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5-09 07:14:05Grima

《上邪斷 》捌、民情(中)


「開門!開門!」不知是不是見了門外已栓了兩匹馬之故,外頭的人也選擇了岳雲他們所在這間破茅屋來敲門。

「這……再也容不下更多人啦!」那老漢邊唸,邊去開了門。「抱歉!小老兒這兒實在擠不下更多的客人啦!您們這三位壯士,請往隔鄰去借宿吧!」

那老漢說畢,原想關上門,沒想到來人卻笑了起來!「王老伯,您不認得我啦?我是鍾昂啊!」

「啊!啊!是鍾大少爺啊!您瞧,我老眼昏花,一時之間,竟沒認出您來!老爺還好吧?夫人、二少、三少他們個個都安好吧?」王老漢連聲音都突然激動起來!「孩子的媽,快出來!是鍾大少爺來啦!快出來!」

「來了來了!」原先正將兩碗茶端給那對師兄妹的老婆婆,聞言,亦是忙不迭地來到門口。「鍾大少爺!這麼久不見,您長得真是一表人材啦!俊極了!」

那老婆婆甚是歡喜的語氣,更讓岳雲他們幾人聽了好生奇怪,不知這位鍾大少爺是何許人也?這對老夫婦竟會歡喜至斯!

「要是我家大寶、二寶還在,定要讓他倆好好服侍大少爺您的……!」邊說,那老婆婆邊哽咽了起來!「別說這些了,老頭子,還不快請大少爺進來坐?」

「說得是!請進!請進!」王老漢連忙拉大了門,讓那位鍾大少爺一行人進來。「孩子的媽,快讓開!去去去!去準備茶,讓大少爺暖暖身子!」

「是!」那老太婆一時之間,也像是忘卻了自個兒年紀也大了,動作驀然變得輕快多了!很快地退到了灶邊,動手準備烹茶。

「王老伯,我只是順道經過此處,休息一下,若風雪小些,我們還要再上路的!」那位鍾大少爺邊說,邊率先走進了那低矮的房門。

他一進來,岳雲等人,除了雨霏外,莫不皆朝著他望去!

「王老伯,今兒個府上真是熱鬧啊!」鍾大少爺見了四人,微微一笑,向著四人抱拳行禮:「諸位,不好意思!打擾了!」

岳雲一見這位鍾大少爺,年紀約在二十多歲,生得虎背熊腰,一張國字臉,配上二道不怒自威的濃眉,儘管他穿著、打扮均是莊稼漢子的模樣,可那二道炯炯有神的目光,讓他和一般農民完全不同。絕對也能稱得上是氣宇軒昂,一表人材!

「那裡!」岳雲一見到他,就喜歡上這漢子的直爽、不做作,他向著一旁的雨霏挪了挪身子,讓另一邊空出較大的空位給這位鍾大少爺及另二人。「在此地遇上這風雪,也只能說是我們大家有緣罷!鍾兄,請!」

