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傑筆記心情

2012-05-13 20:42:43(砂子)

只是想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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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有一陣子我喜歡在歌聲中偷窺，窺看歌者何以選了這首歌唱，佐以當下情境或是當時歌唱者所處環境背景，竟若合符節，十之八九吻合。天哪，唱歌的人不知不覺在歌聲中洩漏了心事了，多麼可怕！

　後來不再玩這無聊遊戲了，唱歌就唱歌，聽歌就聽歌，不要想太多。何況，偷窺畢竟帶個偷字，不光明不正大，偷偷讀取人的心，不好啦。

　唱歌回歸唱歌之後，唱得自在也聽得自在。關上大腦純唱歌，管他卡拉ＯＫ給我評幾分？甚至還常常懶得點歌，輸入９９９９之後任機器隨意安排我唱什麼，遇到不會唱的就跳過，就這樣漫無目的唱下去。這樣的隨意唱，我和砂子都喜歡，常常唱得忘了時光。

　砂子陪女兒坐月子之後，我獨處於白石莊的時間變得很多，忙完一些事，遇著大雨天或是透中晝日正當中不宜庭園農事時，便打開機器，隨意亂唱起來。人生直到這一時刻，才有了唱歌的閒情，也才逐漸體會了歌。以前我不可能有時間聽歌，更休言唱歌，絕大多數時間都在聽新聞看新聞跑新聞寫新聞，電視裡頭任何歌唱節目總是和我無緣，寧可把時間放在閱讀，電視裡頭也八九成選的是知性節目。對於歌，我和時代脫了結，往往落後時代之歌十年二十年，一首歌被唱得老了爛了熟透了遺忘了之後我才學會，就像那種神經傳導極慢極慢的大恐龍，尾巴被剁了五分鐘之後大腦才覺得痛而發出痛的感知訊息給身體。

　長久以來我的歌大致只有兩大學習來源，一是青少年時期所學，那一陣子很愛唱歌，有一段時間家裡還開唱片行，迄今我還保有一大疊黑膠唱片就是當時沒丟掉的「貨底」；另一個學習管道是住在加拿大時，畢竟工作已拋在太平洋這岸，再忙也沒得插手，於是天天跟著砂子出門畫畫、旅行、閒逛，出門時她愛在車上播些台灣帶來的帶子，聽著聽著我也學會了。即使不出門，躲在玫瑰小築起居間唱卡拉ＯＫ，也是學歌機會。大致而言，我也只會這兩個來路的歌。近些年，砂子陪我鄉居，她音感敏銳，新歌源源上口，聽久了她的歌，我也多少有所感應。

　獨處唱歌，完全不須在意任何人的聽覺，自在點選，常常不自主點出許多潛藏內心深處的歌來。喲，我為什麼唱這一首呢？莫非那一句那一字觸動了最深處的感覺纖維？自己一個人唱，竟像對著什麼人真情真心真意的一句一句一字一字專注唱，原來一個人唱歌，唱的才是自己的歌，才能唱給自己的內心傾聽。

　獨自唱歌，我的聽眾是松鼠鳥雀，是湖裡的魚，枝頭的花，唱得起勁時，說不定雲也聽見風也聽見。誰說非得有人聽不可？有人聽還得顧這顧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