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寫。輸。血
我們拿著書,登上一座迷路在森林裡的旋轉木馬,交換輪流暈眩的心得。
【書】
今天是倫敦的世界圖書日,我們都拿起了手邊的書,翻到第五十六頁,將第五個句子摘錄下來。
Fi FiWang :
『由於戀人相信自己完全看透了對方的本質』《我執~梁文道》
『容忍它存在,那可見他們需要它。』《第六號病房~契訶夫》
『我該吹聲口哨,若無其事重新開始。』《邊境行走~施益堅》
『死時我們同登彼岸,又向不同的世界各奔前程。』《泰戈爾‧漂鳥集》
『"她的名字是莎夏",阿凱說。』《煮海~夏夏》
Mills Yeh :
郵件投遞口的名牌上一片空白《血色童話~John Ajvide Lindqvist 》
Asha Hsu :
『已故的古生物學者古爾德是我喜歡的人,我個人以為他是達爾文學說的最好詮釋者和說故事的人。』《世間的名字~唐諾》
『流行感冒需要十天,失去愛人大致需要兩年。Dix jours pour une grippe et deux annees grosso modo pour la perte de l'homme aime.』《愛情沒那麼美好~Brigitte Giraud》
『那是魔法。』《書迷~陳玉慧》
Joshua Wu :
『馬蒂開始研讀劉姐交接過來的卷宗,內容大都是陳博士裁示延辦的非業務性企畫案。』《傷心咖啡店之歌 -- 朱少麟》
『我們試著掌握的 不失控其實很有限。』《愛該有五個情人 -- 許常德》
Szu-Ying Cheue :
『為政首重安民,而安民必先察史。』《雍正帝-馮爾康》
『白娘娘和雷峰塔的較量,關係著中國精神文化的決裂和更新?』《吳越之間-余秋雨》
Sylvia Tu :
我的56頁只有一句半。"Then,exhausted and half-downed from the tears in his helmet, the knight fell asleep."
也就是說武士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然後睡著了…(真是太神奇了,完全是巫讀,我正要睡了,讓我哭一下!)
Yu Lu :
《去我的沖繩》:與第57頁一起是一張全版的那霸小徑照片。
《大象的眼淚》:明明是大象的故事,卻剛好在p.56超A的,我不好意思打.....
《貴婦人A的甦醒》:兩顆打開門鎖,立刻旋轉跳躍八次。
Eeeee Eee Eeeee 中文版:
『你很可能會在禮拜二去世。』《我們在此相遇》
『雖然這些街道令人反感,且毫無特色可言,我卻在這裡感覺到自由。』《不幸時代裡的小幸福》
Jolly Chu :
『他伸出手從衣袋拿出菸草和捲紙,放在膝蓋上捲著菸,因為車外的風吹不著膝蓋上的煙和紙。』《憤怒的葡萄》
本日特別獎,來自Jolly Chu發表書摘底下的留言其一。
Kobe Chen :
靠~56頁是空白頁。
***
【寫】
是日,我對戀人說的一句話是「我想見你,為的是一身衣布,得以沾染你一生的氣息」。其中的潛信息簡白易讀,那是愛情。
製作生殤相的過程,我終於尋得創作之於我的潛信息──那是對於過往所誤所負的人事物一頁頁的懺悔錄,是寫給所愛之人與在意事物的一封封情書。
彼夜,深刻在海馬迴的一句話是:「一日很長,一生很短」。
一日很長,可以習得許多事情。
光是一個清明的早晨或寧靜的深夜,我便得以過濾眾多的影像,整整細絮般的思潮,閱讀文學大師之作,書寫迴盪的氣腸。
偶而,放下手中所做一切,也能理理由於醉心創作以致凌亂的生活環境。
一日的一切使人舒心;卻,一生著實很短,當我想到最終將與友人、親人與愛人訣別之日。
面對愛情,縱使苦難不絕、彼此爭執不休,我想像在彌留之際對著老伴的呢喃,一如當年面對同一人時所輕聲傾訴的字語,絮絮叨叨,直達天聽。
初心的守持亦如是。
~節錄自杜韻飛撰寫之《EROS and THANATOS》一文
(原文網址:http://stn.eslite.com/Article.aspx?id=1098)
那微光閃爍,並非餘燼再燃。
是漫長一生中的,某一日記憶有光。
是與那人秉燭相映,看見彼此的自身與影子,從此就有了一個獨特的位置。
是為某時某刻的生命關係剪影輪廓。
於是,此時儘管有細塵、有髒汙,也不為了表象的美麗而洗刷。
愛的純淨,存在於現在看不到的往日狂熱時光裡。
然而,我們期待的不是燭火永遠明亮。
是為我們點亮的人一直都在。
生命美麗卻艱難。
我們總是得一再背光、轉身看著自己的影子,孤獨地緬懷。
誰都看不見我們臉上的表情。
在下一個秉燭者來到之前。
***
【輸】
小紀的FB說:我很羨慕,他總可以輕易地獲得我努力很久的東西。
也羨慕。
但更想要的是,可以輕易地放下曾經獲得的東西。
因為,別人永遠是別人。那已經與我無關。
***
【血】
46。目前努力正常飲食所維持的最佳重量。
「妳知道吸血鬼就算吸很多血,也不會改變體重嗎?因為他們的永生是用死亡換來的。」
醫生今天很有哲學家的氣質。他看著聯合會診的結果搖搖頭。
突然想起下午在手術室外,陪著M探望出車禍的同學。
他安慰著同學的家人,雖然複雜嚴重的骨折不會造成生命危險,但那妻子說著說著忍不住哭了。
等候室裡,每個家屬都茫然焦急疲累,身旁有著陪伴的親友、一袋袋的補給品。
真正的愛與連繫是這樣的,就算補充很多力量,也無法改變牽掛的份量。
因為生命有某部份的珍貴意義,是以消逝交換來的。
並非所有輸入都可以補齊輸出。
然而,即使暈眩昏頓,我們都還活著,用力地感受著、創造著某一刻的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