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個週五夜晚，和女友散步前往住家附近的商展。

卻遇見了一件相當有意思的事，直到今天仍讓人難以忘懷：

當我們一路上閒話家常時，有一位國中生慢跑經過我們身旁，不巧遇上一隻附近人家的看門狗，大狗對他吠叫不止，那位國中生轉身回來，帶著輕適自在的身姿不疾不徐地拍拍大狗的頭、逗弄一會兒才欲轉身離去。

女友忍不住喊住他：「你認識這條狗嗎？」「不認識啊！」國中生篤定而自在的神情更叫我們詫異。因為一般人（我們就是一般人）遇到這種情形，反應不外有二：第一是害怕，第二是對峙。從沒想過像這位國中生選擇去安撫這「大」狗。他不害怕嗎？我們試著找尋一個理由理解國中生那不尋常的舉動。

也許他家有養狗？也許他像《風之谷》的公主娜烏西卡一樣勇敢和有洞察力。（還記得那一幕嗎？公主被狐鼠咬住時，公主忍住疼痛，一面撫摸牠，一面安撫牠說，「別害怕，妳只是被嚇到而已，對嗎？」直到狐鼠情緒沉澱下來。）

猜想，那名男孩也許就如同住在風之谷的公主一樣有著健全的自我與完整的自尊。所以他不會因為外在的波動和干擾而失卻自信（對自我的肯定），這種自信讓他輕易地發現大狗的吠叫並不是對他的威脅，而是大狗對陌生人的不安或慣性防備。

一個相應的研究是，心理學家指出：「自尊薄弱的男女較為兩性化。」也就是「強硬、教條作風、好競爭、富侵略性......甚至殘酷與暴力，均是自尊薄弱的男性的基本面具。順從、依賴、需要男性的首肯、害怕衝突、自負、無能表達憤怒等，（則）是自尊弱的女人的基本性別面具。」

當然，也有可能是自尊薄弱的女性也會採取男性典範來回應外界（人、事、物），相反的，男性也可能採取女性典範。

只是很大的比例上，人類不分男女都是以男性典範來自我武裝！

其實－－我們大部分時候都像那隻不安的大狗，不，就跟那隻被制約的狗一樣！我們往往無法穿透表象，無法肯定自我，無法自我認識，所以會輕易地被外在事物干擾，質言之，隨波逐流。於是別人對我和善，我才對她和善，別人對我無禮，我也跟著對她無禮，陷入無止盡的惡性循環。不行嗎？當然可以，只是我在這次偶遇事件裡，發現自己還未真正完整，還有待自我啟蒙。

教育，不也是如此嗎？簡單地說，只不過是在幫助我們自我認識、自我實現，也就是自信的培養。



原寫於：2001/0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