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大夢,《109年童話選》新書發表會
台灣兒童文學的開展,在土地與政權的漫長演變中,用多元文化、土地聯繫、台灣文學、生命禮俗與民間文學為兒童文學準備了豐富的滋養。向九歌建議創建年度童話選的徐錦成,連續三年從鄭清文〈臭青龜子〉開始起步的九歌年度童話獎,非常幸運地,我藉由〈床母娘的寶貝〉的在地民俗接棒,再交由楊隆吉的〈虎姑婆的夢婆橋〉,鍛鑄古典、傳說和文字靈魂。
接編95年到97年童話選後,透過林世仁〈流星沒有耳朵〉的淡淡悲傷、廖雅蘋〈雪藏三明治〉的自然書寫和山鷹的科幻日常〈近近和遠遠〉,站在「創意」與「樂趣」的基礎上,擴寬創作可能,累積更多一點哲理、更多一點詩意,掙脫教育框限,珍惜遊戲生機,正視日常美感,促成兒童文學的「兒童性」和「文學性」,豐富再生。
我們在任何時空、面對任何文化模式,都受到「能見度」侷限。巴赫金察覺的「視域剩餘」,個體在現實世界中具有不可替代的感性體驗,通過與他者交流、溝通與回應的價值交換,「對話」成為自我認識他者、認識世界、認識自己的過程。不做預設判斷,強烈憧憬未來,在交流與對話過程中,形成向心力量與離心力量同時共存、互為主體,相互「建構」與「拆解」,發現天真本能,享受創意與樂趣,接納任何富有想像力和虛構力的真實思想,這就是我們反覆渴望觸及的「遊戲」精神。
跨界,永遠是文化活水的泉源。德國的麥克.安迪從天馬行空的童話奇想,慢慢走向《滿月傳奇》的小說暗示;拉美世界的馬奎斯,在具體絢麗的魔幻寫實裡,裸露著荒疏蒼涼的無可奈何;卡爾維諾透過《義大利童話》的創新與幻想,揭示社會的虛偽、貪婪、不平等,不只讓兒童文學走向豐富,也為自己的小說注入充滿幻想和象徵的遊戲結構和詩化觀點,充滿思想與趣味的高度統一。
這些跨界繁華,對和各種文學邊界擦身而過的我,永遠充滿了誘惑。
時隔十二年,重新接編童話選,我發出的邀約函中,一半跨界到從沒寫過童話的「邊界呼喚」,這時,我更加相信,我們的每一個選擇成就了現在,有一些精彩的作品出爐,也有一些永恆的牽戀在醞釀等待。 新書發表會這天,和跨界以台語文書寫入選《109年度散文選》劉靜娟相遇,非常歡喜,這是這個年度讓人印象深刻的印記。靜娟姐為人專注素樸,無論是素描、水彩、裁縫、台語文……,所有的跨界嘗試在安安靜靜中,總帶給我很多驚喜,她寫了本《被一隻狗撿到》,和秋秋一起在陽光山林散步,是我們相隔遙遠卻從來不曾褪色的美好,我總等待著也許有一天,她會跨界孵養出一篇狗物語,一如吳鳴〈平安夜的鐘聲〉裡屬於狗狗的「流浪者之歌」。
因為這些惹人憐愛的大、小狗,小編輯在會場裡尋著吳鳴,想要簽名、合影。年度選接生舵手陳素芳問:「這位吳鳴,不會是我認識的那個吳鳴吧?」
當然是。跨界拓寬,像丟出重磅惡作劇流彈,讓人開心。沒有「兒童文學」的侷限,只有「好的文學」的唯一追尋,讓童話閱讀,確定「在當下每一時刻,幸福、努力活下去」的力量,讓我們在學習、工作或生活各個面向,都可以生機無限地走向未來。 2. 大夢,接生在最壞的年代
