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0-23 05:50:03黃曦儀

( 湖南助學旅記 ) 老紅磚的笑容。之二

【平平活動教學:認識農作物】
從水庫下山,俸媽媽先行回家預備晚飯,我則跟平平去田裡散步。平平帶我走在縱橫互通的阡陌間,經過的一果一物,她都教我辯識。「這是沙橙。」平平說,「這底下是南瓜。」我新奇地聽著平平指導,「這地是羌,那兒是辣椒。」

「這一片土種的都是芋頭。」走在一個人站的田間小路上,平平回頭微笑,「那裡是紅薯。」我跟著她身後,聽她逐一介紹,「我們身邊的是柚子,大柚酸,小柚甜。」有花生嗎?我問。「在這邊,我拔一棵姐吃。」平平用河水沖洗花生,剝殼我嚐,一點生澀的味道,我不習慣,卻感新鮮。

【鄰居的浴室】
差不多六點,我們回家梳洗。平平給我準備一桶熱水,到她鄰居家洗澡。站在「不是浴室」的浴室,它剛好是能容納一個人位的四方格,當然沒有花灑,臉盆和蹲廁。熱水桶座地上,超大的黑蚊不停吸我的肥血,結果我未吃晚餐前,牠們就先吃飽了。洗好澡和頭髮,我送鄰居三歲小男孩樂樂一包「澳門薑糖」,剝了糖紙教他連米紙和糖一起嚼咬,他滿足地露出滋味的笑容,我又給他同齡的小友幾顆糖,但那個較害羞的小男孩不懂我所意,好幾次不是把糖掉到泥上,就是給樂樂吃了他的份。

【豐盛的農家晩餐:豬肉蛋角,米糕炒菜,酸豆角魚乾,水煮粉芋】
回家後,俸媽媽已經在做晚飯。這時輪平平去隔壁洗澡,我則在廚房跟俸媽媽學習做農村菜。俸媽媽教我做「豬肉蛋角」(她的做法跟香港女廚蘇絲黃家傳的製法十分類似),說那是她家宴客最好的菜式,其實我也很喜歡這些簡單的菜餚,絕不希望平平家為我買雞殺鴨,反而想一試農家傳統的餐點。俸媽媽煎蛋角時,我又東問西問,好像平常在澳門向親人討教做菜方法一樣。俸媽媽做菜不比廚藝一流的親人遜色,也許農民未能「富有地」買到上等的珍味,可是當地有機種植的蔬果和天然飼養的肉食,難道不是另一種「上等的」食材嗎?

做了第一味「豬肉蛋角」後,俸媽媽叫我幫忙炒一下「上海年糕」,那當然並非什麼真正的「上海年糕」,而是我發覺跟「上海年糕」差不多樣子,口感和味道的「農村米糕」,我坐在差不多跟「蹲身而下」一樣低矮的小木頭上,不停翻炒著「農村米糕」,烈熱的鑊氣直沖我臉,讓我有點「勞動」。俸媽媽預備好其他食材後,回頭親自炒糕,我則在旁學習,這時平平已沖洗回來,三個人一起窩在廚房。第二味「米糕炒菜」完成,俸媽媽打開一個陶瓶的蓋子,折斷一條溜長的豆角,叫我嘗嘗,原來那是俸媽媽親自醃製的「紅椒酸豆角」,我放嘴裡咬一口,嘩!滋味得不得了!正!平平問我是否很酸,俸媽媽又說我可以吐出來,我則跟她們說,其實是覺得很有味道,才慢慢品嚐。舌頭正得意時,俸媽媽取出了又是自家烘香的「燒魚乾」,加入剛才的「紅椒酸豆角」一起下鑊,做成滿有村菜特色的「酸豆角魚乾」。在旁的平平說,魚乾直接也能吃,可我不敢,怕魚腥和不潔。最後,俸媽媽煮好我最喜歡的「水煮粉芋」,我們便跟平平的奶奶和婆婆一起「開飯了」。

首先,俸媽媽挾了一個飽滿的「豬肉蛋角」給我,放到嘴裡時,我立即知道平平曾提及她媽做菜很捧的並非大話,我絲毫忘光要減重的狂吃兩件。然後,我好奇地挾起「酸豆角魚乾」,意外地發現魚乾竟好吃得出奇,原來是烘燒的緣故,一點都不腥,有種獨特的芳香,好像是跟放了茶葉有關,可是我當時忘了記錄下烘燒的做法。接著,俸媽媽搯一大匙的「水煮粉芋」給我,實在太好吃了!俸媽媽該去代替我們一團人午餐時飯店的廚子,相比起來,那飯店的水平太爛了!最後,由於飯前我已不停偷吃「米糕炒菜」,所以後來則忙著用加了豬油煮的粉芋來撈飯。

【俸媽媽即興廚班:農家素粽】
時值晚上八點,奶奶在洗碗筷。聊天時我提到想學包粽子,俸媽媽即興應允教我!我非常開心!終於有人教我包粽子了!飯後俸媽媽又立即準備好包素粽的材料,有我「忘了名字」的米(不是糯米),眉豆,花生和板栗(即是栗子),俸媽媽用少許的豬油略略翻撈食材,然後端出滿盤的粽葉和鹹草(飯前平平跟我已蹲在河邊把粽葉洗乾淨了,我蹲得很累,大部份粽葉都由平平來洗),即席教我包素粽。本來,俸媽媽是教我「一葉式包粽」,可是「憨憨笨笨」的我學來學去都不會,教坐旁邊的婆婆每回看著都「哈哈大笑」,然後我又傻傻的「哈哈大笑」,老紅磚房裡滿載我們響亮的歡笑聲。

後來,平平教我一個較為容易學會的「雙葉式包粽」,我終於包了「人生第一只粽」。我們又一起包了幾隻「姐妹粽」,即是再縛一根鹹草,將兩隻「雙葉式包粽」串起。而名字的由來,是因為我包的粽太大,平平包的較小,放一起就剛好變成「姐妹粽」了。分工合作之下,我們很快包光了粽料,俸媽媽燒開水煮粽,然後跟我們一起坐在廳裡看我帶來的書 ── 聖修伯里的「玫瑰.飛行.小王子」。俸媽媽說,她小時讀書也不錯,唸到小學四年級,由於公公重男輕女,強迫兩個不喜讀書的哥哥去學校,也不讓每年考第一名的她繼續學業,俸媽媽很傷心,常常躲起來哭,後來,她哥哥們讀到初中,程度追不上也停學了。俸媽媽一邊默默翻看著小王子高貴美麗的「玫瑰」,一邊輕聲地告訴我,她不大看懂繁體字。




2007/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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