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3-19 22:57:18
龍森默
空白
近四個月沒寫什麼。一月那篇是逛老妹網誌看到順手加貼的。
看起來空白，然而也不是沒有什麼可說。
十一月，貼文之後沒幾天，玖姐因連續被查到帳面虧空而從補習班離職。
二月，戰戰兢兢處理完期末事項，放假兩週。答應要上花蓮再次跳票。
二月，二十七歲。
二月，怡秀同學走了。
二月，換了新座騎大白。
三月，過敏。新眼鏡連盒子被軋成碎片。
三月，說過要買的紫貓花之戀到手。
我希望這是最後一篇提到玖姐的文章。這樣的人，一輩子遇到一個都嫌太多。
「原來那些都是謊話。」年底那幾個月，我沒有一天不發出這樣的喟嘆。再加上安森義憤填膺又不會安慰人，覺得自己被耍得團團轉的我鬱鬱了好一陣子。
即使時常被拖延薪水，做過白工，總還是埋頭苦幹不多問，順著她的意思兩邊跑。無知是幸福，我讀得出她言行裡的偏私，但是誰無缺點？交個客套朋友也就可以了。
六月她決定將住處從六樓搬到一二樓，野心勃勃，篤定能開成兩間分班。
七月，搬是搬了，仍無章法，除了臥室、盥洗、一樓教室像個樣，另外弄了間空房，放滿了原屋主的辦公桌以及五六台電腦，儼然將成為老師們的辦公室；補習班考完開始大掃除，初鹿教室淨空，放假四週。
八月上班，跟著玖姐送帳本到Phoeny師家，整理新的初鹿教室時，告訴我Phoeny師是新老闆，教數學的都精明，注意態度、注意禮貌、注意清潔，包括對其男友組長也要畢恭畢敬。組長像魯智森，壞人臉，說到不以為然處會似笑非笑鼻子噴氣。壓力不小。
九月，發現Phoeny師沒有玖姐講得那般挑剔難相處，組長也沒兇我，只是問我會不會收學費開收據，回答全都是玖姐負責的，他又開始噴氣。以為是嫌我待了幾個月沒主動學習，因此感到挫敗。玖姐家的新電腦不見了，回復成只有兩台的狀況，我問起來，她說是當初賣給她的朋友受消防局請託，配合風災救助，送電腦到偏遠地區使用，缺貨所以先從她這裡搬。
十月，玖姐報名了職訓烘焙班，向組長請了不在職證明去上白天課。Phoeny師決定補習班電話不再轉接到玖姐帶著的公事手機，於是我做行政時間提早，也得開始接聽電話。怕生，而且無法招架攻擊性的問話，偏偏又常有家長質疑重覆收費，或是抱怨沒拿到收據，不然就是銀行打來找玖姐，一面結結巴巴，一面抄下來讓Phoeny師處理。我答應安森搭檔去私校開英檢班，因此影響到補習班一週有兩天無人行政，玖姐埋怨我好高騖遠又自私自利，不為人著想；安森私下也遭了罵，說她工作這麼多年還不長眼，找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新手，到時英檢班搞砸不說，還讓補習班唱空城，到時老闆有大小事又打給玖姐，她怎麼上課。然而老闆倒沒有多問什麼，很快就准了我的兼差。
十一月，原本在卑南的班，被調跑初鹿代玖姐一兩次。她離職是週一，前個週五課後剩我加班出練習卷，Phoeny老師告訴我玖姐打算離職，我畢竟是她帶進來的，問我會不會想一起離開，我搖頭。她離職後那一週，週末我仍然去她家家教，中午休息時她開了新的課表和時薪跟我「討論」。
英文數學國文，「...英文部份，因為妳已經兩邊跑了，乾脆就直接用補習班那邊的講義和教材，不用另外花時間打了，還有要寫連絡簿、盯學校作業，月考要複習；數學部份，LY師還要顧學校和女友的事，感覺上課有點心不在焉，我先撥兩個給妳，教得好就一個一個拉過來；國文就一個男生，因為他跟妹妹已經在上安森的鋼琴了，所以家長國文部份不想花太多...我知道妳很辛苦，更別說妳英文已經很low了，新老師比妳還low，所以多編一些課給妳增加收入...」