而另一頭的那對師兄妹,兩人也只衝著那鍾大少爺略略頷首,算是回禮。

「多謝小兄弟!」那鍾大少爺也不客氣,逕自在岳雲身旁坐下。「在下姓鍾,單名昂,這兩位一個是武兄,一個是趙兄,不知該怎麼稱呼小兄弟?還有這幾位?」

岳雲很快地為鍾昂介紹了一遍四人的姓名,然後眾人才一一打過招呼。

不過,那姓武和姓趙的兩人,倒是十分沈默,岳雲看得出來,他們應當是保護鍾昂的武師,自然也不刻意和他們攀談,只和鍾昂談起了路上難走、風雪太大等客套的應酬話。

而雨霏,則是自始至終,都在一邊,只是聽著岳雲他們對話,完全不發一語。

一直到王婆婆為三人端來了茶後,王婆婆才向雨霏道了歉,說擅自用了雨霏的茶。

雨霏忙道:「婆婆不用在意,茶本就是讓人飲的,那不算什麼!」

「原來咱們喝的是霏兄弟的茶啊!真是叼擾!」鍾昂第一次聽見雨霏開口,忍不住插了這麼一句。

「鍾大哥不用這麼客氣!」雨霏淡淡地應了一句,面上依舊沒什麼表情。

其實雨霏並不討厭鍾昂,只不過受了方才宗戰一事的影響,所以雨霏決定不再微笑應答,維持一貫的冷然。

「岳兄弟和霏兄弟是往何處去啊?在這種大雪紛飛的時候,一般人很少會出遠門的!」鍾昂飲了幾口茶,又和岳雲攀談起來。「我和這兩位朋友,是準備回鄉過年的,岳兄你們也是嗎?聽你們倆的口音,不是我們在地人吧?」

完全不再和那對師兄妹對話,鍾昂不知是不是刻意,也不再看向那姓皇甫的姑娘。

想來是欲和年輕女子保持距離,以維禮教吧!

這讓看在眼裡的岳雲,對鍾昂亦是十分欣賞。心中暗暗誇獎他:『好漢子!』

「是啊!不暪鍾大哥,我和霏弟都是打算尋父,才會在這種天氣出門。只不過,我的運氣比霏弟好,我還知道家父現在何處;只霏弟比較辛苦,得碰運氣了!」岳雲並不打算提起自己的父親為何人。「原來鍾大哥你們都是本地人哪!不知要到潤州,還有多遠?約幾日能到?」

「原來如此兩位欲往南行啊!只是,這二百里路,說遠不遠,只是說不準要費多久了?完全得看老天的臉色,快則四日,慢的話,說不定拖上個半旬、二十天也有可能!」鍾昂說著,邊搖了搖頭。「而且,中間還需渡江,若遇上大風浪幾日不止,可能得等上更久哩!」

「唔……,這樣啊!」岳雲也知鍾昂所言不虛,心中頓時有些煩愁起來!都已出門兩個月了,到現在還沒能渡江,加上又已是臘月時分,還真叫岳雲不由得不心急起來!「看來還有得趕呢!」

「岳大哥……!」一旁的雨霏,聽得岳雲語氣中頗有不耐之意,也不知該怎生安慰他才好?才低喚了岳雲一聲,便聽得鍾昂又開口。

只不過,這次卻是向著雨霏發話。

「霏兄弟不知尊上今在何處,但,愚兄是這麼想,愚兄在此地甚為相熟,要是霏兄弟願意說說尊上是誰?有什麼特徵,說不定我們也能替霏兄弟你留意一番!霏兄弟意下如何?」鍾昂果然也是熱心之人,一聽說雨霏欲尋父,便將岳雲此言往心上去,真心地向雨霏提出這個建議。

「這……,如此小弟便有勞鍾大哥了!」雨霏乍聞鍾昂之言,頗有些訝異;但很快地,他便決定向鍾昂打聽起義父的下落。反正不管有沒有希望,能多試一試,也沒什麼壞處。「我爹姓張名七,外號『書琴忘機』!是位說書……?」

雨霏還未說完,便聽得『刷』地一聲,某人抖落了劍鞘,持劍往自個兒所在急刺而來!

「小心!」不待岳雲驚叫出聲,雨霏手裡的散霞血竭和還珠淚,也早已連續射向那長劍來處!

頭一支血竭飛向那持劍人之身體,而第二枚還珠淚往那持劍者之手而去!

那持劍者雖能側身避過往她身上招呼的那一血竭,但卻沒法能躲開她手腕上的那枚還珠淚!想要避開的唯一方法,就是立時放開那劍!

故不等那劍接觸到雨霏身上,皇甫姑娘早已撒手放開了她那支綃紅長劍!而且她一見到雨霏的散霞血竭,立時便叫了出聲!「三師哥,小心!他這血竭是見血封喉的劇毒!」

這時才聽見宗戰一邊叫著:「師妹,妳還好吧?」而他腰間長劍,也才出鞘!

