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2-01 04:02:00fianse

gossip:虧欠

莊周夢蝶的隱喻中,夢的輕盈靈動不言而喻。

後來的詩人們也就一往情深了。

但,真是如此嗎?

我們的夢真的都可以煙消雲散嗎?

有沒有可能你和我或早或晚都會做上這樣的一個夢,一個屬於整理性的夢、一個屬於啟示性的夢,然後它緊緊纏繞住我們一輩子不放,我們因為它而踏實,也因為它而失落。

我做過這樣的夢。

將近七、八年前,還在服役的我曾做了這樣意義深遠的夢。

我夢見自己住在小漁村裡。那是人口日益遷出的村落。雪降的季節,就會和外界隔絕的小小村落。更仔細地說,我的住處不在村裡,在半山腰,有那麼一點點自我孤絕的意思。不過,我卻甘之如飴地生活起居。

直到女孩來訪。

女孩緩緩走在覆雪的山路上,衣著單薄,卻不在意大雪紛飛地堅定走來。

然後停步,怔怔地佇立我寓所外。彷彿預感到她的到來,我早煮好一壺熱茶等候。即便如此,打開門的一剎那,我仍忍不住深深深地嘆了口氣。

(是不是妳去了所有地方後,發現妳真正想去的地方竟然是這個沒有出口的盡處呢?)

她看了看我後,千言萬語般的靜默循沿來路下山。我尾隨其後。

悠悠醒轉過來的我,走出團體寢室,尋視著周遭的海岸線,才知是即將接近日出的時刻,只不過天空是濃郁的藍,是陰天的樣子。海邊的風在退潮線的遠際呼呼地吹著,哨兵室看不到人影,安官室的衛兵也不見人影,聽得見廚房的聲音,猜想大家是前去廚房用早點了,理論上是不行,但,當過兵的人都知道,所謂軍紀是發生事故時追究用的一種道貌岸然。

還不到上哨的時間,於是我一面看著海天景色,一面想著夢裡的人。

原來,虧欠是這樣的意思。不是發生的一剎那心虛,也不是事象逐漸風化、蝕刻、沉澱後的一種合理化。雖然總找得到藉口,甚至是完美到以為可以理直氣壯的藉口。但其實語言不過是語言,虧欠並不屬語言管轄的國度。當我們虧欠對方時,就是虧欠了,就只是虧欠了。

人們總說忠於自我就不會有悔恨,那是他們不了解「自我」就像靈魂一樣,就像一首觸動人心的歌曲一樣,當我們想加以定格、加以表述的時候,才知道靈魂是不能定格的電影,才知道音樂的動人之處是不能翻譯的意象。

於是虧欠成為我們靈魂裡的一次躍動,一個轉折;讓原先我們不以為意的,有了重量,使我們理解到人群中的某個人熾漲灼燒的欲望、天真爛漫的情愫曾因我的行為受到阻撓、甚至是粗暴的對待,而如今,我明白了其實長久以來我也這樣對待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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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很喜歡看『十三號星期五』恐怖系列,那天晚上也到附近的錄影帶出租店借了幾支電影版回來,窩在床上趣味盎然地看著。我問她為什麼喜歡看這種東西,她想了一想說:『一直都看到同一個人出現,比較不會感到寂寞。』」~《哀愁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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