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兩天，Dear來電，說：「今晚陪我吃飯，日本菜或法國菜。」

我正在去牙醫的路上，回她：「早上杜牙根，不知能不能咬東西。」

小魔女說：「不理你能不能吃飯，但我要吃飯。」

好，我笑道。吃日本菜吧，Dear最喜歡。去星際酒店五樓的稻菊。

晚上Dear珊珊來遲，坐下不久，「ashtray please。」Dear開始抽瘀，有一點她獨有的媚態。這時，我點了一份時令的櫻料理。

Dear是國中的同學，野蠻不得了。但我縱容她，為什麼不呢？女人，壞壞的才可愛，骨子裡性感的，才值得人疼。去美國時住在Dear家，她做飯好難吃，但會上山下海陪我玩。第一次去台灣，也是和Dear去。凌晨從西門町走路經過三重市的時候，兩個人在街上吵嘴。一晃眼，和好了又繼續走。

怎麼會再有朋友陪我天涯海角地走呢？願意走路的，才是旅行的良伴。哪怕Dear是很多同性友人眼中的麻煩人物，但是，我卻覺得魔女們的個性好有趣。「來算您在美國交過的男朋友數目。」有天，夜晚喝茶，我逗Dear說。

「嗯…。」Dear開始得意地笑。最後她算了八個。「沒認真的有在內嗎？」Dear笑，搖頭。我想連暗戀她在內的加起來不止十八個了。Dear不停笑。

我喜歡問水瓶座的女性朋友半生交過的情人數目，那好玩，每個人的招牌動作是不停笑，不停伸長十個指頭數不完。

「您也交過很多。」Dear看著我說。

「我沒交。」獵物迎上來時，我常常跑了。容易厭倦人，容易厭倦身體。

「您不合出家，慾望多。」Dear認真說。

「減一下囉。」我淡淡地笑，喝一口茶。

「還戴水晶嗎，您？」讓Dear在我的愛書中選了五六十本後，問她道。

「嗯！」Dear不解地看著我。

「今年後，不知何時才見您？選一條紀念吧。」我把寶貝們列好，Dear喜歡藍色。

「這藍晶配我。」Dear把它戴在手上。與她相襯，我安心了。

如果我不出家，永遠都是魔女們的伴，也是魔。出家了，就是魔女們的護法了，早晚都會再照顧她們的──以法佈施和無畏施的方式。Dearest。

2010/04/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