心裡發寒。什麼樣的人可以這樣盤算別人的底細、別人的時間，而且大言不慚，說得像是施恩不望報？很吃力地打斷她，說需要時間考慮，才暫緩下來，否則等她一講完，照往例就要拍板定案了。晚上和安森通了電話，安森得知玖姐離職大驚，勸我別答應，因為玖姐還欠著她那邊的學費，周轉不靈狀況下，肯定不是自願離職，後患無窮；我若接了那些課，難保錢不會讓她拖沓咬死。加上我也看不下她那樣託大，決定放棄她的家教。
次日早上便打來了，說是臨時要補課問我能不能上，就順便確認是否接課。我託辭想在週末休息，表明以後不接家教，她再三問我是何事浪費我的時間、能不能改，又將安森扯進來說一定是她扯後腿說了什麼話才影響我。我不想再談了，問什麼時候結清鐘點，玖姐說一律月初十號發。好，就等月初。
為此我又讓安森唸了大半月，結清要越快越好。這大半月我也從組長那邊聽清了玖姐為什麼離職。先前一律由她處理帳務，收學費、列收支、訂教材雜項等。她不開收據，或是開收據給家長卻撕了存根；訂書部份在帳面上都打已支付，書局那邊書款一直欠著，礙於生意難做，一直不敢跟補習班硬討。
這些是主要的，她拿舊書給學生，用公事手機講私人電話，以及在補習班印她家教用的講義那些小錢不算，學費部份每個月至少污掉近兩萬，支付完老師和助理的鐘點和雜費，補習班等於虧損。老闆和組長從開學後一直都在作對帳及善後的部份，九月就發現了，後兩月仍然有短少，只能請她離開。離開前調的那幾天班，都是讓她待在辦公室把帳整理清楚，然而還是一團亂；但若真要理清楚，她該還的金額恐怕還得翻兩翻。離職那時她哭求老闆和組長為她保密，不要告訴其他老師和家長。畢竟同事一場，老闆答應了，組長是話悶著難過的人，因為之前從我這旁敲側擊打聽了不少，想說我被玖姐騙也騙夠了，給我個明白，所以只有我知道。
人脈比水脈還廣的安森則是和家教過的家長聊到，玖姐對家教老師都說是月初給，但是時常會跟家長先借錢「抵學費」，寅支卯糧，吃虧的是家教老師。這讓我想起七月那份據說搭玖姐親戚便車到西部去的薪資條，受害的還有LY老師。復何言哉。
十二月十號我去了，當天週四，英檢班後同安森一起過去，她先上六樓回家餵狗。我到了玖姐門前，鐵捲門閉死，打她手機，過兩秒聽見裡頭市話在響，停的同時也接通了，告訴我說人在北部不在家，家裡只剩她媽，在洗澡，不方便拿錢給我，要我下禮拜再來。
怒氣加荒謬，我感到反胃，騎到餐廳仍然不適，安森隨後入座，看我一副死樣，抓起手機衝出餐廳，撥給玖姐猛轟。過了十多分鐘，玖姐帶著鼻音打來，約定次日早上給錢。
週五早上，鐵捲門仍是關著，打了電話玖姐才拉起小門，解釋說連夜趕回家所以睡晚了。進了門，她將簽到簿和筆遞給我，上面都算好了總和，指著旁邊要我簽，拿出來的鈔票也是算好的。金錢上一向馬虎的我，前一晚算出來的數目已經是粗估，沒想到她寫的還打對折。我對了一兩項，發現時數和金額被改動過，氣得眼冒金星。她動手腳的人臉不紅氣不喘，我咬著牙挑錯處反而結結巴巴，想來這種事對我而言還是刺激太大。還沒挑完，她嘟嚷著錢不夠，要上去跟她媽拿，把我晾在樓下。我看看，連國文三小時都寫成只有一小時，作得真絕。她下了樓，不知哪裡弄了一大把零錢，這下我成了求乞的。怒火中燒，我放棄和她周旋，那被扣下的幾百塊就當是送她買藥。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就因為那天我沒有和她撕破臉，她還有膽在週末打來查我行蹤，或是邀我週末出遊，搬出安森說她也會一起去。安森每每聽到我提起都要啐，而我也終於意識到世界上有說謊當天性的人。
之後幾篇會攀著開頭我提過的點去寫。這裡告一段落。
