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2-27 16:10:31ANGEL

浮萍記事

看牯嶺街殺人事件時我對牯嶺街上的舊書店還不夠熟,裡面的殺人事件發生在植物園荷花池,讓我有種重新溫習童年時光的溫柔感受,楊德昌是我肚子裡的寄生蟲嗎?那麼知曉我心事來搬演這個故事,那部片又臭又長,殺人事件是情殺,據說是真實新聞改編,我不枝到陪伴我童年成長的植物園荷花池也可以出現這種見血封喉的慘事,那麼平凡的我所居住成長之地,會有這種事?那麼平靜的植物園,真的有死過人嗎?植物園歷史悠久,從我爸爸小時候就有,我爸爸曾跟我說過他小時候一次貪玩跳到荷花池的一塊土上,結果沒踩中就掉到水裡,在園子裡走到褲子乾才敢回家,因為怕回家溼了褲子被爺爺罵,植物園在建中跟國語實小對面,我小學時常去植物園,在國語實小的最後兩年小學時光跟爺爺奶奶一起住,周末才回新莊去,星期天下午就會跟爸媽去逛植物園,我常都是星期天逛完植物園以後回家寫那週的日記,我記得有一次我寫我們去逛植物園,最後一句寫我們就這樣度過了一個詩情畫意的午後時光,要是那些作業簿有留下來多好呢?我都丟光了,腦袋裡完全沒有任何那些年的記憶,除了一本學校的畢業紀念冊,跟我自己給同學寫的,前幾年跟一個班上男同學重逢,打死我都不敢相信會再遇見的同學,竟然會再見,我是先認識他媽媽才知道原來她兒子是我同學,我心裡不疑有他,因為同學媽媽說起從前會送便當去教室我才有種似曾相識感,她說他兒子說我跟從前不一樣,我覺得很尷尬,因為不想想起小學時的我,因為這樣也不太想再見到從前同學,我再見到那個同學我也沒話跟他說,他也一樣,我跟他媽媽說我沒在他面前說我說以前我都覺得他很兇,後來翻箱倒櫃卻找到一張我拍的班上幾個男生的照片,裡面有他,笑得頗燦爛,看到照片時我嚇一跳為什麼以前我覺得他很兇,那裡面還有我們老師,小學的老師裡我記憶最多的就是實小的老師,因為她常常誇我,從來都只有老師會誇我,也常常都是當眾誇我的造句,要全班鼓掌,除了造句以外,在其他方面我從沒有可以這種特權般的殊榮讓全班只為我鼓掌,那真是令人非常感動的老師,我一二年級的老師名字是陳靜慧,她也常誇我的造句,記得有一次是我看了史艷文的布袋戲寫了一個句子就被老師誇上了天的感覺,我覺得我沒寫什麼,只覺好笑,因為那張作業紙上還有沾到家裡吃飯時的醬油還是什麼的,也可以因為老師的一句讚美,讓我有麻雀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感動,覺得自己都要生出翅膀來了,老師還讚美過我升旗時稍息的姿勢,她有天上課時對全班說你們知道班上站最直的是誰?大家鴉雀無聲,老師就說我,我嚇一跳,我想說不是每個人都一樣嗎?被她一說我才一驚,殊不知我每日早晨升完旗肩膀都硬好久,站太直了,覺得肩膀要掉下來的感覺,即便如此,隔天早晨再升旗時我還是一樣又忘了昨天的肩膀痛又挺直了起來,讓那前一天的痛碎裂在周身繞一圈,升旗唱國歌是從小學到高中每天早晨必要的功課,在美國時有一個冰寒的春天我去學校附近散步遇到一堆中學生到公園上課,老師在帶他們認識樹,那時我就想起童年時去植物園上課的往事,那是六年級下學期,記得那是原本上個學期該去的一個校外教學臨時大有巴士沒來,所以就取消,記得那天是星期三,中午就放學回家,後來去學校對面的植物園校外教學是替代上個學期取消的那一次,多年來我一直記得那一天,那天是便服日,我記得那天我很難得上完課以後心情一陣輕鬆,就在排隊回家時,那天我們是去荷花池採浮萍,上自然課,一個女同學在我旁邊靠近荷花池的邊緣,我盯著她看,沒有想到,她就跌進荷花池裡,我嚇了一跳,怕她怎麼了,深不見底的池水,淹死了怎麼辦?結果她一掉下去竟然可以站起來,我就想原來荷花池的水原來並不深,女同學從池子裡爬出來,全身都溼了,還沾著浮萍綠,真是讓一向鬱悶不堪的我樂了起來,覺得這一幕場景像極了電影,只有電影才會出現的劇情竟然在我們上自然課時發生,我就好開心,那一圈荷花池從前還常常有一個老婆婆在那裡摺小紙傘賣,聯合報還有報導,初夏時開始荷花池就會泛起清香淡淡,我大學畢業以後也去看了白河的蓮,看完白河的以後,聞過那白河的蓮,再回到植物園,我才又想起來從前,然而往事已矣,荷花依舊在,人事全已非,我是聞過了白河蓮的香重回到舊日的植物園才更清晰聞見那蓮的清芬可依,不然小學時我走過植物園,其實我是什麼都聞不到的,我那時是非常的單純的人事不知的純粹兒童,長大以後才懂得,原來我被那清香薰陶了那麼多年。這種人事不知也是好的,知道太多,也不會比較快樂,何況我又是那麼悶的內向女孩,知道太多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如不知,還比較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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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話) 2013-12-29 23:43: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