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0-20 00:06:23enci

淺談夏宇

自從第一本詩集《備忘錄》之出版,夏宇即引起各方的注目並替台灣現代詩開啟了後現主義的風潮,堪稱為里程碑(可見孟樊論文)。張默在《無塵的鏡子》一書中,曾如此評價夏宇的詩,他說:「極富說服力,往往從平淡單純的意念中,令人有捕捉不到的驚喜。夏宇的世界既不廣闊,悖不深邃,表面上也許她是在向你訴說詮釋,及至你恍然大悟,你會暗暗擊掌,她的某些隱秘的意象,實在是很駭人。」可見夏宇的出現帶給台灣詩壇的驚喜。。而以下我們就先就羅智成論夏宇的詩作特色逐一用文本來觀察,繼而提出夏宇詩作之成績:

1. 不受拘束,站在自由、主動的創作者立場:
夏宇詩作的不受拘束自由態度主動立場,筆者以為是他個人對詩的駕馭方式,不合乎詩體例的規範,創造出的開放文本。如<在陣雨之間>運用重複的字句排列及詩人故意圈點的方式,意符對自己形成絕妙的反諷。而這樣型式的作品,到了之後的《摩擦,無以名狀》更則為明顯:將《腹語術》原稿放大影印,再剪裁重新編組而成的全新詩集,即使是熟悉的字眼或難求變化的材質,在內容或裝訂上,作者都別有用心體現心意。她後現代的風格創造出的流動寬放的形式,則更為表露無遺。

2. 對生命生活的浪漫情懷:
夏宇就如許多女性詩人一樣,對於愛情有極大部分的著墨,甚至可以說是其《備忘錄》的主題。不過較為不同的是,除去多數女詩人在愛中的苦情和痴等的悲傷因子,在夏宇的詩作呈現的是較為輕鬆幽默的一面,即便失戀也顯得相當浪漫,於是對生活中的浪漫情懷也多可見她愛情詩中,如〈愛情〉一詩:

為蛀牙寫的
一首詩,很短
唸給你聽
“拔掉了還
疼 一種

洞的疼”
就是

只是
這樣,很


彷彿
愛情

,而另一首最負盛名的<甜蜜的復仇>: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
醃起來
風乾

老的時候
下酒

兩首詩說明愛過的情懷及珍藏的心態,不僅貼切更是令人心動。尤其是將甜蜜與復仇二字結合,令讀者感受到愛情的酸甜滋味。


3. 濃厚的女性意識及戲劇色彩:

論者提及夏宇最深刻的後現代主義詩作,往往的根質於激進的女性主義精神上。尤以<姜媴>一詩尤為力作,詩作前引詩經的<生民>,繼而女詩人以她的獨有的方式再將女性神話用自己的方式再說一次:

每逢下雨天
我就有一種感覺
想要交配 繁殖
……
像一頭獸 用人的方式

本來神話呈現的是一則對男權社會建構下的「童貞生子」女性神話,然而轉入夏宇的筆下,她將姜媴的故與人性、獸性、自然結合,所謂的「童貞生子」的假造的聖潔假象在此被顛覆一空,詩作旗鼓大張的反而是女性與大自然呼應貼合的生殖力量,而這正是男權社會下所懼怕之物。由本詩可見夏宇在對女性身體的自覺,
另一首描寫月經的<一般見識>,可顯現出她的企圖心:
一個女人
每個月
流一次血
懂得蛇的語言
適於突擊
不宜守約

女性身體的力量世紀神秘又不可捉摸,月經代表再也不是不潔之物,反倒是具攻擊性的象徵。我們幾乎可以說,在夏宇的師中見證到西蘇所說的「陰性書寫」的力量。而除了對於女性身體的自覺外,夏宇在詩中反抗社會規定的男女關係,對婚姻制度的反抗更是表現她獨有的女性意識的一個面向,如〈魚罐頭——給朋友的婚禮〉中,將婚姻的隔閡以魚、蕃茄醬、海來說明,不僅具有新意,更因蕃茄醬的形象讓我們深切的感受到婚姻制度可能帶來不適與困頓:
魚躺在蕃薯裡
魚可能不大愉快
海並不知道
海太深了
海岸也不知道

這個故事是猩紅色的
而且這麼通俗
所以其實是關於蕃茄醬的

而從前上三首詩我們可以見到,在「人與獸」、「月經與蛇」、「魚與蕃茄醬和海」,他們在既矛盾又相容的比較之下呈現具矛盾的關係,這其間的充斥的戲劇性的張力。
4. 語法、語彙的西化,及敏感語言之實踐
在夏宇的詩作中,最引起我們注意的是,比起前行者對古典的深厚的浸淫,夏宇反倒是跳脫此一框架,企圖建立自身的語言。於是,我們可以從前上的詩作見到他細微描述感覺的詩,由此見證她敏感的語彙用法。除外,筆者更想提及的是 由於,後現代主義對語言、文字的敏感是此派重要的特徵,所以我們可以發現在夏宇邁向成熟的書寫風格後,在其詩作中不只呈現其獨有的夏宇風格,更是以詩來證明她的關注。以<伊爾米地索語系>一詩為例,此詩作中她說:

(行走在陌生的語言邊緣。
像一件試穿過的新娘禮服
突然失蹤在婚禮的前一個晚上)
突然想用一種完全不懂的語言
表達自己而且是深刻的表達並
用所有偏僻危險的字眼好譬如就是
伊爾米地索語系……

詩人企圖創造出屬於自己的語言的決心,也可由其可見,如何說自己的話成他思考的重心。然而詩人也不忘記告訴我們,其實還有許多是語言未能穿透部分:「一切暱稱 執筆 微笑 嘆息 為那人性中還未曾被任何語系穿透的部分」。此詩不只作為她的詩觀也能看做是她敏感語言的實作。而在<失蹤的象>中詩人更以詼諧的手法,將圖置入於莊子原文當中,企圖顛覆文字所帶來統一性,為我們帶來更多歧異互文式性的解讀。
5. 童趣
關於童趣部分,筆者以為夏宇藉此傳達出來的是一種顛覆詼諧的手法及對成人世界的反思,看似天真的底下,其實含有詩人遠大的企圖。以前上<失蹤的象>為例,詩中充滿著如孩童隨手塗鴉的可愛動物圖案,論者曾說:「詩其實是採以古文中言圖象與意義之間關係:〈明象〉篇為底本,而將原文中,原表卦象/所指的「象」全以動物、植物、甚至日常所見物來代替。而且生動可愛的代替圖樣,則是表達「象」——男性語言統御下的一切不是唯一,「事實」可以更多、更好、更有趣。」而在《備忘錄》後半部,她更以小學生造句的型態寫了組詩<造句>:不得不、就、每當、繼續、以後…之前、其他,然而這些短小的詩句透露出的成人童話式的淡淡憂傷。除外,<我的獨角獸>一詩中將童話理的角色融入,也企圖反應的是女詩人個人的成長經驗。

總結前上,藉著羅智成對夏宇詩作的特點舉一些實例加以說明,筆者以為這些特點其實都存於夏宇的每一首詩中,斷然區分有其難處,不過因這樣的分類也可窺看出夏宇的不同。除外,夏宇的出現不僅代表另一世代的發聲,更帶起一股新世代的夏宇風潮,此一現象值得研究者深入解析。
98700 2024-04-07 12:3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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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黑金 2020-01-07 12:20:31

很讚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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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主 2010-02-17 11:47:26

好的
註明出處即可
希望您報告順利