不過他雖然持劍,卻沒立刻再動手!只顧擋在他師妹身前,舞著那劍護住全身上下要害!「妳怎說動手就動手?」

顯然,他比較關心他師妹為何會突然動手欲傷人!「霏兄弟那兒得罪妳啦?」

「妳這女人怎麼突然暗算霏弟?」岳雲此時也已抓緊腳邊的雙鎚,搶先擋在雨霏身前!「我們和妳無怨又無仇?」

「這是怎麼回事?」一邊的鍾昂,雖然反應不及岳雲靈敏,但此時也拿起了他的武器—雁翎槍,和他身邊執單刀的武二、握馬叉的趙五,三人均警戒起來!「大家有話好說!」

「別管我!你還不快殺了這個小瞎子?三年前就是他爹殺了八師叔、害四師叔失了條腿的!」那皇甫姑娘又氣又急,聲音都在發抖!「怪不得我總覺得他的聲音有些耳熟……!快殺了他!」

「原來妳也是當年追殺爹的壞人之一!我想起來了,妳就是那個『渝兒』吧?」雨霏雖然驀然遭襲,但心下依舊清明,完全不亂!「明明就是妳們先欲殺爹和我,還怪爹爹傷了妳們的人?真不要臉!」

「妳們敢追殺我師父?」明明岳雲根本沒聽過張七提及那段陳年往事,但話今天從雨霏口中說出,他依然深信不疑!「吃小爺我一鎚!」

岳雲不等雨霏再說,一招『蒲牢排山』便往宗戰和皇甫渝兩人身上招呼!

「來得好!」誰知那鎚雖來得沈重,但宗戰也能反守為攻,儘管往岳雲上盤趁勢而進!

岳雲這時,可不比在馬上發威,由馬上由上向下使出這招之時,可不用顧及自身上盤,儘管往敵人上盤招呼便是!此時一下了馬,平地而戰,便露出了肩部以上的空隙,讓岳雲反而吃了一驚,向旁邊一讓,才勉強躲過這一劍!

「大少爺!」武二喊了一聲!「我們不必淌這趟渾水!」

「什麼話?還不快動手?你們快阻止金兄弟和皇甫姑娘!」沒想到鍾昂立刻將手中的雁翎槍往岳雲面前招呼!「岳兄弟,得罪了!」

鍾昂手中的槍可比岳雲之鎚長得多,儘管在這低矮狹窄的屋內,他還是一出手便比岳雲佔了幾分便宜!

更何況,岳雲也瞧得出來,鍾昂並無意傷人!所以也沒真使上十分力去格開他的雁翎槍。

一旁的武二和趙五,也是一人制住宗戰,一人制服皇甫渝!示意二人不許再動手!

「你們暫且別打了!再打下去,王老伯他們夫婦可要無容身之所了!」鍾昂大聲說道:「今兒個無論誰傷了傷,一時半刻,都離不開此處!依在下之見,你們要打,也等明兒個天亮之後,你們離開這屋子,愛怎麼打就怎麼打,我們兄弟便不再過問!」

雙方聽了鍾昂此言,都不免有些匪夷所思,愣了片刻。

「如何?難得王老伯好心留下你們一宿,給你們方便,你們怎能如此恩將仇報?」鍾昂見兩邊都沒開口說話,不覺又補上一句。

「鍾大哥說的是!岳大哥,就此住手罷!我也不想誤傷了旁人!」雨霏率先開口同意了鍾昂之言。「明兒個,諒他們插翅也難飛!」

知道明兒個白日,一離開此處,更多添雲翼和嘯林兩個幫手,岳雲自然是欣然同意:「好!就依霏弟之言!」

「你們呢?」鍾昂見雨霏和岳雲已同意,又轉向宗戰和皇甫渝這麼問。

「……好吧!」皇甫渝眼見情勢比人強,如不同意,手無寸鐵的自己,首先架在自己面前的那支馬叉就不好應付啦!更別談再和岳雲他們打下去!「明兒個就明兒個!反正誰也跑不了!」

「鍾兄,我們也同意啦!還請孟二哥移開這刀吧!」宗戰也頗為不安,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一招之內,被眼前看來不太起眼的這個莊稼漢子一招就給制住!

