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詩(03)仙詩
《全唐詩》:許宣平,新安歙縣人。景雲中(710-711),隱城陽山南塢,結庵以居。時或負薪賣,擔挂一花瓠及曲竹杖,每醉,拄之以歸。有〈負薪行〉:
負薪朝出賣,沽酒日西歸,
路人莫問歸何處,穿入白雲行翠微。
(一作「借問家何在,穿雲入翠微。」一作「穿白雲行入翠微」)
又嘗於同華間,題詩傳舍:
隱居三十載,石室南山巔,靜夜玩明月,清朝飲碧泉,
樵人歌壟上,谷鳥戲巖前,樂矣不知老,都忘甲子年。
李白東遊,覽之,曰此仙詩也。乃題詩於庵壁曰:
我吟傳舍詩,來訪仙人居,煙嶺迷高跡,雲林隔太虛,
窺亭但蕭索,倚杖空躊躕,應化遼天鶴,歸當千載餘。
宣平歸庵,見壁詩,亦有詩:
一池荷葉衣無盡,兩畝黃精食有餘,
又被人來尋討著,移庵不免更深居。
白及新安,累訪之不得。後咸通七年(866),郡人許明奴家有嫗入山採樵,見一人坐石上,食桃甚大,自稱明奴之祖,即宣平也。與一桃食嫗,嫗後卻食輕健,入山不歸。
郭璞有〈遊仙詩〉,後人頗有效之者,然稱「仙詩」,或自太白始。能識得仙人詩,胸中丘壑,恐惟有白也,乃足以當之。《彥周詩話》載:長安慈恩寺有數女仙夜遊,題詩云:
皇子陂頭好月明,強踏華筵到曉行,
煙波山色翠黛橫,折得落花還恨生。
化為白鶴飛去。明日又題一首云:
湖水團團夜如鏡,碧樹紅花相掩映,
北斗闌干移曉柄,有似佳期常不定。
又記,長安南山下一書生,作小圃蒔花,才一日,有犢車麗女來飲於庭,邀書生同席,既去,作詩云:
相思無路莫相思,風裡楊花只片時,
惆悵深閨獨歸處,曉鶯啼斷綠楊枝。
皆鬼仙詩,婉約可愛。作者許顗,謂是「鬼仙詩,婉約可愛。」謂「鬼仙」者,是不確其鬼耶?仙耶?後人稱「鬼仙詩」或「仙鬼詩」或本諸此,以其行跡擬仙、擬鬼,莫能詳究也。後世扶乩召仙之術,慣稱乩仙,亦有詩,或稱「仙鬼詩」,惟扶乩所召,則神與鬼耳,仙人安與俗人糾纏。
附圖:仙雲縹緲基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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