上台致詞時,我只有一句話:「最壞的年代,總會有最美好的故事在撐持我們。」
年度童話選,是淨化過的文學結晶,閃爍著年度櫥窗的純淨張望,洋溢著獨特的靈魂和永恆的詩意。可以把上台的時間,用來介紹這麼多好不容易找時間、請假,辛苦出席的童話作家,大家一起接生《109年童話選》這個帶著愛和祝福的書寶寶,真的非常美好!無論如何,每一本書的光亮,都來自於創作者。
特別感謝最初的「捕手」,沒有他們率先的響應和支持,就不可能出現後來繁華的風景。第一封邀約信寄給山鷹和林茵科幻接力,〈真相〉是我們一起閱讀科學論文,檢視全球新聞,建構謎團,拆解真相,前後討論超過50天、文字超過5萬字,最後才淬煉出高密度的生命摸索。 林佳儒的〈初雪〉,呼應災難中的相互守護,水晶球成為脆弱地球的隱喻。她為這場接力童話,畫了18幅粉彩圖,和孩子一起製作童話短片,這個充滿象徵意義的故事,變成了《平安相守》的封面;薩芙以〈當世界生病的時候〉,重現末日電影場景又注入詼諧和希望,最完整的年度勾勒。當佳儒和薩芙在我和靜娟姐合照時,擠進一場世代承傳的風景,忍不住呼喚澤玉,這是屬於她的第一次文選,也是最美的承傳,當所有的作家都在相互簽名時,我的書只留下澤玉的簽名,想起同樣在這一年交棒給女兒的蔡文甫先生。
那時,央廣「筆尖上孩提的奇幻之旅」訪談一結束,腦子裡迴響著蔡先生要推出「九歌兒童書房」書系時的信念,越不賺錢,越要去做!簡簡單單,沒有太多修飾,越喧鬧越顯出安靜的美好。
安安靜靜,就是我們這個時代最美好的「診療單」。貓小小的〈太陽的金色別針〉,表現得淘氣荒誕,讓我們終於懂得,在不安、不堪中不一定要悲傷,也可以活得很溫暖;無論是澤玉的主席致詞、文化局副局長陳譽馨頒獎前的共勉,讓我們一起感受到時光流速在「慢一點,少一點,靜一點」的變化中,學著活得溫柔些,開心些,輕鬆些,自在些…… 翻新童話樣貌的江福祐,從「抓娃娃」的現代素材中傳遞了〈派大叔的戀愛物語〉,還在新書發表會的夢幻現場,帶來更加夢幻的炭治郎和禰豆子。抓著這兩個娃娃,真覺得浩瀚如長江的好運,總是福祐著我,只要心想,必然事成,我的「抓娃娃」功夫也很厲害!
《童話小燈》的封面是〈修玩具的老醫生〉,國境封關後,我們不再出國、奢華,真正慢一點、少一點、靜一點地修補自己的生活,張英珉決定出席的時間比較晚,小編輯遇見他,眼睛都放亮了!入選的每個故事討論,都溫柔、開心、輕鬆又自在地安撫了孩子們多面向的不安和渴望。
這麼多童話作家相聚,都變成驚喜的相遇。99年度童話獎得獎人黃蕙君,荒疏了好多年童話創作,〈幸運星〉的閃閃發亮,好像同時也在提醒大家,年度獎的舞台,不應該被荒廢。 很高興看到曾佩玉,孩子們喜歡〈魔法修正帶〉,我更著迷於〈老朋友咖啡館〉的慢速。年輕詩人鍾宜秀,融合古典和現代,讀著她的詩集《眼淚是珍珠》裡的〈致香港〉,不甘又不堪的蚩尤,一如在〈輸家村〉裡蹣跚前行,年輕的活水,是通往未來的出口。 3. 每一位編者都在穿織最美的故事