「如此甚好!二哥!」鍾昂這才示意孟二收了單刀,三方再度圍著那火盆給重新坐下。

另一邊躲在牆邊發抖的王老漢夫婦,這會兒仍是連大氣兒也不敢出一個;直到鍾昂向他們說:「王老伯、王大嬸,你倆別害怕!沒事了!」

「是啊!對不住,嚇著你們了!」雨霏也面帶愧色向兩人陪了不是!岳雲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跟著陪了禮!

而宗戰和皇甫渝則是自始至終都沒向兩人道歉,只是沈默地坐著,盯著火焰,偶爾才彼此交換一個眼色!

經過這麼一鬧,氣氛早已弄僵,屋內靜得只聽到偶爾柴火霹靂啪啦響的聲音,和眾人粗重的呼吸聲。

「我想,今夜大家都無法成眠了吧?倒不如我們分成上下兩班,輪流守夜,你們看如何?」鍾昂過了好一會兒,眼見眾人盡皆沈默,又都不敢入睡,便率先提出建議。「我和岳兄弟、宗兄弟三人一班,霏兄弟、皇甫姑娘和我這兩位哥哥一班,這樣就算有人想偷襲或做些有的沒的,大家都有人照看著彼此,也不至出亂子!」

「這個……霏弟,你行嗎?」擔心雨霏眼不方便,岳雲怕雨霏吃虧,因此不敢擅自答應,先徵詢起雨霏意見。

「我沒問題!」雨霏點點頭,「岳大哥請放心!」

知道自個兒的聽力有多好,雨霏不太在意這種安排!何況,皇甫渝還以為他的散霞血竭和張七的碧沙血竭一般,見血封喉,他相信儘管自個兒瞧不見,但皇甫渝亦絕對不敢打什麼歪主意!

此時宗戰卻插了話!「為什麼要如此分配?為何不讓我師妹和那位小兄弟分開當班?她兩人已是水火不容!這不是太不合理?」

「那兒不合理?金兄弟和岳兄弟與我一班,我才能擔任和事佬的角色!而他們兩位,分別有我兩位哥哥隔開,自然不會出叉子!」鍾昂理所當然地認為,盲眼的雨霏不使兵器,只用暗器,想當然耳,他的武藝定不及能使雙鎚的岳雲、用劍的宗戰,自然該將他和那位姑娘家,由兩位兄長來監視。而武藝較兩人略勝一疇的自己,理當和岳雲、宗戰一道兒;要不,岳、宗兩人一起衝突,兩位兄長又制不住這兩人,到時豈不是兩面不討好?反會落人口實,讓人指自己存了私心!

「鍾大哥這分派倒是十分周到!難不成,你怕了小爺我嗎?」岳雲當然不願雨霏和宗戰一班;尤其是一想起宗戰先前還曾以怪異的眼光盯著雨霏瞧,岳雲當然更不可能再讓他有機會這麼放肆下去!「膽小鬼!」

「你……!」宗戰一聽岳雲如此譏刺自己,忍不住便要發作!

「好了好了!這麼說來,你們都沒意見了吧?就由我、岳兄弟和宗兄弟先守前半夜,皇甫姑娘、霏兄弟和我二位哥哥守後半夜!」但一旁的鍾昂則是再度將兩人的對話打斷。「王老伯,你和王大嬸先去裡面休息吧!不用管我們了!」

那一對老夫婦這才連連允喏,趕忙閃進了裡間,不敢再出來!

