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5-14 10:59:15fianse

「原來如此的對話」讀後感之4:群體的裹脅

圖片說明:「當幫助不再僅僅是出於同情,而是出於本能時,這個世界才會真的溫暖起來。」



「人類會改變的部分,是極為緩慢的。」河合有感而發。

舉例來說,他指出一般人的偏見總認為現代的年輕人不知好歹,但不管什麼年代的年輕人,他們的角色不就是在不知好歹嗎?比起來,江戶時代的年輕人恐怕更令人難以忍受吧。「所謂的年輕人,不管在哪個時代都一樣會對長輩有威脅,否則就沒有意思了。」

表面上,人們以為現在的年輕人無法和過去幾十年前的年輕人相比,簡直不可理喻,也就是「每況愈下」。但實際上,「年輕人的叛逆和威脅」以及「人們的不以為然」這兩件事竟然是跨世代的一致,毫無改變。簡單地說,就是本質沒變。

從這個角度來說,現代日本的社會價值觀認為「一定要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與過去的相信「要效忠天皇」,表面上是有改變,但本質上,都在形成一種「群體的價值裹脅」壓迫著少數適應不良的人、或推擠他們成為邊緣的人。過去不認同「要效忠天皇」的人就如同今天無法變成「對社會有用」的人那樣艱難地在社會群體裡生活著,大多數時光都或隱或顯地被排擠或被欺負。

人類排除異己的這種習慣曾經改變過嗎?只要是價值信仰、認知與我們不同的人,我們是不是很容易就以言語或行動來傷害他們呢?有意思的是,我們每個人都有機會成為邊緣者,因為時代之潮也會改變的,有時,此時此刻的風潮適合某些人,有時則適合另一些人,例如,在閱讀【文明的進程】時,就提到性情衝動、暴怒、嗜殺的人在西方中古時代反而容易存活並受到重視(騎士、武士),但到今天,這樣的人種恐怕會被鑑定為「過動兒」,更可能成為變態殺人魔的候選人而關在精神病院裡。

這種現代控制,將不適應的人關進精神病院的種種作法,與過去將「不效忠天皇」的人處死,看起來似乎文明多了,但本質上仍是「控制」。以前採取的控制手段是看得見的,現在則較抽象或內心化。河合指出日本的教育從體罰過渡到輔導的過程裡,體罰學生或孩子時,因明顯覺察到不快有時還會反抗,進而可以產生世代之間真正對話的開端;現在的輔導方式下,學生反而會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該從哪個地方進行反抗。用另個比喻來說,以前大家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圍看「斬首」,現在人們則是在內心「鼓掌叫好」地參與殺害的過程。被「殺害」(控制)的人如今已經不容易找到可以發洩憤怒等情緒的明確對象,更為自我壓抑。

但個體卻不能脫離群體生活。這大概是最弔詭的現實。人一方面必須透過群體的力量來維繫自我的生存,但另方面群體又經常危害到個體自我的完整。我們必須在這兩個端點間尋求平衡或妥協。適當地自我調整符合群體價值,但又不能過份妥協到徹底失去自我的樣貌。如果隨波逐流到那種地步,世間多一個我、少一個我又有何意義?問題是這樣的「堅強」--不管大家再怎麼喧嘩也能平靜地思考著不同的事--實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好多好多具有各式各樣獨特生命特質的人就此被磨滅成沒有臉孔的人。

反過來說,在生長過程若能有一位家人或朋友能夠理解甚至認同這些尚未堅強到能自立的孩子,就是很大的幫助。你我都有機會成為這樣的人。身為教師的我該如何幫助這些邊緣的學生呢?教導他們學習應付群體價值觀的同時,仍能保有獨特的自我--這件事我能做到何種程度?

這將是我未來恒久的家庭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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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木一朗的著名名言是:「我想我一定會成功的,因為我是如此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