能夠看見未來,大概是編選年度選最芬芳的報酬。每一位編者,都在織綴最美的故事。這一年,看見好多充滿靈魂和詩意的作品,作者不是第一次寫童話、就是一輩子活在童話裡。
韓麗娟的〈月光〉是母心的起點,對未來的孕養、張望,化為一抹月光纏繞;王麗娟的〈牆壁壞壞〉是阿嬤的情懷,看著未來壯大,直到我們讓路,犧牲、寬容和成全,直到未來與我們無涉。
陳依雯的〈二次運球〉青春的滄桑,孩子們也想張望的失落和圓滿;林世仁的〈汗奶奶和呼嚕嚕爺爺〉是熟年的純真,用輕靈自在穿透日常現實的負擔。
109年童話獎得獎人施養慧〈天字第一號情報員〉,感謝九歌在兵荒馬亂的行政作業中辛苦附上總論〈酣眠養慧,坐馳生鮮----總評,施養慧〉,那就是她一輩子的努力。養慧說,她每一天都得寫,一如呼吸,我立刻就相信了。
除了這十五位出席作家,還有數不盡的永不缺席的感謝。兒文所的作家同學們;總是拔刀相助的謝鴻文;因為一個我很喜歡的布口罩就下工夫的蔡淑媖;忙得不得了的鄭宗弦和邱靖巧,還有許許多多文學圈熟或不熟的朋友;久沒寫童話的姜天陸和張友漁,後來,我計畫寄《神獸樂園》給天陸,他說不環保,會自己買,多寧靜的生命!林哲璋主動參與和住院時反覆惦念的陳昇群,是我一輩子都珍惜的光亮。 最開心的是,大家都看到了我最優秀的合作夥伴,還有用心的媽咪剪輯的致詞影片。忙著對付正在會考模擬考的張芸瑄,買了五套書捐給母校;臨危受命的丞妍抗壓力很強,也買五套書送給老師,每一個老師都將成為閱讀的種子;辛勞一年的郁儒把稿費全換成16套半的書捐贈給偏鄉圖書館。看她們上台分享這一路風景,成為新書發表會最亮的風景,直到散會後陳副局長來找我們合照,心裡流淌著溫暖,只有活力無窮的孩子們,才是更年輕的活水,更未來的出口。
養慧一早傳簡訊問我,有時間留下嗎?她想請大家在紀州庵喝個咖啡,晚上吃個飯。我笑說,早約了靜娟姐,為了感謝所有無酬應邀寫稿的童話作家,預計會後如果大家有時間留下,想請大家喝個咖啡表示感謝,並且可以介紹常常出現在「巨蟹座水國」的女主角風景;喝咖啡的人可能很多,能夠留下吃飯的人較少,如果方便,晚餐由她,讓大家沾一沾貴氣。 沒想到,出席熱烈,發表會延宕,近五點大家才離席,童話作家各自的「溫馨接送情」都出現了,留下來吃飯的,只剩下五人。莉貞在那麼早的時間點發現養慧,一直被我視為「文學伯樂」,超級期待在餐敘中聽她做進一步的分析推論,沒想到,她竟然因為「一台計程車坐不下」這個奇幻的理由離開,真實的人生,有時候不得不承認,真的比小說還曲折。
佳儒和依雯很幸運,可以在會後對著漂亮的水晶獎座沾沾得獎人的「貴氣」。「新冠」得獎人留下了一句很棒的名言金句:「想東想西,不如想故事。」
這一夜,就這樣留下最棒的亮點,讓我們深刻感受,寫作是一面鏡子,養慧日夜反覆的事,就是安頓自己,她的童話,藏著躍動的靈魂,真的非常動人!
