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時代好長一段時間，飯後關自己在房間聽純音樂，幻想各種事，踱來踱去，媽媽打開門立即停下來。

每個週末跟阿清一起去文學小組，我年紀最小，13歳，想快點長大，像那些代表學校出外比賽跳舞的姐姐。

13歳前沒有怎樣開心，媽媽常後悔結了婚，桌上一堆周華山的同性戀書。我不在意媽媽為何研究同性戀？怎樣也好，我愛清，沒有身體慾望，她是我的全部與唯一。我希望買個房子養她，帶她環遊世界。

15歳自行轉了英文學校，新生都要留級一年，從盲啞瞎開始，每天抱着牛津中英字典。其後看到一個女生，酷。幾個月後校長致電媽媽，說我同性戀了，安排社工輔導。

我與J一起繪畫，週末在她家睡，一起煮可樂雞，牽手上課，形影不離，我以為這是愛情。社工前我們跳舞，J咬玫瑰，旁若無人。姐姐整天微笑，沒有看不起我們。

疑惑的是媽媽，我沒有說服她，而是看完家中的周華山，寄信去台灣和香港找拉子筆友，寫拉子童話故事，拉子情感筆記，我需要同類，不只是女朋友，J，或者清。

19歲有了第一班拉子朋友，我skin-head，穿小鳯仙，短裙，去T-bar會打領帶，只認識朋友身邊最漂亮的。她們帶我溜進剛畢業的名校，看那些帥T唱歌，一起吃日本菜，唱K，互相慶祝生日。

15歲時我的心已離開了舒適區，走自己好奇的路。如今寫着平淡，當時可是好長一段時間心中醒着痛着，家裡外雞飛狗跳，學着走自己的路不容易。

2019.12.07

台北旅居之三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