這一夜,七人便分作兩班,輪流看守對方。

一直到岳雲被雨霏搖醒,這一夜的平靜,才算劃下了句點。

「託諸位的福,總算平安度過此夜!」一等兩邊的人都已醒轉,鍾昂打了個哈欠,先向眾人道了早。「不過,雖然明知我的話不中聽,但還是奉勸各位一句:冤家宜解不宜結!畢竟能和諸位今日相聚,也算是大家有緣!」

眾人皆明白他言下之意,是指現在開始,要打要殺,只要出了這王老漢的屋子,他都不會再阻止!

「多謝鍾大哥美言!只可惜為人弟子,怎能不為師尊盡力?小弟這就告辭了!後會有期!」此時已養足了精神的岳雲,自是聽不進什麼『冤家宜解不宜結』之類的話,只當作耳邊風,聽過便算。「霏弟,走吧!」

此刻宗戰、皇甫渝二人,已先兩人一步,出了屋子!想來是欲先搶得先機,佔好地利,以求對岳雲和雨霏立時先發制人!

「鍾大哥、孟二哥、趙五哥,多謝你們這一夜辛苦!」雨霏卻是禮數周到的向三人均道了謝。「還有王老伯、婆婆,也多謝你們!這是房金,請收下!還有,也請兩位多保重!後會有期!」

「嗯!後會有期!」雖然嘴上說是兩不相幫,但若問起鍾昂、孟二和趙五,誰不對謙虛有禮的雨霏較有好感?所以三人相視一眼,哈哈一笑!「霏兄弟、岳兄弟,我們先走一步了!」

刻意為岳雲、雨霏製造了空檔,三人搶在兩人之前,出得門外。

而宗戰和皇甫渝,也不禁在心內暗暗叫罵,怪鍾昂他們壞事!如此一來,他們搶先出去,欲趁人不備發動偷襲的招數,竟是無從施展!

難怪他們兩人,只是死盯著鍾昂等人,不發一言!

「雲翼!嘯林!」雨霏人未出屋子,便已出聲呼喚牠們。

而隨著他話音響起,鴆鳴虎嘯也伴隨而起!一時之間,讓皇甫渝和宗戰也嚇了一大跳!

「有虎?……啊!不好!」驀然想起三年前有好幾位師兄死在那鴆毒之下,皇甫渝大叫!「三師哥,那是鴆!是鴆!」

「是鴆?」宗戰亦吃了一驚!有猛虎他倒是還不放在心上,但要是有鴆,那就很棘手了!別說是碰不得,連站在靠牠太近的下風處,人都會失神昏迷!「師妹小心!」

宗戰除了手中長劍外,另一手還扣住了飛蝗石,準備先將雲翼打下,以解決這個心腹大患。

但不給他喘息的空檔,岳雲一鼓作氣,搶先欺近宗戰面前,伸手便是一招『嘲風天崩』,左右手的雙鎚分別由上、下兩路一齊攻到,而強烈的氣勢更是將四周的積雪捲起了二道漩渦般的風龍,讓宗戰和岳雲四周俱是漫天細雪塊飛舞。

宗戰眼見岳雲這雙鎚來勢洶洶,不敢拿自己的長劍硬擋,只能斜著身子,向旁一讓。跟著使出自己最得意的劍招『螭吻出潭』,硬是沿著岳雲右鎚向上,攻向岳雲上盤。

很顯然,宗戰對岳雲所使的鎚招似有一定的認識,所以,往往能化解得法。

而岳雲,則是在兩人連過數招之後,便稍稍區居於下風。

原因無他,雖然岳雲所學的『九子千斤鎚』使起來威力十足,但岳雲並未得張七傳授九子門的劍招,臨陣克敵之時,不知對方的招式,再加上岳雲的臨敵經驗也嫌不足,自然,他只能靠著天生神力,勉強和熟知他鎚招的宗戰打個平手!

