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當我們第一次見面。看得出來，相較於內心裡暗自緊張的我，你一派舒坦自在。第一瞬間，你伸出你的手，滿臉笑容地再再次表達好高興認識我。我傻楞了一下，伸出我的手，輕輕握上你的手的前端，淺淺地，讓我自己不會有過多其餘遐想地。

這第一次見到了你，我其實好高興。我們用文字探索彼此的心，接觸地那樣深刻，穿透過靈魂，卻始終未見過彼此就在自己眼前，沒聽過聲音，不知道眼前的微笑牽起的線條會有多深邃。

可現在的我，卻已經想不起你的聲音，連你的話語在我如今的記憶中也已是零零落落，即便你強而有力的雙眼還刻在我心田。

其實，那晚我沒多久就心碎了。當我知道你確實已經有了女友，並且你是那樣真誠而親密地對我細述眼前這通女友打來的電話是在說著什麼事。我努力佯裝表情上的平和，卻八成難掩彎起嘴角的迫降。

那晚，隔著一張桌子，餐廳的燈光始終在你的頭上，亮起愉快無比對著我放心開懷說話的你的臉龐。其實為了專心聽你說的話，我的視線不敢完全開放；其實最後我發現，我終究無法真地專心聽你說話，因為我自己的心跳佔據了所有的聽覺。

我感覺到慌亂無比，因為心裡惦記著我的願望的落空，想像著那個大概與我很不同的你的女友，我該何去何從，我適合假裝不知開懷笑還是誠實面對無聲哀悼？當時的我，真的不知道。

於是那晚我的笑容，就那樣只美麗了一半，凍僵了另一半；而我的眼神，嫵媚了前段，虛無了後半段。

僅有也許幾秒的時間，和著我們辯論中的話題情緒，我稍稍使了使眼神，凝視著你，放出一點撒嬌的氣息，然後我看見你的眼神被我這裡吸入，而你的嘴角有一抹深入一點的笑。

只是我沒有告訴你，後來離開後我徹底地心痛，從頭到尾。

當你真誠地不斷告訴我如何慶幸遇上我--這個和你如此相像的靈魂。當經你提醒我訝異地發現我們各自腕上的表居然同個牌、樣式幾成了對錶...當你看著我身上衣服的配色說著那都是你最愛的顏色...。

只是，不論發現這些驚人相似處的我，又能如何？如果你心已有所屬，你我再怎樣的交心，那又如何？

我甚至幫你算著時間，提醒你早點回去會女友。然後帶著滿胸的失落，那晚和我的好友在啤酒杯間細數傷心到半夜。而當你早以回到溫暖的窩時，我還在冷冷的台北街頭；當你也許夢到晴天的花園時，我徹夜失眠於面無表情的天花板下一直到天亮。

這些天，心情都不好受。雖然我知道你終究掛心著我。你說我真是個美好的人，強而有力的同時，又嬌柔而細膩。那又如何？那又如何？每天當我想著這些時，我腦中出現地都只是--那又如何？

其實我改變了心意。我想退回到一邊，只是靜靜地看著你如同目前這樣獲得了自己渴求已久的安適...其實我發現跟女友在一起後的這一個月，你開心很多，作息也正常過來。之前我擔心你心情強烈起伏、有時好像很痛苦於寂寞等等的那些現象，這陣子都不再有...我真的很想改變心意，就繼續這樣作對你而言很重要的知己好友...

可是，有時候，內心裡還是有點蠢蠢欲動。我不想放棄。當我真的覺得我才能長久地持續給予你喜悅、支持與砰然心動，當我捨不得你尚未看見我的全部即轉過了頭。

其實，我想，不論之後我說與不說，我改變心意或我真的放棄，其實，只要我看著你的眼，只要我不刻意移開我視線的停留，只要你的視線被我的眼神在一秒間勾取，我八成再努力也藏不乾淨，那些透過我深邃眼神在訴說著的無聲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