出來的小說原住民資料都用不上了,但總算通過心裡的「文字警總」,建立出足以說服自己的獨特觀點。
虎大歪和狗小圓在2020下半年的臉書頁面聯手說修辭時,因為太喜歡了,每隔六篇,我就一口氣呼應著兩個小傢伙寫留言。沒想到,新書即將出版,「推薦序」這件化妝大事落在我手上。猶豫再三,真怕寫不好啊!家珍說:「確定要出書時就跟編輯推薦,雖然不知道你是否答應,但在心底殷切盼望著,你寫什麼我都開心!隨便寫寫就好,免得大家看了你的文字,就不看我的啦!」
我一直好喜歡虎大歪和狗小圓,總盼著有一天可以看到這兩個小傢伙出軟偶。沒想到他們的師傅一出馬,用相聲段子安慰人,「隨便寫寫就好」,效果真好!不需要抖甚麼包袱,我就笑了。
安心交稿後,在《兒童文學的遊戲性:台灣兒童文學初旅》提出的兒童文學的出口,「體系建構」和「跨界書寫」,驗證了一半。太喜歡為虎大歪和狗小圓設計的「Foogle」團隊了,和小太陽瑋瑋討論,改寫成小論述;感謝兒童文學版新任主編侯宗華支持,兒童文學代入主流思索,成人文學作家靠近兒童,更能做純粹清澈的嘗試,進而相約以張英珉為例,小論「跨界」滲透,而後成為主流趨向,確立個性、持續創作,擴張成為真正的「體系」。
為了寫張英珉的跨界,反覆在書店找長篇又落空,欣純「及時雨」般為僻居的我寄《櫻》,鴻文寄了《血樟腦》。張英珉在創作坊七月的信,橫跨兒童文學和成人文學自我揭露,從歷史時空檢視到少年小說〈轉個彎,繼續……〉https://mypaper.pchome.com.tw/joyhi5877/post/1381445614;取材日治時代圓山動物園史料,以一名動物標本師將猩猩當成自己戰死南洋哥哥的故事《猩猩輝夫》,獲第6屆「台灣歷史小說獎」,在感受跨界創作魅力同時,更能深刻感受閱讀和創作的邊界拓展。 5.感謝,時空牽繫
工作習慣,慢慢變成文字的小叮嚀。期盼每一個人都撿拾著故事,讀讀寫寫,豐富著人生的色彩。
去年盛夏為謝鴻文的《奇文妙語童話小鎮:錯別字商店街》和《兒童文學的新生與新聲》在國語日報兒童文學版寫了〈理性和感性的失衡和平衡〉,總覺得穿走在他故事宇宙的純粹感性,慢慢濡染了太多「理性需要」和「語文教育」暫停和思索。不過,創作是絕對的自由,他喜歡純粹的感性,也願意為孩子們的語文進階而努力;閱讀與評點,終究是一種偏見,創作者和閱讀者形成共鳴,實在是極難得的「生命軌道的靠近」。今年收到《馬戲團的約定》,非常喜歡,鴻文把我們無法置身度外的大環境「理性思索」,以及身在離亂仍能堅守的一點點初心,揉雜得素樸自然,簡單的感動和人文教養的厚度慢慢疊合。最精彩的是,小小的閱讀方寸,隨著法蘭克的畫,放大到無限天地,宛如有一種巨大的寂寞傾天蓋來,又藉著人心裡的一點點焰火,慢慢溫暖起來。鴻文說,等法蘭克的畫,等了五年。只有一個字的感想,值!