與九歌發行人蔡澤玉女士、劉靜娟女士、童話選主編黃秋芳女士、我及童話作家林佳儒女士留影合照紀念。
109年散文、小說、童話選非常精采,昨晚僅僅翻個幾篇,天庭蓋都被打開了,裡頭的句腳,巧思,真是花十年功可能都追不上。借施養慧的佳言:想東想西,不如想故事。
所幸,我的小小童話〈當世界生病的時候〉受到三位小主編的青睞,才有機會參與此盛會。
另外還有文友山鷹、陳依雯老師,以及我喜愛的李靜宜女士,一起在紀州庵留下美好的記憶。
活在當下是美好的。
相信任誰遇到年輕時喜歡的作家在眼前侃侃而談、遇到精神領導把自己的主編時間捐獻轉為一一介紹每篇童話的亮點、遇到一路以來不吝鼓勵支持的書寫前輩與心靈好友們群聚四周成為童話能量的發光體......,都會感動得覺得自己充飽了電,可以再出發。
時空匯流,過去的閱讀、在場的交集及會後欣喜品味著篇篇童話,這位作家故事裡的人物、那位作家架構情節的電影感、那那位作家的濃厚情感交疊,故事裡頭人們說話的聲音、發生的場景,在發亮的眼神中,凝聚。
很難想像,一個人把自己內心的一磚一瓦重新整理,在各式各樣的人與事間,運用各種方法昇華、療癒,漸漸讓心穩定,也許就是為了這一刻。
入選四次,終於等到小孩長大,不是嗷嗷待哺的嬰兒、不是牽著的幼兒,而是能商量某些時刻由自己或他人代理照顧的孩童與青少年,在家人的支持下,幫忙接孩子放學、煮素食義大利麵給小孩吃......,於是我能跳脫日常北上,參與九歌年度選的出版盛會。
在小說選、散文選之後,秋芳老師上台,以一如既往的柔和懇切,一一重現每一個擦亮的童話時空。不只是我,我真心覺得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好幸運,能得到童話的潤澤,獲得反璞歸真的契機。
那些我所信任的童話之心,友善回眸、真摯微笑、即使初見恍如久別重逢⋯⋯串流著溫暖。我遊走在生活與建構裡,當讀者是幸福的。身為一名死忠讀者,故事人物活在我心中。然而創作者不只是讀,是非常勇敢的創造。
是的。如果生命只有三成機會能存續,我對於只當一名讀者是否抱憾?如果書寫的流是天生的,我只印刻在細胞裡,我是否有連結「終止寂寞」的情感?如果在茫然間逐漸精準,在氛圍間漸漸看見條理,揭開透明的簾,看見另一個世界,「擴充模組」的停留,是否能一點一滴逐篇前進?
《好骨怪成妖記》曾經帶給我勇氣,在時光的光點裡,創造者施養慧女士理性真摯分享生命的營造方式:「想東想西,不如去想故事。」好經典呀!我一直不敢往前跨越的那條線,繼許許多多老師前輩的溫情勸勉、溫暖召喚、同理安慰及鐵碗鞭策後,童話選的小主編們也感動了我:她們先歸納自己的童話觀、在一年的功課補習考試間閱讀兩百多篇作品,選出大家皆同意入選的故事,還能逐篇讚美,哇!!!我也要像她們一樣那麼勤奮。
當讀者是幸福的。但,我終於願意,一磚一瓦,構築想要創造的世界。
[九歌109年度童話選——快分享出去!]
(我入選了!好開勳 )
九歌出版社這次的童話選主編是個溫柔的主編,我相信台灣的孩子有他文學的照耀與駐守,不管世界如何演變,都能找到一處適合自己的地方。
九歌出版社是老字號,台灣的文學深耕已久,我們從世界與年代的變動中一次次存活下來,所有的文學都是療傷止痛,請大家多多支持並關注九歌文選!
「這個世界沒有好的兒童文學,只有好的文學。」
童話選文作者群都是大師前輩們,實在是三生有幸能與他們列在同一本作品中。
(我的ZONE1親朋好友圈,我這篇的用意其實就是想請你們幫忙用新台幣把九歌童話選下架!快!)
(童話是寫給所有人看的,ok?)
(照片找亮點,有我的名字好開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