然後我誠摯希望，這是最後一篇提到玖姐的文章。
看起來空白，然而也不是沒有什麼可說。
十一月，貼文之後沒幾天，玖姐因連續被查到帳面虧空而從補習班離職。
二月，戰戰兢兢處理完期末事項，放假兩週。答應要上花蓮再次跳票。
二月，二十七歲。
二月，怡秀同學走了。
二月，換了新座騎大白。
三月，過敏。新眼鏡連盒子被軋成碎片。
三月，說過要買的紫貓花之戀到手。
我希望這是最後一篇提到玖姐的文章。這樣的人，一輩子遇到一個都嫌太多。
「原來那些都是謊話。」年底那幾個月，我沒有一天不發出這樣的喟嘆。再加上安森義憤填膺又不會安慰人，覺得自己被耍得團團轉的我鬱鬱了好一陣子。
即使時常被拖延薪水，做過白工，總還是埋頭苦幹不多問，順著她的意思兩邊跑。無知是幸福，我讀得出她言行裡的偏私，但是誰無缺點？交個客套朋友也就可以了。
六月她決定將住處從六樓搬到一二樓，野心勃勃，篤定能開成兩間分班。
七月，搬是搬了，仍無章法，除了臥室、盥洗、一樓教室像個樣，另外弄了間空房，放滿了原屋主的辦公桌以及五六台電腦，儼然將成為老師們的辦公室；補習班考完開始大掃除，初鹿教室淨空，放假四週。
八月上班，跟著玖姐送帳本到Phoeny師家，整理新的初鹿教室時，告訴我Phoeny師是新老闆，教數學的都精明，注意態度、注意禮貌、注意清潔，包括對其男友組長也要畢恭畢敬。組長像魯智森，壞人臉，說到不以為然處會似笑非笑鼻子噴氣。壓力不小。
九月，發現Phoeny師沒有玖姐講得那般挑剔難相處，組長也沒兇我，只是問我會不會收學費開收據，回答全都是玖姐負責的，他又開始噴氣。以為是嫌我待了幾個月沒主動學習，因此感到挫敗。玖姐家的新電腦不見了，回復成只有兩台的狀況，我問起來，她說是當初賣給她的朋友受消防局請託，配合風災救助，送電腦到偏遠地區使用，缺貨所以先從她這裡搬。
十月，玖姐報名了職訓烘焙班，向組長請了不在職證明去上白天課。Phoeny師決定補習班電話不再轉接到玖姐帶著的公事手機，於是我做行政時間提早，也得開始接聽電話。怕生，而且無法招架攻擊性的問話，偏偏又常有家長質疑重覆收費，或是抱怨沒拿到收據，不然就是銀行打來找玖姐，一面結結巴巴，一面抄下來讓Phoeny師處理。我答應安森搭檔去私校開英檢班，因此影響到補習班一週有兩天無人行政，玖姐埋怨我好高騖遠又自私自利，不為人著想；安森私下也遭了罵，說她工作這麼多年還不長眼，找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新手，到時英檢班搞砸不說，還讓補習班唱空城，到時老闆有大小事又打給玖姐，她怎麼上課。然而老闆倒沒有多問什麼，很快就准了我的兼差。
十一月，原本在卑南的班，被調跑初鹿代玖姐一兩次。她離職是週一，前個週五課後剩我加班出練習卷，Phoeny老師告訴我玖姐打算離職，我畢竟是她帶進來的，問我會不會想一起離開，我搖頭。她離職後那一週，週末我仍然去她家家教，中午休息時她開了新的課表和時薪跟我「討論」。
英文數學國文，「...英文部份，因為妳已經兩邊跑了，乾脆就直接用補習班那邊的講義和教材，不用另外花時間打了，還有要寫連絡簿、盯學校作業，月考要複習；數學部份，LY師還要顧學校和女友的事，感覺上課有點心不在焉，我先撥兩個給妳，教得好就一個一個拉過來；國文就一個男生，因為他跟妹妹已經在上安森的鋼琴了，所以家長國文部份不想花太多...我知道妳很辛苦，更別說妳英文已經很low了，新老師比妳還low，所以多編一些課給妳增加收入...」
