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1-02 03:36:43奧麗薇(Leona)

能不能不要說告別?



人總以為自己還有很多的時間,
卻想不到有時候命運真的很不留情。
也許...是我們以為那個人總會在那裡等自己,
而忘記了歲月並沒有優待任何一個人。

第一次失去親人是七歲的某日早上,
媽媽去醫院探望外公,
當時我吵著要跟媽媽一起去,
媽媽卻不肯~
結果那日她是哭著回來的,
因為她去醫院就接到了噩耗,
當時我非常難過不能見到外公最後一面~
但長大之後才知道這見與不見都是一種煎熬。

外公離開後,
外婆身體還算是硬朗,
雖然一度病倒,
但在媽媽的照顧下突破了醫生說只能活半年的說法,
90多的高齡還是能四處趴趴走。
媽總是擔心她跑來跑去會有狀況,
但不讓她去市場逛逛或是找朋友聊聊又怕她悶得慌。
最後外婆是在睡夢中離開的...
還記得哄她吃飯時要她把身體養好,
要她幫忙顧曾孫時,
她臉上的笑容,
只是真的沒有時間讓我能兌現。

前年婚禮籌備時我總想著如果外婆能看到我穿禮服,
她不知道會有多開心;
去年知道懷孕時也想著如果能跟外婆說有多好。
婚姻、生子的規劃一定要慎重,
但這部分總讓我心裡覺得有點虧欠著外婆~
身體一直很硬朗的爺爺在一次嚴重受傷後,
健康開始走下坡。
但他始終維持著規律的生活作息,
每天像上了發條的人兒一樣,
守著自己每天的例行公事。
雖然外婆沒辦法出席,
至少很疼愛我的爺爺不會缺席,
但在婚禮前他病倒了,
只能臥床....

雖然他不能出席,
至少我們還擁有他,
回家的時候總是會過去看看他。
不能走動、吃喝的生活,
總是會聽奶奶說他會有點鬧脾氣、不開心,
爺爺說的話也開始有點模糊,
都要靠著奶奶翻譯。

上回回家探視,
他已經在加護病房中,
整個人意識模糊,
似乎一直在沈睡。
跟他說話也只有腳會有些許的反應,
雙手也因為藥物而浮腫。
在昏沈中的他雙手還是跟以前一樣寬大厚實,
但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
跟我一起牽著手默默坐著,
兩個人互相握緊對方的手了;
下巴上的鬍渣茂密著,
他本人卻沒有感覺,
以前他最愛用鬍渣刷我的臉,
刺刺癢癢的感覺是我們爺孫兩的小遊戲。
爺爺也算是俏皮型的老人,
有一次還趁我發呆的時候用電蚊拍電我,
把我整個嚇到彈起來,
他老人家還奸詐的偷笑,
但是這樣惡作劇的笑容似乎也不會再出現了.....
今晚接到電話,
說下週一要決定爺爺要不要拔管,
我曾想過如果這樣痛苦的讓爺爺困在一個沒辦法對外聯繫的身體裡,
真的是很沈重的煎熬,
但是要由家裡人來決定這件事,
這何嘗不是另一種煎熬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