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繞在心中的點點滴滴
在山上的那些日子,因為膝蓋發炎積水加貝克氏囊腫,有幾晚在半夜痛醒,不過白天走路時其實還好,不會影響行程,所以這件事我沒告訴任何人,因為說了也不能改善問題,只會徒增困擾。
那天早上收拾裝備的時候,因為隊伍的各種問題讓人心情低落,加上身體不舒服,我的動作特別慢,旁邊的人都收好東西去吃早餐了,只剩我和B仍在收東西,我不想吃早餐,也不想出發,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自己一個人離開,但卻無法這樣做。
拖拖拉拉終於收拾好背包,我拿著水袋到溪邊裝水,裝完水一回頭,忽然瞥見B遠遠地站在營地邊緣往這邊看,等我轉過身來往回走時,他就馬上走到另一邊去了。這一幕讓我印象深刻,B是一個很敏銳、貼心又可靠的人,他一定有發現那天早上我的狀況特別奇怪,但他甚麼也沒問,只是默默關心。
那天的早餐是冷飯加肉鬆,我實在很不喜歡在早上吃冷掉的飯,所以當學長招呼我過去吃早餐的時候,我就說:「我已經吃過了!」學長笑著說我動作真快,便往營火那邊去了,這時B從背後冷不防地冒出了一句:「姊,你還沒吃吧?」真是令人心驚,我告訴他我不想吃飯糰,而且剛剛已經吃過餅乾了,其實更深的理由是不想跟某些人一起吃飯,但這實在不能說出口。
B是全隊15人之中唯一一個發現我左腳不舒服的人,前幾天在隊伍行進的時候,我們剛好在隊伍的最前頭,他忽然問我:「腳還好嗎?」我立刻反射性地回答:「很好啊!」因為當時真的還好,B又說:「左腳。我看到你休息時一直在按左腳。」我嚇了一跳,以為沒人會注意到我這些小動作,沒想到B都看在眼裡,我告訴他:「現在好多了!」他便沒有再追問。
還有許多說不完的點點滴滴,一路上給了我許多支持與力量,我都記在心裡。由於隊伍的一些問題,B自己其實也承受了許多壓力,這些壓力有部分也是我造成的,但他沒有責怪我,反而一直關心我、照顧我,實在令人感動。
除了B以外,W也是隊伍中我最感謝的人之一。W是個性情溫和又寬容的人,我離開這支隊伍的那一晚,最先跟W說我想去另一隊的營地,他可能也有點了解我的狀況,所以沒有阻止我,如果他說不好,我大概就會留下來吧。得到W的同意之後,我就告訴領隊我要去另一隊的營地,領隊大概是太震驚以至於無言以對。經過B身邊的時候,我有點猶豫,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正在搭外帳綁營繩,我對他打了手勢,指了指友隊營地的方向,我知道他一定不希望我離開,但也不想看到我不開心,所以最後還是讓我走。
脫離隊伍的這種行為,如果問其他隊員,一定會遭到反對與指責,但B和W都沒有怪我,事後也一如往常地對我很好,我由衷地感謝並尊敬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