然而,隨著岳雪出招,雨霏自然也沒閒著,一聲呼嘯,嘯林和雲翼,分別自空中和地面,同時撲向皇甫渝。

就算皇甫渝有長劍在手,可一見雲翼,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一邊閉氣一邊揮動手中長劍,那劍招雖在,可卻已無甚威力;加上嘯林龐大的身軀,夾雜著虎嘯風聲,她面上早顯懼意。

雖然她看不見雨霏有沒有朝著她發射血竭,但又不敢不分心防雨霏;自然,這時只能向後方一躍避開。

但她才向後方一動,眼前一道炫目的反光,她便知不妙!「可惡!」

原來雨霏早已算準她能退避的方向,手中的血竭已搶在她動作前,便已射出手!

如此一來,皇甫渝眼看便要掛彩;一想到三年前段雲天截去左小腿的慘狀,更是讓她驚得面色發白,一瞬間呆在原處,根本沒想到要用劍打去那血竭。

「師妹!」一旁的宗戰雖然佔了上風,但一眼皇甫渝遇險,不及細想,手中的飛蝗石也激射而出。

只慢得這一下,雖然皇甫渝躲過了雨霏那支血竭,卻換來雨霏第二支血竭不偏不倚射向宗戰的左臂。

「三師哥,小心!」皇甫渝才一回神,眼角飄見這次換作宗戰遇險,忍不住便大聲喚了起來!

而就在此時,遠遠傳來的大批馬蹄聲,讓鬥得正緊的四人都分了神。

「我沒事!」宗戰連忙揮劍擋開那支已到他左臂之前的血竭。「師妹,定是五師叔他們來了,妳別怕!再撐一下,他們馬上就到了!」

而岳雲和雨霏此時心中也一驚,光是他們師兄妹兩人聯手,就已不好對付,若待會兒對方大批幫手一到,兩人處境豈不更糟?

當下不待岳雲遲疑,雨霏忙吹了聲口哨!

一聲馬嘶,自是從屋後響起,似是在回應雨霏。

雨霏緊跟著才對岳雲說:「岳大哥,今兒個我們還是先住手罷!省得待會兒又出什麼叉子才好!」

岳雲雖然心中十分不願就此罷手,可一見赤兔竟已從屋後奔至自個兒身旁,一時之間,竟拿不定主意!他岳雲可不是貪生怕死之輩,那有還不見敵人到來,就先夾著尾巴溜的道理?

雨霏聽見岳雲沒有回答,心中明白岳雲定是聽不進自個兒之言,不願就此罷戰,於是急急說道:「岳大哥,再不走,說不定又要更久都還見不著你父帥了呀!」

雨霏此言一出,岳雲心裡立刻做了決定:「我知道了!霏弟!」

岳雲翻身上了赤兔,一邊用了一招『霸下千斤』,逼得宗戰無法靠近赤兔,只能恨恨地看著他上馬。

而一旁的雨霏,則是在皇甫渝面前,一溜煙就爬上了她怕得要死的雲翼背上。

「走吧!岳大哥,嘯林!」雨霏說完,又向那師兄妹二人拋下了一句:「你們兩位,下次可就沒那麼好運了!你們記住,若你們敢動我爹爹一根毫毛,既使是天涯海角,我雨霏也絕不會放過你們的!」

「哼!你這個死瞎子,今天運氣好的人是你吧!」皇甫渝邊罵,邊唾了一口。「師哥,拿飛蝗石打死這隻該死的鴆和這小瞎子!」

「是嗎?」雨霏聽了皇甫渝之言,只輕輕冷笑一聲,隨即拿了一支雲翼之羽毛,向她射去!

