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八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清晨六點出了門，帶兩本書《災難的先兆》和《心靈自由之路》，慢慢走著，天色仍黑。走到一個高樓大廈的對面，它入雲的牆身給燈塔的浪光拍打著，天空中就划出了一面面鏡的光像，煞是奇妙。路上行人絕少，駛過的車輛也寥寥可數，周圍空盪盪，城裡漫著安靜的氣息。

來到雀仔園才漸見人影與活兒，原來公仔記這麼早便營業，以前也沒留意。在潮豐坐下，一檯大講粗口的男女在討論打電動的秘技，兩個穿著粗豪的內地男子在吃炒麵，我和一個女人吃粥。除了三元的大肉丸粥，我也喜歡潮豐的豬潤粥，有時會去那裡吃東西。吃飽的時候未滿七點正，買杯巧克力去麥當勞看報和讀張五常，如果工聯辦的驛站全天候二十四小時開放，我會想鑽進裡面，坐在白色的梳化上悠閒地享受清晨裡的時光。《經濟日報》越來越難看，早陣子才跟長輩異口同聲地談起，現在港報的水平已不復當年，連我們最愛的《信報》也只需花一個小時就看完了，可見內裡大部份文章的質素已游移到「與普及教育互相對應」的方向上來了，而我和阿姨卻想讀到「得花時間思考和理解的精深政經評論與學問」。

翻開張五常，這才像樣吧，可是老人家又死了。他突如其來的死確實是件極為可惜的事，初讀他的著作是自其在保險界累積的銷售經驗，想不到張老先生也曾是業界裡首屈一指的top sales，而他講的均很精警和回歸現實，不像現在有些人喜歡以「吹水」來把事情亂說一通，籍此讓「對該類課題全然無知」的聽眾如痴如迷，像給江湖術士玩弄一樣。張老先生素來涵養豐富，思唯跳脫，擅長將「複雜的經濟理論以簡單易明的中語譜寫出來」，教育我輩了解時事問題，奇才學者當之無愧。想到張老先生提到中國政府盜版了他在《信報》發表的一系列有關中國前途的文章（見《國家三十而文乎？》一文內）而沾沾自喜的時候，我也露出了微笑。

讀《張五常論衡》常常都會笑，他教了我很多東西，那些著作，那些文字都經得起時代變遷，所以明年生日我不要名牌包包，不要高貴閃亮的首飾，各方好友請去宏達書店購下面值五百元以上的書券，我要將他老人家的整個系列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