收到成都寄來的二十週年茶葉紀念禮盒時,信件往返,蕭斌和伍蘋正在倫敦希斯洛機場海關排隊通關排隊,彷如一起參與一棵生命小樹和「蘋果樹下」這棵學校大樹的成長。文字很美,世界很大;人生如茶,歲月如歌https://mypaper.pchome.com.tw/hi5877/post/1381457468,但願我們都能品嚐出真醇。
蕭芙蓉80慶壽,在「典藏長安咖啡店藝文空間」勾勒「台灣生命力」展出《青蚵嫂》。為縫縫補補的台灣史,塗抹出亮色;為勞瘁蒼涼的青蚵嫂,裁切出疼惜;透過這所有素材的拼貼和瞬間的捕捉,凸浮在作品裡的畫者,始終是最美麗的顏色。回想大學畢業後最幸運的是,趕上了蕭芙蓉執掌「春雨藝文」這艘精緻的小船,在蒼茫汪洋出航,看她一路乘風破浪,幾經風霜。從熱愛藝文的青春造夢者,跨藝術場域成為全方位的教育家,再轉型成勇敢大器的企業經紀,最後又泅泳在繁華泡沫中,歷盡甘苦榮辱、悲歡離合,把生活百態化成殘破的磚牆、精緻的蕾絲,透過在弔詭中意外協調的具體描繪,呈現一段又一段抽象的生命領略。
欣賞,本來就帶有「內模仿」的力量,不知不覺,在意識和無意識間,建構出學習的典範。從亞里士多德提出文學模仿論後,根據模仿本能的美學論述,始終脈絡相襲,成長期間,有機會遇見一些值得尊敬的人,成為生命中的一種幸福。
回想2018年輾轉到林口看蕭芙蓉個展「故鄉的風景」,特意選在日常的絲瓜花和嬌豔的玫瑰花間留,這樣簡單卻又耀眼、日常而又豔絕,宛如她的畫就是時空長廊,通往風霜蒼茫,仍嶄露出鮮花蕾絲般絕美的生命力。 6.感謝,相互靠近
七月的閱讀課剛結束,被室友拉去和阿松、小媖一起吃「鵝莊完工宴」,六菜一湯加上炒粄條,脫離現實的飽足。回到餐廳附近的「中信平鎮文化店」,看小媖站在「四個小孩」的桌墊和「萬物皆有主」的牆面間,真有種溫暖和喜氣冒出來。煮咖啡、泡茶,想起她的愛情從十九歲開始,波濤起伏,及至三十而立、四十不惑,總算安定在自己的店裡開展出新貌,心安即是家,更棒的是,她也為更多的人,找到安心的家。
平淡的生活,總因為這些生命的鮮豔而增色。這個盛夏,機捷人潮洶湧,手推著超大行李箱的旅客來來往往,夏天的主旋律漫天鋪下,迴盪在創作坊夥伴們心中的,卻是一個又一個字,閱讀的、書寫的……宛如夏日中的清新微雨。
夾在杜蘇芮颱風間,「竹塹文學獎」決審。和鄭如晴同行一段,聽著倔強而美麗的故事,最強烈的生命華美,多半藏在無聲的堅持;很高興看到徐國能願意支持短短的童詩作品得到首獎。回到家,寫著詩評,好像有一艘創作的船慢慢轉彎,前行的波紋,細細吐露著自在和自得,不需要繁複形容,也沒有太長的描寫,更不是出自大議題的刻意經營,只是以純真的「詩眼」,拼貼出生命探險的無限華美,擦亮瞬間的新鮮熱烈,最後的精緻,還是得回到生活。
趁著評審前的小時光,和淑君、禹安約相見。提了袋遺忘在高鐵站售票處失而復得的「月亮莎莎」,提早在98歲市定古蹟「新竹州圖書館」改裝的Starbucks,聊書、聊暑期班、聊我們失聯已久的創作坊聯繫,「新橋弄堂」充滿廚神記憶的醃篤鮮,有淡淡的回溫陪我們閒走在綠蔭幽森的新竹城。
七月的結束,心理上真正的「慶功」,不是飲饌豐富,而是回到文字。從《崑崙傳說》到《太初傳說》,故事主軸都繞在《山海經.西山三經》,一直覺得,「西山三經」就是神話傳說的超級特區,總希望有機會遇到一個很棒的畫者,把一種想像的雛型孵育成真實;這陣子,編輯進度走到「西山三經」地圖討論,真有種「美夢成真」般的傻氣的快樂。
新竹教室的暑期共讀,禹安選了《崑崙傳說》三部曲。她曾為《崑崙傳說》三部曲寫了動人的文本分析,收錄在《靈獸轉生》附錄,使得這本書比前兩本更豐富;創作坊上司空圖《24詩品》,她又讓每一個主要角色入品;這個盛夏,領著孩子們寫閱讀心得,她揮起「文字魔法棒」,許許多多別出心裁的觀點,讀起來特別有滋味https://mypaper.pchome.com.tw/kid5877/post/1381462666,挑起那些年翻讀《山海經》、迻寫《山海經》的諸多樂趣。
這些年,越來越覺得自己從「小說人」變身「說書人」。「對字,多一點感覺」書系,戲說「三國」,《詩經》也好,《論語》也好,甚至是迻寫《山海經》的《崑崙傳說》、《太初傳說》,期待文字成為一輩子的禮物,風吹到哪就讀幾頁,就算只讀進一、兩句話也好。隨著《太初傳說》在2023年歲末登場,禹安和她的孩子們又將翻新出甚麼樣的閱讀視角呢?忍不住也想,八月啊,我也找一班學生分組來讀《崑崙傳說》三部曲,因為,《太初傳說》就要靠近了。
1971年,美國前總統尼克森宣布7月20日為「人類月球日」,紀念1969 /7 /20阿波羅11號帶人類人類首次登月,留下「這是我的一小步,卻是人類的一大步」的經典思索。人類登月的這一大步,究竟是為了甚麼呢?即使走到月球那麼遠,人和人的距離更靠近了嗎?
這些反覆糾結,永遠不會有答案。只是在這一天難免會想,即使沒有跨出人類的一大步,我們也能在自己的一小步又一小步間,翻開一本書,想念一個人,靠近一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