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1-15 17:43:28ANGEL

記憶瑣碎

記得高二時有一次跟婷一起去找魔痘,去她住的地方找她,離崇光很近,我完全忘了怎麼走到的,反正我是不折不扣的活生生的路痴,我從來都不知道如何從一地抵達另外一地是怎麼發生,就算我知道怎麼走走完了我還是不知道怎麼說,這就是身為路痴的宿命,那一天是一天傍晚放學後,我記得那天魔痘說在學唱白天不懂夜的黑,我也覺這首歌好聽,不過那麼多年過去依然只有在副歌時可以跟得上,這首歌怎麼開始都還是不清不楚每次唱都飄混過去,記得那一陣子有一次我還跟婷走去到大坪林附近的新店郵局辦一個信箱,因為她要把成績單寄到這個信箱,好像是成績退步考不好之類的,我覺她很無聊,因為她爸媽不看她成績的,她媽媽連她大姊在班上當班長都不知道,可能連哪一班都說不出來她有什麼好擔心成績的,我想她愛現去租個信箱的成分比較大,還是要給男朋友遠方寄信來比較有可能,她那時有個在台中的男友,大她六歲,從在一起到分手我一次都沒見過,對女生來說朋友比男友可靠,寧願有朋友也不要有男人,所以女生如果不讓朋友見她的男友就是不當一回事,相反的說假如女生的好朋友一直不願意見好友的男友或者丈夫就代表根本不把那個男的放在眼裡,管你們結婚與否,都不認帳,所以她後來的傳說中結婚的對象我見過一次,之後就沒興趣再見,那是我去美國前一年夏天,記得當時年紀小,我現在回想起來那個男的是個有控制慾的人,跟這種人一起就是羊入虎口,可是感覺得出來她們彼此之間情意,我什麼都沒說,也沒什麼好說,據說她們後來結婚,我一直不想承認這件事,不是我不關心我的朋友是我嫌惡那個男的,而且有可靠消息來源跟我告狀說她們感情不好我就更不想見到她們,其實我想了又想我想的是我只想見我的朋友我要排除那個男的,以前大學時我朋友一見到我有男友在側都要自動閃一邊滾蛋,只是因為看到我要陪我吃飯,男朋友礙眼,不討喜,我比男朋友還大牌,這是所有人都認可的,男人算個屁當然女人也是,不過說起來女人到底都是比男人更好,男人比都沒得比當然除了我爸以外世上的男人都是狗雜碎,朱天心說她父親對她來說就像聖人一樣,那我要說我爸比聖人更好因為他不會管我寫作的事,而且有一次我請我爸幫我留一張聯合報的袁哲生剪報,那篇小說是寫一個男人在辦公室一整天都感覺不到時間只到下班時感覺到胃裡衝上來的酸腐氣,我爸幫我留了剪報以後,晚上睡前他把報紙給我跟我隨隨便便不經意說:我覺得你寫得比他好。頓時我呆住不知道該說什麼,呆了幾秒以後我反應過來就說了好像怎麼會不會吧然後驚覺原來這張剪報爸爸有看,真是要命,哼,我敢打包票朱天心他爸絕對不會跟她說這種話,所以我爸比聖人還好,除了我爸以外世上其他男人都不算是人,就憑他說我文章的口氣管他有沒有看不重要,我出書的時候我爸買了一大箱去送人,結果竟然換來有人冷言冷語酸他說你長這樣也會有可以出書的女兒的口氣,我就說那把書拿回來我才不稀罕送書給這種人,我很認真的,給我他的姓名電話讓他每天報紙一打開就只看到罵他的話,只因為他用那種口氣酸我爸,而且出書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爸爸會買書送人這種事我爸會做朱天心他爸會嗎?我不知道但我學長的爸爸跟我爸一樣,都是會買很多來送人,像我爸跟我說那件事我就會罵他說那不要再送了,買書送人還要被羞辱又不是腦筋有問題搞個屁,我也沒有問過學長他爸送人有沒有這種下流事發生,我跟婷說起我出書時她電話中馬上二話不說就說要去買,她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姊妹知道我的夢想就是把我們從前故事寫出來,初三寒假輔導課時我們很墮落的在看一堆言情小說,而且都是國外浪漫經典那種,我記得初二時有看過一本劇情是黑道大哥離家很久回來那種,很像國小時看一千零一夜的卡通還是什麼就是那個離家的王歸來就跟皇后在渡春宵一夜旁白說希望夜永遠不要有盡頭讓他們有多一點時間相處,國小時不懂卡通在演什麼,初二時看到那本浪漫經典裡的男女主角只要一見面就很激烈的激情場面,也不太了解為什麼每次那個男的都要把女生的衣服撕破,難道那個女生穿的不是衣服是紙那麼容易破嗎?那時班上有同學都會很熱烈跟我分享她們看到的是什麼劇情,有同學跟我說她看的有一本是男女主角從沙發纏綿到房間又從房間纏鬥到客廳她很不解的對我說那好幾十頁怎麼都還沒做完,我就好想她借我看那本是哪本,很多年以後我看電影命武器時裡面的梅爾吉勃遜的搭檔的太太是一個化名的言情小說家,我看到這電影時心想這段落設計還頗好只是武打動作太混,心想要是可以成為那種浪漫經典的寫手將來會投遞到一個如我當年那樣的小女孩心裡也很好不是嗎?可以有這種輕鬆心情的痴人說夢也是不錯的,但畢竟我沒有本事寫幾十頁纏鬥從客廳到房間這種劇情,但如果有人要提供我真實案例,我很歡迎,越血淋淋越好,最好鮮血淋漓到我要花好幾年做心裡準備來聽否則腦袋會爆炸這種我最爽,高中時就不太看那種小說了,我會跟婷一起去三民路跟中正路交界口吃三色豆花時她會拿一張自由副刊的剪報給我看,那時她參加校刊社,初三時她跟我說到廖玉蕙的書,我們都一問三不知,還以為是陳幸蕙,陳幸蕙她女兒跟我妹是初中同班同學,後來在台大外文,大二在耕莘那棟大樓學法文跟她一起上過幾堂課,後來我太累,沒有繼續學,陳幸蕙也會去吃那家三色豆花,她來我們學校演講還說她都會自己帶容器大概是鋼杯去裝,我們以前住校時都會準備鋼杯吃泡麵用,我有跟馨儀小翕一起窩在床舖裡合吃泡麵,到三更半夜,早晨還要馨儀來當鬧鐘,她以前都要負責在鳥鈴聲大作前先叫醒要早起讀書的人起來,她到英國唸書時也還是這種管家婆,都要管一整個宿舍的人,而且彼此間也都願意信任她把什麼都交給她管,大概是她腦袋清楚,不像我都混混沌沌,人事不知,她可比我警醒,警覺的多了,所以我好想在小說裡給她寫成去演警幻仙姑這種角色,反正我在寫小說,怎麼寫都是我的事,所以以前我看不順眼的人,不管是不是表現卓越都會被我寫成討厭鬼,但我當然不會做的太明顯,指名道姓,除了要擁抱我的姐妹淘以外,要罵人要細細尋思更犯賤的招術才行,但我現在還沒想出來,所以就暫時罵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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