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3-18 19:59:33(砂子)

為史艷文所迫





 

 我是被雲州大儒俠史艷文所「迫」,才改行當記者的,你相信嗎?

 原來我在台北市替幾家出版社畫漫畫書,從十七歲一直畫到二十歲去當兵才停筆。退伍之後,我原想回出版社繼續畫漫畫,一輩子當一個職業漫畫家,沒想到回到台北一看,四、五十家出版社倒閉到只剩四五家,因為那時電視裡頭布袋戲的史艷文正夯,大家不看漫畫,都守著電視機看「民族英雄」史艷文去了。少數漫畫書的「死忠」讀者也不再買漫畫,而是到租書店租漫畫書看,這使得漫畫書銷量大大減少,那一陣子的漫畫出版社真是慘透了。

 畫不成漫畫沒關係,因為從小我除了愛畫畫也愛寫作,寫作也可以是一條路,於是給報社的老闆寫了一封信,照著報紙上報社的地址寄去「求職」。我說:我不曾當過記者,也沒有讀過新聞系,但我有熱情,有勇氣,也有正義感,我很適合當一個最好的記者。沒想到這位大報的發行人真的請他的地方新聞組主任回了我的信,同意讓我試試,於是我一頭栽入了新聞圈,一待就整整待了二十五年。

 當記者的第一天,我真是一隻十足的菜鳥,在警分局大門前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回,始終不敢進去。進去要找誰呢?新聞又該從何「採訪」起呢?幸運的是地方上幾位老鳥記者蠻照顧我的,帶領我進了門,見習一些採訪的門道,慢慢總算順了手。

 但是,我很清楚當一個好記者除了要廣結善緣,讓各行各業各個角落都有人願意在最關鍵時刻即時打電話向你通風報信,更重要的是要有一股旺盛的鬥智,時時尋找精彩又重要的獨家新聞,讓讀者們非看你的報導不可,因為你的好新聞在別家是看不到的。這種特性,使得記者不得不選擇兩條路:一是單槍匹馬做個孤寂又辛苦的獨行俠,一是和同業們交換新聞和稀泥混日子,因而淪於敬業不能樂群,樂群不能敬業的矛盾中。為了報答報社對我的提拔和重視,我選擇了萬里獨行的路,獨家新聞雖然風光無比,卻也飽受同業圍剿之苦,必須日夜不停的搶新聞和防止漏新聞,日子過得非常的緊張。

 我的好朋友非常多,即使保密到家的調查局、地檢署我都有秘密好友,有一個單位只要抓了重要人犯,一位老工友總會若無其事踩著腳踏車到另一個不相干單位,向那單位一位小姐吆喝一聲:嘿!漂亮美眉妳真水喔!打完這招呼連車都沒停就走了,那小姐聽了這暗號就會千方百計把我找到,這情節如今回想可還真像諜報電影。而另有一個單位的一位職員,總會把她認為重要的新聞資料多弄一份,揉成一團,丟在桌下垃圾桶裡,那段日子我天天都會向那個小垃圾桶報到。檢調、刑事偵查單位抓了誰、傳了誰、起訴了誰,總逃不出我的筆,甚至連絕對保密的檢察官偵察庭中一問一答的訊問全程,我也曾一字不漏弄到手登到報上去,真讓他們傷透了腦筋。

 除了好朋友多,有時還得靠一點小技巧才行。有一次一位年紀不小的候選人在公園裡講政見,講著講著竟然淚流滿面,在場的記者同業紛紛拍照,我故意等大家照夠了才掏出手帕,朝前遞上。那位候選人和記者們都是朋友,見我這溫馨舉動,很自然就把手帕接過去,在臉上拭了又拭,這正是我要的畫面,我連按兩下相機快門,趁著同業還沒回過神就接回了手帕。那天,大家拍是拍到了他流淚的鏡頭,照片裡卻根本看不見眼淚,我的拭淚畫面生動又感人,這便是靠一點小聰明拍到的。

 我曾多次被征調到遠地支援採訪大車禍、大災難,也曾徒步跟著進香隊伍一步一腳印採訪八天七夜,走路走得真要虛脫了。當年蔣經國先生常來桃園,我緊追不捨跟訪,十之八九都是獨家報導,迄今我還保留有他來桃園的好幾百張照片,連國史館都沒有我豐富。桃園國際機場我也是從一片田園綠野一路拍攝紀錄了他整整三十年,這些照片現在也成了歷史。

 時空環境如今已改變了,電子媒體和平面媒體的新聞日夜更新,所以即使獨家新聞也只是片刻間的虛榮,雖然採訪環境和當年完全不同了,敬業、認真、勇氣和正義感,卻依然是新聞人不變的應有特質!




Uncle 2010-03-20 20:05:32

紗布蓮納這張照片還真像小男生齁

酷胖 2010-03-20 13:16:16

砂子是版主,石頭是主編,互相配合,天衣無縫.
看完文章,才了解為什麼有那麼多秘密被洩漏出來.集哈~~~~

版主回應
砂子是版主是總編輯
石頭杯杯是主筆
有更多的秘密都被我攔截了
不然就更慘呢!
2010-03-20 20:47:35
cookie 2010-03-20 10:57:14

報社老闆採用你
是政治正確的
但史豔文逼迫你下海是錯的
(這世界可以不要多一位記者
卻不能痛失一位漫畫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