心裡發寒。什麼樣的人可以這樣盤算別人的底細、別人的時間，而且大言不慚，說得像是施恩不望報？很吃力地打斷她，說需要時間考慮，才暫緩下來，否則等她一講完，照往例就要拍板定案了。晚上和安森通了電話，安森得知玖姐離職大驚，勸我別答應，因為玖姐還欠著她那邊的學費，周轉不靈狀況下，肯定不是自願離職，後患無窮；我若接了那些課，難保錢不會讓她拖沓咬死。加上我也看不下她那樣託大，決定放棄她的家教。
次日早上便打來了，說是臨時要補課問我能不能上，就順便確認是否接課。我託辭想在週末休息，表明以後不接家教，她再三問我是何事浪費我的時間、能不能改，又將安森扯進來說一定是她扯後腿說了什麼話才影響我。我不想再談了，問什麼時候結清鐘點，玖姐說一律月初十號發。好，就等月初。
為此我又讓安森唸了大半月，結清要越快越好。這大半月我也從組長那邊聽清了玖姐為什麼離職。先前一律由她處理帳務，收學費、列收支、訂教材雜項等。她不開收據，或是開收據給家長卻撕了存根；訂書部份在帳面上都打已支付，書局那邊書款一直欠著，礙於生意難做，一直不敢跟補習班硬討。
這些是主要的，她拿舊書給學生，用公事手機講私人電話，以及在補習班印她家教用的講義那些小錢不算，學費部份每個月至少污掉近兩萬，支付完老師和助理的鐘點和雜費，補習班等於虧損。老闆和組長從開學後一直都在作對帳及善後的部份，九月就發現了，後兩月仍然有短少，只能請她離開。離開前調的那幾天班，都是讓她待在辦公室把帳整理清楚，然而還是一團亂；但若真要理清楚，她該還的金額恐怕還得翻兩翻。離職那時她哭求老闆和組長為她保密，不要告訴其他老師和家長。畢竟同事一場，老闆答應了，組長是話悶著難過的人，因為之前從我這旁敲側擊打聽了不少，想說我被玖姐騙也騙夠了，給我個明白，所以只有我知道。
人脈比水脈還廣的安森則是和家教過的家長聊到，玖姐對家教老師都說是月初給，但是時常會跟家長先借錢「抵學費」，寅支卯糧，吃虧的是家教老師。這讓我想起七月那份據說搭玖姐親戚便車到西部去的薪資條，受害的還有LY老師。復何言哉。
十二月十號我去了，當天週四，英檢班後同安森一起過去，她先上六樓回家餵狗。我到了玖姐門前，鐵捲門閉死，打她手機，過兩秒聽見裡頭市話在響，停的同時也接通了，告訴我說人在北部不在家，家裡只剩她媽，在洗澡，不方便拿錢給我，要我下禮拜再來。
怒氣加荒謬，我感到反胃，騎到餐廳仍然不適，安森隨後入座，看我一副死樣，抓起手機衝出餐廳，撥給玖姐猛轟。過了十多分鐘，玖姐帶著鼻音打來，約定次日早上給錢。
週五早上，鐵捲門仍是關著，打了電話玖姐才拉起小門，解釋說連夜趕回家所以睡晚了。進了門，她將簽到簿和筆遞給我，上面都算好了總和，指著旁邊要我簽，拿出來的鈔票也是算好的。金錢上一向馬虎的我，前一晚算出來的數目已經是粗估，沒想到她寫的還打對折。我對了一兩項，發現時數和金額被改動過，氣得眼冒金星。她動手腳的人臉不紅氣不喘，我咬著牙挑錯處反而結結巴巴，想來這種事對我而言還是刺激太大。還沒挑完，她嘟嚷著錢不夠，要上去跟她媽拿，把我晾在樓下。我看看，連國文三小時都寫成只有一小時，作得真絕。她下了樓，不知哪裡弄了一大把零錢，這下我成了求乞的。怒火中燒，我放棄和她周旋，那被扣下的幾百塊就當是送她買藥。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就因為那天我沒有和她撕破臉，她還有膽在週末打來查我行蹤，或是邀我週末出遊，搬出安森說她也會一起去。安森每每聽到我提起都要啐，而我也終於意識到世界上有說謊當天性的人。
之後幾篇會攀著開頭我提過的點去寫。這裡告一段落。
然後我誠摯希望，這是最後一篇提到玖姐的文章。
幹他媽的賤貨~~世間怎麼會有這款的垃圾!
送她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