「啊!」皇甫渝還不待宗戰出聲,人已嚇得退了好幾步遠!「這死瞎子!可惡!」

「師妹……!」不知為何,那金戰野卻沒有拿出飛蝗石來,只是無奈地看了皇甫渝一眼。「妳少罵幾句,他們早已聽不見啦!」

由於赤兔、雲翼和嘯林,遁去的速度極快;兩人也知即使追上,也不可能輕易擒下岳雲他們;故只能倀然佇立在雪地裡,無奈地望著兩人遠去之方向,決定不再追趕。

而果不其然,不出片刻的時間,正如宗戰所料,由遠處趕來的大隊人馬,正是此次和他們一同出行的狴犴尊者莫言淵,和其他九子門門下弟子,一行共十二人。

「怎麼了?瞧你們倆臉色如此難看?是遇上了什麼難纏的對手嗎?貝勒爺?」莫言淵雖然名為兩人的師叔,不知為何,但見了宗戰之時,反而先開口問侯起他,一點兒都沒有以上對下的威嚴。

「五師叔……!」而宗戰似乎對莫言淵也不十分敬重,並不上前行禮,隨口便應道:「方才我們似乎遇上了囚牛尊者的後人,只是對方有隻大鴆,實在刁鑽!」

「見過五師叔!」一旁的皇甫渝,倒是上前和莫言淵見過了禮。

而莫言淵見了她,也十分客氣,完全沒有擺出師叔的架子。「渝兒沒受傷吧?都怪師叔前一夜被大雪困住,沒趕上妳們!」

「嗯!還好有三師哥在,我沒事!」皇甫渝顯然也不十分在意以下對上的說話分際。「五師叔,你說,現在還追不追得上那兩個小子呢?」

「追?」宗戰聞言,搖了搖頭,道:「師妹,那裡趕得上?妳又不是沒見到,姓岳的小南蠻所騎的那匹,可不是普通的好馬呢!而且,那位霏兄弟可是騎著大鴆在空中飛行,我們那趕得上?」

「霏兄弟?三師哥,你怎對那小瞎子如此客氣?」皇甫渝一聽宗戰如此稱呼雨霏,忍不住便氣上心頭,搶白了起來!「他才不配和你、我稱兄道弟呢!那個死瞎子、臭瞎子!活該他永遠見不著天日!走路都會被絆死!」

一想起雨霏清麗的容貌,更叫皇甫渝此刻妒嫉到了極點!「下次要再讓我見著他,一定要將他砍個千兒百刀的,讓他死得體無完膚!」

一旁完全不知皇甫渝為何會如此憎恨雨霏的宗戰,聽了皇甫渝如此惡毒的咒罵,不覺微微皺起了眉頭:「好了,師妹,妳少說兩句吧!妳今兒個是怎麼了?一點兒都不像平常的妳呢!」

皇甫渝乍聞此言,才驚覺自個兒的失態,連忙露出了一個嫵媚的微笑,道:「討厭!不來了啦!三師哥就會尋人家開心!人家為三師哥你的安危擔心受怕,就怕那小瞎子傷了三師哥你嘛!」

宗戰聽了,也微微一笑,不再答腔,轉頭向著一旁的莫言淵道:「五師叔,今兒個看來風雪小多了,我們還是趕緊上路吧!能早一日趕回我阿瑪所在的建康才是正格的!」

「是!貝勒爺所言極是!」莫言淵沒有任何異議,立刻差門下弟子牽來兩人的馬匹,服侍宗戰和皇甫渝分別上了馬。

等兩人坐定,莫言淵才對著眾人發號施令:「出發!」

而一行人才向著西南方而行。

我要回應(本篇僅限會員/好友回應,請先登入)
樂穎 2008-10-09 16:5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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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喜樂如意~

版主回應
謝謝穎兒大人!之前因為一些私人因素,其實我幾個月都沒上線了!呵~~有時間我會去瞧瞧;出不出版小說倒不是什麼問題,能寫完「上邪斷」才是最重要的事!

也祝您平安順心!
2008-11-26 18:54:48
樂穎 2008-10-09 16:4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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