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帝王蟹-[網摘]。



 

　　　　　　商旅行腳隨筆２３８－『退休後的鈴木君』

　　韶光易逝，歲月匆匆，當年在商場上同心共力之商友。如今一個個自崗位上退休下來，成為無所是事的老人家，不免感嘆歲月之短暫，匆匆如斯。尤其回憶起昔日，那些橫衝直撞廝殺商場的青頭小伙子們，現都已兩鬢皆霜，背彎岣嶁，恰如日落西山，耄耋老矣！當年電子界精英，小白球的驍將鈴木部長，如今已變作伏驥老櫪。今日專程來訪送我一大箱的帝王蟹，使我有著受寵若驚之感覺。

　　當天晚餐我本想依照老例，請他到梅子或青葉吃一頓台菜，好讓他回味一下昔日之台灣滋味。但他客氣的說，想吃些台灣的家庭菜餚，並想將帝王蟹的吃法和作法傳授給內人。這下內人可傻眼了，臨時倉促到哪去買菜呀？我見她面有難色，知道冰箱空空無物。於是問她冰箱有甚麼現成菜？她說：有隻豬肚和半斤瘦肉、兩盒豆腐、一把芋梗和一些雞蛋。

　　我又問她今晚要煮甚麼湯？她說原想要煮酸菜肚片湯的。我盤量一下，當機立斷對老妻說：「豬肚用來炒薑絲，瘦肉煮酸菜湯，弄個麻婆豆腐越辣越好。」略一思量之後，繼續說道：「那些芋梗，就用軟燒薑醋，同時煎盤菜脯蛋或蔥蛋吧。」有了主意好做事，妻匆匆進入廚房忙她的事去，我和鈴木就在客廳聊談。半個小時左右，鈴木把這十餘年的經過，簡單扼要的說完它。

　　接著，換我向他請教一些活蟹的貿易技巧。雖然我已退隱商壇，但對商場上的新知識，仍然貪心的想要汲取，或許這就是我不老的原因吧？鈴木君說：「活蟹的生意不好做，如果能夠重新再來，我還是喜歡從事電子生意。我每日天未亮就得起床趕到漁場看貨，監督工人包裝、檢查冷凍車的溫度、然後親眼看著貨裝入車後，這才開車隨後直奔機場。加上報關入關手續辦好，人已累得昏天暗地了！」

　　稍停他又補上一句說道：「貨到台灣後的驗收，全憑對方的自由心證。一般來說都還可以，但若遇上黑心客，有時還真搞得血本無歸哩。」聽聽他的心聲，看看他的神色，現在的他滿臉風霜，與早先的奶油小生判若兩人，的確相差太多了。鈴木還說：「這種巨蟹通常生存再兩三百公尺海底，普通的拖網不容易捕到牠。牠的包裝也不簡單，只有北國的漁夫才有辦法克服。」

　　他告訴我說，他的前進倉庫設在網走，漁船却需遠跑至鄂霍次克海域捕撈。一趟走了下來，賺個百來萬小錢實在辛苦吶。他頻吐苦水我邊安慰他，直到內人將圓桌張開擺好飯菜，這才將我拖離苦海。餐桌上，我照老規矩開瓶紅牌約翰走路，這是鈴木君的獨好，所以特別開瓶奉客。我已禁酒廿餘年，因此整瓶由他一人全包。席日他與河野君、松崎君、以及河尻部長是酒國三劍客。

　　三人的酒量通海無底線，近日卻只喝下三杯舊謝絕再斟，這個變化讓我大吃一驚。今晚的家常菜色他很喜歡，他的老習慣沒改，喜歡邊吃邊問菜名做法，有時還會邊做筆記真讓人受不了。今晚的料理只有麻婆豆腐與菜脯蛋他認識，其他的他都沒吃過，尤其軟煮芋梗他還做了筆記帶回去。我們聊談退休後的種種，他還稱讚我學會電腦真不簡單。間或我倒酒給他，他也沒拒絕連喝多杯。

　　晚上十點左右，他已進入微醺狀態。恰好犬子回來，於是我就叫他載送鈴木回飯店。鈴木君還是很節儉，住在一家彎彎拐拐巷子底的賓館。地方位置生疏，犬子差點找不到路回來。犬子帶話回來說：「鈴木歐吉桑讚美我們的『豬肚炒薑絲』，他說用這品菜下酒真速配。」這話讓我聽了好想大笑，因為當初我和櫻井陪他去相親之時，他也對他老丈人說過這句相同的話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